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双回到别院,屋子里,婆子们已经收拾好东西,下一步就是启程回京城。几个人的脸上神情俱是轻松,大概是想到这件事情办妥,后面会得到主家的奖赏。
她有些累,走去小亭中等候,等着在别院的最后一顿午膳,养足力气。
这时候,胥舒容走进来,落身坐在石桌对面:“一人用膳无趣,无双愿意一起吗?”
无双回身,缓缓走到桌旁:“表小姐,我想在自己房里。”
胥舒容不想无双会直接拒绝,脸上差点维持不住假笑,动动嘴唇:“那好。”
每次相见,胥舒容都会忍不住打量无双。少有女子会有如此的美貌,美得夺目又柔弱,她以前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过一个奴婢,可这几日她真的努力试图接近龚拓,抛却自己的矜持骄傲。可龚拓只有客气的疏离,即便往她身上看一眼,也是清清淡淡。
她也曾刻意打扮一番,等在他回房的路上,却看见他将无双压在墙上,是旁人没见过的热烈……
胥舒容心中挫败,无双身上的每处看起来都刺目的很。她凌乱的衣襟,散开的头发,以及微肿的红唇。
最终,她还是将情绪压了回去,笑一笑,起身离开。
无双用了午膳,随后躺下睡了会儿,修养体力。不想这一觉睡得多了,醒来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
婆子们现在只想她好好地,睡多少她们也只好等着。待人一醒过来,就让人准备,启程回京。
日头西垂,起了风,多了份阴冷。
无双上了马车,刚坐好,门帘就被掀开,是胥舒容走了进来。
“表小姐?”她不解,胥舒容应该是自己一辆马车的,缘何来到她这儿?
胥舒容歉意一笑:“我一人乘车无聊,想和无双一起说说话,你可介意?”
无双稍愣,指尖紧了紧,随后往边上让了下:“表小姐言重了。”
如此,两个人坐下,马车缓缓启动,慢慢驶离别院,没一会儿功夫便上了官道。
无双向来话少,和胥舒容在一起更是什么也不想说。有时候,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敌意,自然是龚拓的原因,不然人特意跟着跑来别院做什么?真的那么巧在大佛寺遇到?
胥舒容倒是面色如常,掀开窗帘欣赏外面的景色:“无双,你怎穿得这样,嗯,朴素?”
不怪她说,无双大多时候身上都是素色,衣裳看起来也没什么样式。但是奇怪,再素的衣裳也会被她穿得好看,大概是那别有韵味的身段。
“习惯了,这样穿舒适。”无双笑笑,并不多说。
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照着无双身旁的一个油纸包,半开着,里面摆着几块点心。
无双见胥舒容看,便笑着将纸包收了收:“花生酥,世子带来的。”
点心做得精致,花生香气很是诱人。
胥舒容扯扯嘴角,“我能吃吗?”
说着,兀自伸手拈了一块,送上舌尖。确实好吃,香酥可口,入口即化。
无双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胥舒容放下帘子,车厢内瞬间暗下来:“表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了老虎山罢?”
老虎山,无双并没有去过。只知道那里有一支jūn_duì ,是今上派给龚拓的,当初负责西来的难民。如今难民的事情解决,大概会随着一起出使北越。
“我不清楚。”她算是回答。
胥舒容心中鄙夷,这样的奴婢毫无见识,或许是龚拓单纯喜欢美色罢了。于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无双会不会被龚家去母留子?
大户家,这种事不是没有。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算算时辰,回京还得用一个多时辰,那时候天色将彻底黑下来。
走到一处岔道口,一行人停下歇息,车夫说一会儿走左边的官道。
无双安静站着,后背靠着车壁:“这条路再走两刻钟,就能经过大佛寺。”
一旁,胥舒容嗯了声。可能是风大,也可能是她昨晚等龚拓太久受了凉,现在头有些发沉,身子发虚。随后回去自己的车上,伺候的婆子赶紧跟上。
再出发时,胥舒容身边的婆子让车夫走左侧的小路,说是胥舒容犯了风寒,得赶紧回去,小路可能省不少路程。
车夫说官道太平,小道偏僻怕出事。那婆子不敢让自家小姐受罪,便说小道经过牛头岗,那边也有官差,没没什么不太平。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医官。
胥舒容到底是龚文柏的侄女儿,家仆们不敢怠慢,直接选择了左侧的小道。
野外风硬路窄,四下荒无人烟,乌云一遮,最后的光线没了。
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事,翻过一座小坡时,已经看见牛头岗的火光。那里到底是安置疫病人员之处,龚家这支队伍只想快些经过,提前派人过去通信儿。
因为那里有医官,去要几粒伤寒药丸,给胥舒容想喂上,缓缓也好。
马车停在平稳处,等着那医者为胥舒容诊脉。人知道是恩远伯府的人,很快医者挎着药箱跑来马车外。
医者刚为胥舒容把上脉,忽然一片火光冲天,旧庙堂后的草垛起了火。紧接着,里面的疫病患者集体往外冲,冲撞开那道围挡他们的栅栏。
官差慌忙开始抵挡,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无双刚摸下马车,本想趁机逃脱,不想遇到这一幕。忽然就想起传言,这里的病患已无药可治,只是让他们等死,或许他们知道了,因此而反抗。
也是巧,就这么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