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有些晦气,可也是事实。就像如今的盼兰,还有之前一起进府的姑娘们,凭什么她就不会碰上?
“莫要胡闹,”龚拓沉了脸色,伸手去攥她的手腕,“你,不一样。”
无双双脚一退,躲过了男人的手。不一样?不,一样的。
她和盼兰一样,生死掌握在这些主子们手里。她与龚拓,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他可以宠她,但不会站在她这边,他们之间是对立的啊!
多年来,心中那些残存的情分,此刻分崩瓦解,化为齑粉。
心就这样凉透。
“无双!”龚拓声音带着凛冽,又像是警告。
无双下意识缩了下身子,是骨子里被他掌控太久的反射。她咬了咬唇,在他越发难看的脸色中后退。
她快速转身,风一样跑去正房外,那里宋夫人受不了冻,早就回屋,婆子正在收椅子。
“夫人。”无双对着屋里喊了声,软嗓失了声调。
良久,宋夫人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何事?”
“课镇院之事,无双亦有过错,”无双半垂着脸,屋里灯火映出一张娇媚的面容,“从今往后,无双甘愿留于课镇院。”
作者有话说:
看透了,就反抗吧。亲妈表示,女鹅你不用惯他。
今晚12点还有一更,明天就不更啦,后天周五九点继续。
第11章
宋夫人坐在软榻上,那个发烫的手炉搁在一旁小几上。
适才发生的一切,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关于后院之事,她有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也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一家主母最后出来象征性说两句,了结就行。
她手里转着佛珠,心中思忖着。无双说要留在课镇院,意思是以后不再跟着龚拓。
“你想好了?”宋夫人端正身子,看着屋中静默站立的女子。
无双抿唇,轻轻嗯了声。
一旁,秋嬷嬷端了盏热茶送进宋夫人手中,目光往无双看了眼,有心提醒一下莫要置气,奈何女子始终不曾抬头。
宋夫人手里捏着茶盖,刮开盏中的浮沫,眼帘垂下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原本,她总担心龚拓一颗心思系在无双身上,将来对正妻冷落、添堵,是以是想过打发掉无双。
可今日这事,她看得真切,龚拓就坐在自己旁边,眼看着伺候他五年的女子身陷困顿。无双开口乞求过,他不为所动。
五年,总归是有情意的吧?宋夫人内心叹了声,果然,龚家的男人皆是无情冷漠。想起了自己,刚嫁给龚文柏时,心中何曾不抱着美好的期望,夫妻恩爱,白首相守……
龚文柏是宠爱那些美貌姨娘,可从来知道分寸,没人能撼动她的主母之位。是她多想了,龚文柏都知道的道理,龚拓怎能不知?他知道利害关系,宠爱无双,大抵就是喜欢她的颜色。
如此,她心中生出一丝怜悯,同为女人,她大概了解无双此刻的失望。
“无双,”宋夫人口气轻了些,抿了口茶,“这事我做不得主,你是安亭院的人。”
无双依旧低垂着脸,不说话,执着的站在那儿。
宋夫人放下茶盏,叹了声:“也罢,课镇院你帮着回去收拾下,后面看世子的意思罢。”
说罢,对着秋嬷嬷摆摆手,后者会意,引着无双出了房门。
夜色深重,天幕上点缀着几颗金星,那样遥远。
秋嬷嬷看了眼始终不语的无双,小声开口:“回去罢,有些东西咱挣不过。忘掉这一茬,等年节,来夫人这边求个恩典。”
“嬷嬷?”无双看着对方,琢磨这话是不是在指点她。
然而对方再没说话,转身回了屋里。
无双走到院中,这里已经没了龚拓的身影。她今天反抗了他,是第一次,奇怪的是觉得心中某处松快了一些。
她惦记着盼兰,来向阳院之前,人还在昏迷中,也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她加快了脚步,沿着幽深的石径往回走,脚下踩着冰冷的石板。
身旁的假山在黑暗中越发狰狞,像是要吞噬人的恶兽。
她并不后悔自己在向阳院的决定,也更加看清了、坚定了一些事情……
“嗯,谁……”
冷不丁,一只手从后面拽上她的小臂,无双下意识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对方力道扯着走。
她脚步踉跄,伸手就去抓假山,指尖擦过石头,没有抓住,继续被带着走。
前面的男人迈着步伐,试着身后那点微不足道的抗拒,手里更紧了几分。
“不,我不回去!”无双用力想停下双脚,只一息的功夫就知道人是龚拓。
她像一只挥舞爪子的猫儿,想要从人的手下逃脱。
龚拓停步,薄唇抿平,手一收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极力想挣脱的无双。以往的乖巧顺从此刻尽数不见,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不回去?”他声调冷冽,轻飘飘送出三个字。
无双手腕被钳住,只能站在他的身前,视线中是她在熟悉不过的男儿胸膛:“奴,以后想留在课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