自从跟着凌无然,这个姐姐什么事都不让她做,虽然嘴巴还是厉害,但是无双知道,只要自己一声咳嗽,凌无然就会紧张的不行。
姐姐总是比大哥细心,凌无然将所有事安排好,无双整日里做的就只有睡觉、用膳、晒太阳。临了,人家还跑过来笑话她一声,再晒就晒软了。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上面有兄姐,她只要安心的玩耍就行,什么事都轮不到她来操心。
这样的日子真好,凌家翻案眼看着也是可能的,所有的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姨母,”溥遂跑过来,满头的汗,手里扬着弹弓,“去找我娘罢?”
无双笑着,将孩子拉到跟前,手里帕子给人擦着额上的汗:“你爹娘有话说,咱们就在这边玩儿。”
“好。”溥遂很听话,往无双身旁一坐,然后又在地上见着小石子,“姨母也会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吗?”
“京城啊?”无双仰脸,看去东面方向。
她现在已经知道凌无然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溥瀚漠下面会去京城,他带领的是北越的使团。
想想,她已经离开京城整整两年,对那里的记忆只是恩远伯府的高墙。
“嗯,”她点头,眼神轻柔,“我也会去。”
京城不止有恩远伯府,还有盼兰,盼兰也做了母亲。再说,她有什么不能回去的?她现在可以去任何地方。
溥瀚漠是提前过来这边和妻子会和,正好得来这空闲的两三日,美其名曰见见小妹。其实人来了,大部分时间就是腻着凌无然,无双反而成了给两人看孩子的人。
白日里,四人出行,到周边不错的地方看看,春天的景致总是怡人。像普通的一家人,挤到大街上买些小玩意儿,累了随便进一进茶肆,休憩片刻。
晚上,溥瀚漠会拉着儿子,说想不想去姨母那边?孩子哪里懂?听了就点头,夜里就赖在了无双房中。
如此,过了几日,北越使团到来。
溥瀚漠带着妻女去到队伍中,准备一同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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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夜幕下的皇宫,宫人早早的点了灯,将这片高冷之处不知璀璨。
御案后,皇帝手握奏折,一身明黄龙袍,不言不语自带一股威仪。他年纪四十已过,面容仍显俊美,只是眼角也已生出细纹。
内侍奉上一盏茶后,便恭敬谨慎的退了出去,临走不忘给站在那儿的龚拓使了个眼色。
龚拓眼观鼻鼻观心,长身玉立,一派冷静。
“你倒还能稳住?”皇帝终于开口,折子往御案上一扔,捞起茶盏,“一趟南下,半年之久,你搅了个天翻地覆。”
“臣做的每一件事,陛下都可派人细查。”龚拓开口,声音平静。
皇帝笑了声,眼中可没见的有什么温度:“细查?你看这桌案,一半的折子在参奏你。”
龚拓没看,但也知道,便就没说话。心里知道,皇帝帮他挡了不少,不然不会和他在这儿说这么多。
果然,皇帝喝了口茶,随后放下茶盏:“凌昊苍的案子,现在是非查不克了,当年死了太多人,不能就这么过去。”
“陛下圣明。”龚拓开口。
“现在会开口了?”皇帝手往扶手上一搭,“只是后面这案子你就别碰了,朕安排别人来做。”
“是,”龚拓应下,一身官服修身合体,端的就是青年俊才,“臣谢过陛下。”
皇帝盯着面前年轻人,眸色深沉:“北越使团来了,你与宏义王相熟,便由你接待罢。记住,观州的案子你别再插手。”
龚拓薄唇抿直,看去御案后:“陛下,乌莲寨需得好好安置,此,正是一个机会。”
“朕自然知道。”皇帝颔首。
前年安西旱灾,至今还有人流离失所,那些走投无路之人便有不少会落草。说不准就会是下一个乌莲寨,说到根上,其实就是他管制出了岔子。龚拓的这一提醒,倒让她想到些什么。
“至于凌子良,先安排下,让御医过去看看他的腿。”皇帝琢磨着这个人,有些可惜,明明也可成为一个栋梁材,奈何家中突变。
龚拓称是,又道:“陛下放心,凌子良现在的地方很安全。”
皇帝这才缓了脸色,好像想到什么,忽而一笑:“朕跟你说句趣事。你在南面给朕办案,你家里可乱开了。”
对于家里事,龚拓甚少关注,尤其在清南和观州,即便收到书信,也只是得空回上两句,便派人送出。
“你爹恩远伯,”皇帝笑着摇摇头,“居然在京城帮你游走,打点关系,有一回朕听说,他与黄尚书在街上差点打起来,就是因为你。”
这是龚拓没想到的,印象中龚文柏只喜欢他后院儿的那群美妾,极少管他的事。如今听来,心里有些触动。
当日,龚拓回了一趟家,并没有留太久,只是陪着父母用了一顿晚膳。完后,回了京畿营。
江堤的案子已经移交给别人,龚拓已经不担心,左右东西已经查得明明白白,后面的人只需一样样的清对;至于官银,原封不动,凌子良让人清楚的送进清南州衙内。
看似他是被皇上收了权,不许参与重要案子,实则他本身并没有损失什么,不过是近期清闲些。
也好,他现在可以去迎接北越使团,她也一定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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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飞花,道路旁槐树张扬的盛放,花香气弥漫。
离着京城也就一百多里路,大渝皇帝派人来迎接北越使团,就在如今的镇子。镇子繁盛热闹,使团进城,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围观,两旁挤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