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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么么哒 (18)(2 / 2)

她性格倒是好,没有责怪。


方才包也不小心掉了,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池笙顺手帮她捡起时,还被她递了一张名片。


“你好,我是程琳,一名心理医生。”


她身上带着一种容易让人亲近的气质,


这场意外是萧函制造的,


对萧函而言,通过一些巧妙的设计,让同在一个城市里的两个人相遇,产生羁绊,不是多难的事。


池笙虽然不会像任务原有主线那样背负杀人罪,毁掉人生,但现在一时失去了目标,情绪脆弱的他,也很有可能走上自杀的道路。


池茉也不希望她哥哥一直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阴影里的。


活着总是比死了要好。


死亡可不是件多好的事。


程琳,本市最优秀的心理医生,至于萧函是怎么知道她的,可以说,这座城市的所有信息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


陈亨的事在新闻上虽然有报道过,但祝同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但到底没有和萧函联系在一起,除了被扒出来过往不堪之外,死亡纯属意外,不像是有非自然力量干涉过。


祝问也不是没有琢磨过这位客人完成执念的事,但压根没能从萧函那云淡风轻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也无从问起。


隔了好些时日,祝问才敢磨磨蹭蹭问起,“还没问您的事解决了啊?”


萧函漫不经心道,“嗯,了结了。”


亲手把陈亨送到了恶魂海,果然以他身上的杀业孽果,最后也是化为了恶魂海中挣扎受折磨的亡魂。


祝问壮着胆子道,“那您可是要回去啊?”


萧函瞥向他,眉微上挑,带着质疑的语气轻嗯了一声。


祝问在心里拜了祝家祖宗十八代,希望保佑他们不孝子孙,面上仍是镇定自若道,“你放心,就凭这段交情,您在那边要是缺钱,我一定每年生辰死忌清明中元给您烧几箱子冥钞,香火也绝缺不了您的,您还要什么只管托梦……”


祝问还准备了洋洋洒洒好长一段话,却直接被萧函打断了,“不用了。”


她淡淡道,“我还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不急着走。”


就是走,也不是回那去,香火冥钞什么的也不需要,祝问能烧给谁,她离开就是穿越另一个世界了,而池茉,她早就不在了,烧了给不了她。


压下心中扭曲到欲哭无泪的情绪,祝同带着亲切友善的笑容道,“当然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仿佛人鬼一家亲的样子。


祝同也认了命,第二天还叫了装修把萧函目前暂住的房间正式整成客房的样子,以表示他的尽心尽力。


顺便还问了尊姓大名,既然要住上很久,那还是再了解一下比较好。


她沉吟了一下,“你就叫我萧函吧。”既然已经替池茉报了仇,那也不需要再用她的名字了。


萧函知道祝问在担心什么,这附近地皮都是他家的,祝同完全可以给萧函安排别的住处,但却让她住二楼收拾出来的客房,还特地装修,不就是将她放在身边监视么。


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人鬼殊途,有点戒心还是好的。


祝同也在心中叹了口气,引路人的职责,既是招待突破界限回到阳世的客人,也是监视,一旦行为出了格,也就是化为恶灵之后,祝家身为引路人的另一个使命就是哪怕付出生命,也要除去恶灵。


他还年轻呢,都还没给祝家延续香火。


萧函在小食馆一住就是两个多月,生活就和常人无异,偶尔去看一下池笙的心理治疗怎么样了,看着倒是进展良好。


某日,祝同照常宅在小食馆打游戏,


萧函出来走走,走累了就坐在花坛旁边的长椅上晒着太阳,公园里还有几对情侣走过,手里拿着五彩缤纷的甜筒,一片树荫下,穿着卡通图案衣服的小男孩看着大姐姐手里的甜筒,露出渴望的神色。


萧函也注意到了他,小男孩发现萧函能看见他,眼睛亮了亮。


萧函微顿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小男孩眨着眼睛,小手拉住了萧函的衣服,“大姐姐,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


最后萧函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消失,或者说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望向一处地方,也是小男孩最后死的地方。


市郊区一处废弃的工厂里,一边地上里面躺了二十多个昏迷着的年幼孩子,隔着被安上锁的铁门另一处则被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专门的手术台,四五个男人坐在满是残羹冷炙,还有酒瓶的桌子边上,其中一人不满道,“宋医生怎么还不来?”


另一人道,“给他打电话了,说是堵车。”


其他人摆了摆手,“那算了,我们继续喝。”


因天气渐冷,旁边还烧着一个煤炉,时不时还添些炭火,但在他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煤炉中的火有了些变化,而门窗不知何时也悄悄合上了,将两边隔绝。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不那么流通,沉闷了起来。


本就喝得微醺的几人,渐渐也发现头昏脑涨,其中有人踢翻了那煤炉,又想去开门,但被随处放置的杂物绊倒,直接磕在了砖头上,头破血流。


警局这边,苏曦严肃紧张道,“梁队,接到报警。”


出警也很迅速,报警人给的线索也很明确,虽然没有透露身份,但据警方的经验,真实性很高。很快就来到报警信息中所指的废弃工厂。


因为担心挟持人质,梁醒在外面分散警员,从不同方向包抄潜入,看能不能先解救人质,再抓犯人。


但很快就有了发现,里面一片安静,而且的确有二十多个孩子被绑架,而那些嫌疑犯都是处于昏迷中,初步怀疑是煤气中毒。


梁醒他们来得及时,不禁救回了孩子,还顺便‘解救’了罪犯。


再晚一点,他们就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了。


不过,法律不会饶恕他们,看着被救护车接走的孩童,梁醒神色沉重。


这次可是大案,不仅涉嫌绑架孩童,还有器官贩卖。其中许多被绑架的孩子还是外省的,昨晚被运过来,为了避免被发现,直接就放在了市郊区的工厂里。


那个负责手术的医生也在高速公路上被拦截抓获了。


警局当天加班加点,出动大量警力,哪怕忙得团团转,也势必要将这个犯罪集团一举捣毁。


看着已查到的犯罪事实,简直是丧心病狂,苏曦低声骂了一句。


梁醒趁着喝茶的工夫,问了苏曦一句,“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苏曦神色稍稍缓和,“关押孩子那的窗子是开着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是之前被注射过麻醉药剂,在医院都已经醒过来了,那边的同事也在连夜联系家属。”


罪犯会因为粗心大意,导致煤气中毒险些死亡吗?梁醒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但现在案情紧急,只能先按下等以后再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不长的


192、死神归来


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饶是在店里整日打游戏的祝同也察觉到了些痕迹。


“这事和你有关?”


“嗯。”萧函坐在沙发上, 翻着杂志, 头抬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她淡定优雅的举止愣是将他这小食馆衬出了几分高大上的氛围。


见她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祝同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生供着。


而且了解内情的祝同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萧函不该管这事,


祝同下意识想吸口烟, 但垂下眼眸一转, 连个烟灰缸都没有了, 他忘了, 自打萧函来了之后,他就自动戒了烟,谁让这位大爷不喜欢闻烟味呢,这都已经非人类了,还这么有洁癖,高要求, 也是够了。


祝同在心里不知多少遍吐槽萧函了, 但就这件事, 他还是认真严肃道, “这些事有警察管, 你又何必给自己徒添杀业呢。”


萧函漫不经心道,“所以我这不是报警了么。”


祝同悻悻然,“那些警察再去晚一步, 估计……”都得死翘翘了,祝同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萧函合上杂志,“那……他们还真是好运啊。”


似是感叹的语气飘散在空气中直至消失殆尽。


祝同心底一凉,连忙道,“你可别再做什么了,市警察局还成立了专案组,抽调其他地方的警力对付这个犯罪集团,这案子闹得这么大,听说上面的,要是查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萧函平静道,“他们什么都不会查到。”


“无论是警察,还是……那些同道中人。”


看着祝同露出的疑惑,她笑了笑,“我没有动用非自然的力量,只是在某些小环节上推动了一下,查到最后也只会是意外事故,而且会是受法律认可的。”


萧函轻描淡写道,“所以,你放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胆大妄为。”


祝同:“……”


他觉得,他们两个对‘胆大妄为’这个词或许有什么理解差异。


在萧函看来,她尽力在遵守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则了。


毕竟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年。


萧函也不屑于用鬼魂的力量在阳世兴风作浪,这种力量压制太无聊了。


而且不作死就不会死,换位思考,要是她所在的某一世,出现这样类似仗着非人的力量肆意插手别人的命运人生,她也会忍不住出手弄死的。


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


大约一周后,祝同了解到的信息也如同萧函所说的一样,警方那边在结束案子的时候最终归结于那些罪犯的粗心大意或者运气不好上,以致于警方行动如此顺利。


祝同不由得好奇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函放下手中的书,“总的来说,利用了事物的发展规律。”


祝同懵逼:“你说的事物发展规律是什么意思?”


“大如太阳东升西落,这个很难改变,但像小如水从高处往低处流,一枚硬币抛出后,这却是可以引导改变的。”


不同的结果又会导致事情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这的确是杀人于无形的方法、


祝同不知道的是,警局也有人抱着同他一样的疑惑,梁醒忍不住想起几乎快要淡忘的陈亨那件案子,也是意外事故,但他心里也清楚,不止在华国,哪怕全世界范围内,每一分钟因为意外事故而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得不说,意外事故真的是个很好的解释。


之后的几日,萧函还格外关注起了日常新闻,


“3号上午九点中华西街发生一起公交车事故,死伤多达二十三人……”


“9号隆秦大厦新建工地上发生意外,两名工人致死。”


“7号一年轻女大学生从高楼坠下,疑似自杀。”


……


祝同也不明白,为什么萧函突然对新闻这么关注了,尤其是出现死亡的新闻,但看到每天都有人的生命消逝,祝同也不禁感叹道,“死亡还真是公平啊。”


萧函淡淡笑道,“是啊,不管你是善良是作恶多端,是贫穷还是富贵,死亡都可能随时降临。”


萧函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则新闻,有女孩生前的照片,也有她父母两位老人悲痛的样子。


她在这座城市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她的灵息,虽然不能及时得到这座城市里的讯息,但她想知道什么,只要稍稍一搜寻就够了。


她所知道的是,这个年轻的女孩不是自杀,而是被两个意图对她不轨的纨绔子弟追赶,而被逼得跳下了楼。


萧函悠悠道,“但我却不公平啊。”


女孩的父母一直在努力上诉,对尸检结果表示质疑,但却都被压了下来,而没过多久,两个喝醉酒的公子哥在女孩失事的地方再次坠楼,两家父母施压查了很久,结果都是天台的栏杆经年失修,两人又不小心踩到了滚落的酒瓶,才失足掉下。


有知道之前那桩事的人,在心中暗道真是恶有恶报。


没人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不是因为意外事故的高频发率,而是死者在道德或是法律意义都往往被认为是恶人。


虐待甚至有卖掉孩子想法的单身母亲,在夜里对年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下手的连环杀手,校园暴力致人死亡的少年罪犯……


渐渐的,这座城市里流传起了死神杀人的都市传说,


之所以被称作死神,除了死神的镰刀,谁又能于无形中杀人,收割性命呢。


寻找死神的方法,在网上传的花样百出,什么半夜登录某个网址,什么玩游戏,有抱着刺激好玩的心态,也有怀着真情实意,甚至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死神之所以被称为是死神,正因为无形,而且无处不在,不知道某一时刻就会降临。


而警方这边,由于目标群体越来越明显,像梁醒一样怀疑有这么一个死神杀手的人,也越来越多,也成立了专门的档案和专案组,他们也相信,不是什么意外事故,只是对方的杀人设计手法更加高明而已。


在梁醒的要求下,档案中被放进去记录的第一件案子就是三年前陈亨的死。他倒是还想查池笙这条线,可惜他接受心理治疗一年后就去了新西兰生活。


梁醒只好作罢。


随着案件数目增加,他们也摸透了几分死亡设计的规律。


但这种规律更令他们震惊,因为几乎不可能有人躲过去,专案组中甚至有人因为这种规律,而对他们成立至今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的某一天,市警察局忽然来了前前后后二十多个人,面目惊惶,神情呆滞,让人都怀疑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我要自首。”


然后就是纷纷向警方寻求保护,要求哪怕是牢房也好,一定要安全,最好除了四面墙壁,什么东西都不要有。


他们有些是在公安档案上记录的通缉犯,有些则是不为人知的杀人犯。


警局立刻对他们做了笔录审问,供词上不仅显示了犯罪事实,以及来之前都遭遇过死亡危机。


专案组的人立刻想到了代号为死神的凶手。


然而这还没有停止,不断有类似的人赶到警局,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死神不是经常喜欢自己动手吗?而且怎么这一次这么多人。”担任梁醒助手的苏曦看着都快把警察局塞满的局面,十分不解道。


梁醒眉头微蹙,然后舒展开了,提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是她要消失了。”


梁醒猜的没错,萧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从魂海归来的亡者本来就不能在阳世待太久,这三年来萧所做的事又常常是踩在规则界限上,现在才赶她走,已经很容忍她了。


她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祝同,


祝同一脸震惊,以前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走的,这么突然就说要走了。


萧函淡淡笑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祝同义正言辞道,“怎么会呢。”


“你在我这住了这么久,也是难得的情谊。”


所以我以后会多给你烧纸钱和香烛的,祝同在心底小声道。


其实如果萧函想,她也能努力再撑个一两年,但何必呢,哪怕是有过一世的玄学基础,但在这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顶多也就修炼到现在这种层次,当鬼虽不用休息,但也不吃不喝,一般还避免和别人接触,挺没意思的。


当萧函真正消失了之后,


祝同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怅惘。


难得在附近小卖铺买了包烟,但也没有多少抽烟的欲望,抬头看到新闻上报导的今日警察局发生的事,祝同扯了扯嘴角。


还真的是位胆大妄为的主。


祝同不知道的是,萧函其实还留了些东西在这个世界,灵感来源于上个世界的。


学校组织旅游的大巴上靠窗坐着的一名男生,忽然惊醒,


善恶值是什么意思?


预知灾祸?


他看到了自己所乘坐的大巴,很快便会被前方突发的山体滑坡掩埋,他们一车人都会葬身于这场灾祸中,无一生还。


急速跳动的心脏频率,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他一定要阻止,否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会死的。


这样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这座城市的几处地方。


193、美人倾国


萧函醒来时,正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砖上, 腿疼的都有些麻木了, 上方传来微沉的妇人声音, “柔桑, 你可知错?”


在没有了解周围陌生的环境,萧函就顺着原身残留的意识,轻声道,“女儿知错。”


坐在上面的贵妇对她表现出来的温顺感到满意, “姐妹争斗, 传出去, 是污了郁家小姐的名声。”


又轻描淡写道了一句, “你就待房间里抄几日佛经吧,以后记住守规矩。”


仆婢将她拉起,动作称不上温柔,起身时,郁府的主母郑氏望着底下的庶女,虽才十三岁尚未长开, 但已能窥见日后的姿容艳绝, 不免生出轻蔑不愉之色。


但想到什么, 又很快压了下去, 眉目淡淡, 依旧是那个高贵端庄的郁家主母。


仆婢引着萧函离开,虽腿不仅酸疼,还有些发软, 萧函仍是稳住了,但在过长廊时,却忽地都停了下来,原来是对面数名侍女簇拥着一位鹅黄色衣衫的豆蔻少女经过。


仆婢们低垂着眼,保持着屈膝的样子,不敢抬头,萧函有意改变了一下自己站着的位置,利用人的视觉盲区,让自己显得隐蔽容易被忽视,也不会有人发觉,她只是靠墙休息,而非屈膝。


飘过的风声中能听到几句轻声细语,唤那位犹如出水芙蕖,气质清丽的少女为三娘子。


也是郁府中唯一嫡出女,郁芷。


待那阵欢声笑语如花如雾飘过后,萧函这边的几个仆婢才起身。


……


郁芷拜见了母亲,郑氏虽端庄,却也多了些温色,“今日琴学得如何了?”


“陆大家还特地夸了三娘子,说三娘子的琴艺有灵性。”郁芷身边的侍女回话道,


郑氏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逐一细细问过了礼仪诗书等课程。


与庶女在家中随便学些粗浅的不同,她的嫡女是拜在大熙有名的大师门下悉心教导,且郁芷兼有郁郑两大世家的血脉,出身气度高华不凡,日后也是做宗妇贵人的。


郁芷只陪郑氏说了一会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仆婢们准备热水沐浴,郁芷卸下钗环时,随口问道,“我瞧着,母亲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


她的奶嬷嬷斟酌着道,“许是处置了五娘子和六娘子。”


有心讨好在三娘子跟前露面的侍女道,“听说是五娘子与六娘子起了些争执,六娘子的脸还差点毁了呢。”


郁芷淡淡道,“我也记得,她自幼便生得美。”


奶嬷嬷皱了皱眉,“不过是些庶出的事,何必拿到三娘子面前说。”


尤其是那六娘子,胡姬所出,便是再美,以后也是以色侍人的凉薄命。


郁芷对庶出姐妹的事并不上心,便是那句话也只是随口说。


虽是同出一父,但在深入骨髓的嫡庶教育下,郁芷也不可能将那些庶出视为兄弟姐妹一样看待,既不常出现在她面前,她母亲郑氏也是告诉她,她只有郁韶和郁桦两位兄长。


……


对着镜子,遗传自母亲的那双眼睛,仿佛是碧色的,哪怕不笑不语,也如同是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秀。


萧函也穿越了那么多次,这次却是少见的美貌。


可惜这美貌是祸不是福,萧函回想了一下原身在府中的地位,不免感叹道。


这个世界的任务信息她已经看过了,这是个古代架空王朝,名为大熙,开国已有两百多年,还算盛世,郁家也是京城高门之一,官位最高的是郁岸,为正二品尚书,而她所穿越的身份,是郁岸一名无足轻重的庶女,郁柔桑,但庶女也有区别,大熙朝礼教尊卑森严,纳妾分良籍贱籍,而郁柔桑的母亲,只是一名下官送给郁大人的胡姬,因貌美还有舞姿被郁岸喜欢,才生下了郁柔桑。


但也因此,郁柔桑在府中的地位也绝对高不到哪去,仅仅是比寻常下人好些,而这份难得的优待,则是归于她的绮丽容貌。


待到郁柔桑年纪稍长后,她就作为礼物被送到了一位贵人府上当妾室,也无人说什么。


大熙朝的嫡庶之别犹如天堑,郁家主母也不需要宽待庶子庶女来博得名声,她考虑得更多的是,利用庶子女的婚事为郁家还有她的嫡出儿女增添助力。


而郁柔桑就是一件不错的工具,其他庶出的小姐,境遇再差,也是有机会做了正经娘子,但谁让郁柔桑有异族血统呢,任是她那位生父,也漠不关心。


反倒最后,她甚少见面的胡姬母亲,听说那位贵人有虐杀姬妾的习惯,跑出了院子,到郁岸面前跪求,正巧碰上郁岸在宴客,郁岸本就只当她是玩物,又因她失了颜面,于是随手就让人拖出去处置了。


郁柔桑也没能改变得了她的命运,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了。


带她回到住处的仆婢多是大夫人郑氏的人,郁柔桑住处伺候的只有两个小丫鬟,而且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把大夫人安排抄写佛经的笔墨准备好了。


对郁柔桑也不甚亲近,这也多是府中人的态度,


萧函向来是能屈能伸的,按着记忆中原身的笔迹抄写,大熙朝的贵族世家都崇佛,家中都少不了这些佛经。


待抄完一页后,萧函也就习惯了抄写佛经,而且刻意放慢速度,不至于出格。


一边抄写佛经,一边在心中思量着处境。


这个世界没有指明的任务,但穿越的身份就足够让萧函费心了。


今日受罚这事,还是因为一个人,府中的五娘子郁清绵,她也是庶女,但对上郁柔桑,又自恃她母亲好歹是大熙良家女子,总是会高高在上一分。


不喜她的异族血统同时,对着郁柔桑那张比她们好看甚多的脸,又不免生出女子的嫉妒之心。


于是在学琴时,故意作弄郁柔桑,还割断了她的琴弦,差点害郁柔桑伤了脸。


大夫人郑氏知道后,先是过问了郁柔桑的脸,然后就分别处罚了她们,对庶女不守规矩,她是极为恼怒的,郁柔桑也是在这之列。


至于做主什么,连原身都不会奢求。


若是真伤了脸,且不说郁清绵会不会受罚,郁柔桑那点因为容貌得到府中主子的看重也荡然无存,在府中的地位只会更差。


这份美貌是郁柔桑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


在用过晚饭后,两个丫鬟又再次督促她抄写佛经,一直写到夜里,萧函借着两人打哈欠时,点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在椅子上昏睡。


郑氏没有说抄多少遍,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罢了,而比起亲近她,这两个丫鬟更愿意讨好大夫人一些,不过也不奇怪,在郁府真正称得上是主子的,也就郁岸,郑氏和她的三个嫡出儿女。


第二日,萧函就听说了五娘子郁清绵的处罚,除了禁足半个月抄写佛经之外,还失去了学琴的机会。


郑氏这一顿处置下来,倒叫庶女们都安分不少。


庶女出身本就卑微,再没有这些才艺增光添彩,就更难寻到好人家了。


作为郁府主母,郑氏并不注重什么庶出子女的教养,有这份时间培养,还不如花在她自己的子女上,而庶出这身份在大熙朝是天然的障碍,曾有庶子为官,才德品行出众,但单是想提拔,就被群臣以并非嫡出为由压了下去,至死也不过是个四品官。


郑氏自然没心思培养庶出,发掘利用他们的价值,除非是郁柔桑这样有明显价值的,还会留意一下。


萧函一边暗自练起了心法武功,一边也愿意在自己尚且弱势时,装作乖巧和顺。


每天抄写的佛经,丫鬟都会拿去送到大夫人院中。


过了六七日,大夫人郑氏身边的嬷嬷就过来说不用抄写了,还说夫人仁善开恩,让她可以去看看生母。


大熙朝的高门大户向来规矩森严,郁柔桑的母亲又只是个被送来的舞姬,便是亲生母女一月也难得见上两三回。


在郁柔桑的记忆中,对生母也不甚亲近,甚至有些冷淡的。


因为觉得若非生母是这样的出身,她又何至于受到府中上下,还有同为庶女姐妹的轻蔑,郁柔桑对自己这异族血统也是满怀厌恶的。


微碧色的眼眸虽美,却容易被视为异端,大熙朝并非开放包容,对异族的态度各异,强大如赫图草原部落,敬而远之,弱小如百夷南越,常常有掳掠的奴隶贩卖到大熙朝。


而郁柔桑的母亲,蔓莎,连这两种情况都不属于。


她和郁柔桑有着一样的碧色眼眸,而且连发色也是微带金色的,相比起郁柔桑只有一双眼眸,精致秀美的轮廓只留下了淡淡的影子,蔓莎是个十足端丽的异域美人。


然而美则美矣,性子却是怯弱的,连在亲生女儿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当然她会的中原语言似乎也不多,勉强应付日常,至于她的日常,大多时间就是练舞,乖巧安分地待在屋子里。


但萧函能感受到她的欢喜,碧色的眼眸仿佛也荡漾起了碎金鳞波,极为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


名字半天没想出来 美人倾国可能有点歧义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194、美人倾城


蔓莎对她的态度颇有些小心翼翼,带些讨好, 在郁柔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蔓莎也是如此, 也不知该如何对待去爱自己的女儿。


毕竟郁柔桑一生下来, 就被抱走了, 哪怕是不受重视的庶出,却也不能被养在生母身边的。


蔓莎是郁府姬妾中唯一的胡姬美人,以往也不是没有人给郁尚书送胡姬,她也是因为容貌格外出众, 性子又柔顺才被留了下来。


而关于蔓莎的来历, 郁柔桑小时还未因容貌受到一些重视之前, 常被其他庶出姐妹拿来嘲笑她。


蔓莎是西羽国人, 而早在二十多年前,西羽国就已经亡国了,因为内忧外患,而蔓莎就是亡国遗民中的一员,就如同无根飘萍之人。


幼年时就被人买下,培养成色艺双全的舞姬, 专门送与达官贵人, 蔓莎便来到了郁尚书府。


入夜后, 萧函和蔓莎歇在了一处, 却意外发现蔓莎左臂上方有个类似金色莲花的图案, “这是什么?”


蔓莎摇了摇头,说她有记忆以来,就有这个东西了, 许是胎记。


萧函却是猜到这不是胎记,而应该是什么图腾,异域部落许多大贵族都会在子孙后代一出生就纹上图腾,也许蔓莎也曾是贵族之女,但连国都亡了,她也流落到大熙,不曾记得故国往事,这个图腾也没什么意义了。


萧函没再说什么,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蔓莎似乎是知道郁柔桑受罚的事,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好,只知道把平日里郁岸赏赐给她的首饰珠宝都给萧函。


萧函看出来,蔓莎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


虽说有些过分柔弱温顺,但至少不是什么深闺怨妇。真要说起来,她的境遇又比当年同时被训练的舞姬要好些,那些多是在贵人手中辗转,下场凄凉。


大熙朝以诗书礼仪之邦自居,但却对这些贱籍异族奴隶,则是真正的视若物什。


蔓莎稍微幸运一点,她好歹入府后不久就怀孕,生下了郁柔桑,尽管惹郑氏不喜,但也不会任由郁大人酒后一时高兴什么的就随手送与人了。平日郁大人想要宴客,也不会让蔓莎出去献舞。


而原来的郁柔桑还是多了些见识的,也知道她母亲一旦争宠,嫡母郑氏就是打杀磋磨,她的那位生父郁大人也不会管的,但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和生母能过得好一些。


郁柔桑有不甘反抗过,但却最终没能摆脱和蔓莎一样的命运,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


郁家庶女平日上的所谓琴棋书画的课程十分粗浅,应付了事,更多的是专门嬷嬷对他们进行的嫡庶教育,让她们不敢对府中的嫡小姐嫡公子有任何想法,还有身为庶出,理应为嫡系牺牲。


萧函瞧着,最后一点更多是对庶子说的,别小看这些言语灌输,许多世家大族不同样对自家子弟如此洗脑,忠君爱国变为忠于家族。


萧函暂时无意改变原有的日常,但也能在她们教导时,随时开小差走神。


这些时日,她思考过未来,无非两种,留下,或是出去。


但似乎这两种都不怎么理想。


9526有些不解。


萧函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尤其是在古代,更是深入人心。


留在郁府,且不说获取婚嫁自由有多难,正如曾经最高做到四品官的庶子一样,郁家同样容不得她出色。


而离开,她的容貌尤其是眼眸,一看便知是异族人,在大熙朝更是步步艰难,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受到阻碍。难不成让她同时挑战大熙朝的嫡庶礼教和对待异族的苛刻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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