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朱锦夕毁容的事也会传遍京城。承恩侯府总不能和举办花会的长清公主计较吧。
朱锦夕毁容倒是没在原身的记忆中出现过,也许是她那时并不关注这类事,也没有参加这场花会,至于后来的五皇子妃是谁,原身也没有机会看到。
但现在,萧函也差不多能猜出是谁下的手。
花会进行到一半,一直暗中关注着卫袖和秦温,见二人相继离席后,萧函就对絮儿说想去更衣,回来还绕了一段路,行到中途,便随便找了个露天凉亭处停下来休息了。
正好应长公主之子邀约经过此处的沈淮礼貌问道,“你家小姐可是有事?”
旁边的絮儿回道,“我家小姐有些不舒服。”
见萧函的确面色中透着苍白的病气,沈淮所受的教养不好让他置之不理,于是又温和道,“可需要我去叫大夫过来?”
絮儿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萧函开口道,“我坐在这里休息片刻就好。”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温文有礼,而这样病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烟消云散的样子,沈淮一想,便知道她的身份了,耳闻不如一见,让人觉得真是天妒红颜。
却不想对方岔开话题道,“我还以为沈公子是来寻卫四姑娘的呢。”
萧函淡淡道,“可惜她走的是那边,沈公子你走错路了。”
“我不是……”沈淮本想辩解,但听见后半句善意的提醒,脸颊微红,离开时去的也是萧函所指的那条路。
9526吃瓜道,“他喜欢上了卫袖了吧。”年轻人的一片怀春心思啊。
萧函淡淡道,“差不多有一半情根深种吧。”
身边的絮儿不明道,“小姐,我怎么没看见卫四姑娘离席去了哪里?”
萧函轻咳了两声,“说明你眼神没我好。”
絮儿:“……”但也没有怀疑小姐说的话,就像沈淮,谁会怀疑一个病若风中残烛之人的话。
为了这场大戏,萧函可是在前几日的药膳中刻意加重了药的分量。
要不是因为这身子病弱,又是闺阁女子,否则要方便许多,但也不妨碍萧函反利用过来。
只希望沈淮不要太受刺激的好。
其实在见到沈淮的那一刻,萧函就看出他明显喜欢卫袖,他也动过要不干脆成就他的心愿,送他这场‘美好’姻缘也不错。不过,也就随便想想而已,万一沈淮的命不够硬又被秦温给弄死了怎么办,那就真是被她给坑死了。
所以还是让沈淮自己死心的好。
死心后再觅一场好姻缘,人生美满,那他真该好好感谢她,或者说感谢真正的宋矜思。
萧函丝毫没有去想沈淮可能受的打击。
受打击总比死要来的好吧,宋矜思的心愿是保住沈淮的性命,又没让萧函为他保驾护航。所以其实沈淮的感受,不在萧函考虑的范围之内。
9526:“……”为沈淮点根蜡。
***
沈淮既是想见卫袖一面,与她说几句话也好,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心思,只希望成器还有文璋他们不要等太急的好。
他这也算见色轻友了吧,沈淮不禁耳根微红。
但走了这么久,好像也没见到卫袖。沈淮下意识没有想过病弱得连走两步都咳的宋小姐是否骗他,而是担心卫四姑娘,也不知她身边可有侍女。
忽然听到湖边的一处假山后有声响,沈淮微微皱了皱眉,
但碍于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本想转身就走,却听到了熟悉的曾经用心记住过的声音。
他愣了愣,忍不住朝那里走去。
然后,就像真正的宋矜思在未来偶然撞见的一样,
在小亭边赏着各色菊花,时不时拿手帕掩嘴轻咳两声的萧函,在心中道,“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看见的一幕简直令沈淮不敢想象,他心中清高孤傲如美玉明珠的卫袖此时紧紧贴在在年轻俊美的男子怀里,一丝缝隙都无,这般的亲昵,以及她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情意和娇美笑靥,叫沈淮去想卫袖是为人所迫都不可能。
还有方才听见的话,简直令人心惊。
“朱锦夕的事是你做的。”
“她欺负你,我毁了她的容,叫她无颜见人,不好吗?你不是喜欢沈淮替你出头吗?”男子调笑的声音分外清晰。而现在让沈淮瞧清了他的样子,也认出了他的身份,齐王世子秦温。
即便见到了他,秦温也丝毫没有放开怀中还有这‘沈淮未婚妻’名分的卫袖的想法,反而搂得更紧了。
卫袖只觉得浑身冰冷,哪怕和秦温的对话中提过沈淮的名字,也从未想过此时此刻他会出现在这。
她只恨为何不早些反应过来,哪怕是头埋进秦温怀里不叫沈淮看见容貌也来的好,总归有掩饰的办法,偏偏他出现的太过突然。
沈淮看着卫袖,如看死灰一般无异的目光,缓缓道,“你既心中早已有人,为何还要与我家定下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o⊙)…好像晚了半个小时 捂脸
139、病弱贵女
这一质问令卫袖容色比雪还要白,惶惶不知所措。
“她又何需向你解释?”秦温将卫袖护在怀里, 挑眉冷笑道, 望向沈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沈淮定定地看向卫袖, 然而他的反应令他失望无比, 也让他看清了自己不过是个傻瓜,原来他所期盼的一直也只是他所想象的而已,“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沈淮冷声道, “我会向父母提出退亲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
见沈淮如此决绝, 卫袖忍不住喊住, “沈淮。”
声音清柔切切, 沈淮脚步未停,仍是转身走了。
哪怕是惊惶之下,卫袖亦不减姝丽之色,看得秦温更加怜惜,轻抚她的脸颊。
“若是他有自知之明,退亲更好。”
卫袖咬唇道, “那我的名声怎么办?”
秦温勾唇一笑, “嫁给我做世子妃, 这些名声又有什么关系?”
若秦温真在乎, 也就不会是这个境况了, 甚至觉得这样更好,卫袖就不会在犹豫不决,不愿嫁给他了。
他心生愉悦, 但不意味着他会放过沈淮,主要是沈淮曾拥有过的卫袖未婚夫名头令他感到很不快。
这时忽然听见外面的喧哗走动声,秦温乍起的那一丝杀心也瞬间消散了。这里是长清公主的庄园,在这里动手未免会留下痕迹,沈家和皇家也会彻查到底。
见着庄园的几名侍女仆人急匆匆地走过,沈淮也心生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侍女见他也是受邀的公子后,恭敬回道,“是英国公府的宋小姐,她犯病了。”
闻言,沈淮想起之前路过偶遇的那位病弱的宋小姐,不免心生担忧,也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那位宋小姐似乎在发病后,她身边的一位丫鬟就去叫了人,后来由庄园里的嬷嬷照顾安置在附近的一间小屋里,长清公主听了下人禀报后,也立刻传大夫过去了。
沈淮走进小屋后,还见到了熟人,他的同窗宋成器,也对,他是宋小姐的嫡亲兄长。
见到他,沈淮不免有些愧疚的,若是他没有因为牵挂卫袖去找她,而是见着宋小姐脸色不好就去找庄园的下人来,或是直接赴约告诉宋成器一声,可能结果都会好些。
但因着此事牵扯甚多,他连对宋成器道声歉意都说不出口。
“是沈淮啊。”宋成器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他此时心急如焚,担忧着妹妹的病情。母亲叮嘱着他注意着矜思的身子,他却因为和友人的聚会,又在妹妹体贴关怀让他放心去时留下她和几个侍女。
园子里的贵女和公子或多或少都会来看一眼,哪怕和宋矜思并无什么交情,连秦温也来了,他和卫袖一起出现倒是没引起什么注意,便是瞧见了也只以为他们是碰巧一起来的。
秦温审视的目光扫过倚在床头处的宋矜思,纵是姿容不俗,也难掩这气若游丝的病态,眼眸微垂,更是透着冷淡淡的柔弱气。
他对宋矜思没什么印象,只不过是有些怀疑事情的巧合,沈淮是怎么过来的,还能避开他的人,难道还有什么高手不成?
突然在此时出事又令他无法动手的宋矜思,则入了他的眼,所以特地来看一眼。
但看过之后,秦温就撇开了眼,打消了疑虑,看面相就是个命不久矣,又是个闺中小姐,能做些什么呢?
相比起来,他身旁的卫袖此时神思不瞩,更无心关怀病人,倒与她平日谦和温良的形象有些不符。
大夫把了脉之后道,是因着园中花香太过浓郁,以致于诱发了病症,目前尚好,但需好好修养,不得再外出了。他未尽之语,谁都听的出来。
其他贵女公子面上安慰说了几句好话,但心里却没有放在心上,年年听着英国公府的小姐要没了,最后都硬是拖着命苟延残喘,若非生在了国公府,这样的身子骨怕是早就归天了。
宋成器对长清公主派来的嬷嬷拱手道了一声,“请替我向公主告声罪,小妹身子不好,我先带她回国公府了。”
嬷嬷点点头,“老奴会禀明公主的。”
因宋矜思之病,英国公世子兄妹提前离席,这事也没有引起后续多大的波澜,只是听了那位大夫的话后,都知道在贵女圈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又见不到这位英国公小姐了。
和他们猜想的不错,宋矜思回到国公府后就养起了病,那些个宴会花会,国公夫人是再也不敢让她去了,生怕真出了事。
萧函也不在意,反正她本来就对那些宴会不怎么上心,既然该做的都做了,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倚在床侧的萧函安心看起了书卷,好像外界的纷纷扰扰与她没有干系。
沈淮回去后,先是在府中库房中取了一盒珍贵的紫参,禀明父母后送去了英国公府,沈父沈母只以为他和英国公世子交情不错,加上府中也无人需要这种吊命的药材,便随他去了。
宋成器在收到这礼后,更是觉得沈淮为人可交,打定主意待沈淮成亲时也要回以厚礼。
但没想到先得到的是沈家退亲的消息。
沈淮几乎是当天回到家便向父母提出了退亲的事,他很清楚,这事多拖一日都是负累。
沈父沈母震惊疑惑不已,这不昨天还让人在院子中栽种兰花给未来的新妇么,怎么才出去了一趟就说要退亲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沈淮没有说话,以他的性子说不出折辱姑娘名声的话来,沈母顿时就急了,她可是很喜欢卫袖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不由得担心,莫非是儿子移情别恋了。
到底是沈父更了解儿子一些,他眉头微皱,“可是卫四姑娘有什么不妥?”
沈淮虽没有说,但也没有否认。毕竟这场婚事必须就此打住了。
沈父沈母见状,面容带上怒意,能让沈淮毫不犹豫的提出退亲,说明卫四姑娘的问题大了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父问道,此事关系两家交情,他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沈淮脸色淡淡,“卫四姑娘已有心上人。”
惊闻此言,沈母差点没晕过去,这居然会是她看好的儿媳,才貌俱全的好姑娘。
沈母更加心疼儿子,他这些日子以来有多用心,她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能坦然提出退婚,只怕受伤的也是儿子。
于是问道“你对卫四姑娘可还有所留恋?”
“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卫四姑娘有缘无分。”沈淮斩钉截铁道。
哪怕曾经倾慕过卫袖,但见过卫袖与他人亲昵无比后,沈淮彻底断绝了心思。
第二天,沈父沈母就亲自去了卫府一趟,卫家是由卫袖的父母,卫家三房出面,本是按未来亲家的礼数好好招待的,未料到一杯茶水还未喝,沈父就提出了退婚一事。
卫父顿感震惊,并且觉得颜面无存,他卫家何曾出过退亲的事,而且还是他最为骄傲的女儿卫袖。
卫母觉得沈家许是因为女儿克夫的名声,但之前应下了婚事,连三书六礼都过府了,却提出退亲,分明是背信弃义,毁了她女儿的名声。
当时就怒了,“你们沈家莫非是不把我卫家放在眼里,我卫氏百年世家,名声清白,岂是你说娶就娶,说退亲就退亲的,若不给出理由来,我就请皇后和卫贵太妃裁决公道。”
卫母也是心疼女儿,克夫的名声也就罢了,但若一退亲,就是再好的才名贤名也毁于一旦,卫袖再想寻个好人家就难了。
看着卫母凛然的样子,沈母冷冷一笑,他们亲自过府私下协商退亲,而没有直接退还庚帖,已是顾及卫家颜面,不让两家断了交情。
“我沈家为何退亲,还请卫夫人好好问你的女儿吧,这样的女子,我沈家福薄,高攀不上。”
卫父卫母当场就愣在了那里,连沈尚书和夫人冷面离开都来不及阻拦。
卫母回过神来,立刻道,“定是外头传的胡言乱语,要毁袖儿的名声。”
她是绝不相信女儿有什么污点的,都是外面那些碎嘴的嫉妒卫袖的才貌,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卫父则冷声对下人道,“叫四姑娘来见我。”
实在是沈家的态度太过坚决,看起来宁愿与卫家断绝交情也要退婚,卫父不得不问个明白。
沈尚书和沈夫人亲自登门,卫家其他人也都知道,而沈尚书在花厅的退婚之语也没瞒住,没等下人来到四姑娘院子来寻她,就已经传遍了卫府上下。
卫袖脸色煞白,她回来之后就惶惶不安,但没等她想出什么应对之数来,沈家居然就这么快退婚了。
卫袖不禁对沈淮升起一丝怨恨,原以为看似温和,实则竟那般薄情寡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么么哒
秦温:一看就是快死的人了
女主:信不信我让你比我先挂
140、病弱贵女
沈淮虽然因为卫袖大受打击,但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回来后也清醒明白, 没有道破卫袖与齐王世子有私情一事。
一是为沈家考虑, 齐王府势大, 又是皇亲贵族,实在没必要因为他而令沈家与齐王府对上,让在朝为官的父亲受到牵连。其二,也算是对卫袖仁至义尽了。
他与卫袖已有婚约, 就是说上几句话也没什么, 但与男子私下见面这种事对女子名声伤害极大, 尤其还是举止如此亲密。
一旦挑破, 秦温顶多受些非议,但卫袖,就是真的名声尽毁,为世人所不容了。
若齐王世子真心爱她,就当敬她尊重她,而不是做出这些行径。
沈淮苦笑了一声, 到现在, 他又何必去为卫袖着想。
婚约解除, 他与卫袖便再无瓜葛。
卫家, 卫父看着气质清雅高华的女儿, 眸子里再无平日的温和,声音也冷厉了起来,“你给我跪下。”
卫母想拦着, 但也不敢触老爷眉头,只能自个心疼着,卫袖从小到大哪里挨过半点罚。
“爹。”卫袖垂眸,温柔顺从地跪下。
卫父不是在意女儿,但他更在意卫家颜面,怒气冲冲道,“沈夫人说的话可是真的?”
跪在下首的卫袖犹疑,她不知沈淮究竟同沈尚书和沈夫人说了多少,只能闪烁其词道,“女儿不知沈夫人说了些什么,但沈家若是想退亲,就退了吧。”
卫母扑过去搂住卫袖,“我的好女儿,沈家这一退亲,你的婚事就更加艰难了。”
卫袖抿了抿唇,“女儿就是不嫁,在家也无妨。”
卫家又不是没有过先例,不过那无一不是成就一番才华名声的大家,卫袖自认她也能做到。
卫母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泣不成声道,“我可怜的女儿,命怎么这么苦?”
婚事蹉跎又蹉跎,如今竟然都萌生了不嫁的念头。
连卫父也有些心软,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女儿。
但当卫家太夫人出现后,卫父警醒了过来,这桩婚事关系的不仅是卫家三房还有整个卫家的名声,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卫太夫人拄着手杖,沉声道,“若是沈家诬陷于你,故意退婚,毁你名声,我定会让卫贵太妃为你讨回公道。”
“但是……”卫太夫人扫过卫袖的目光渐冷,“若真是你的错……”
卫太夫人平素最喜爱卫袖不假,但不代表她会容忍她给卫家蒙上污点,也不会轻易听信了卫袖的话,到时找沈家一对质,什么都清楚了。
卫袖身子微颤,半天说不出话来,卫太夫人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卫裳,进来吧。”
一身素衣的卫裳缓缓走了进来,没有看卫袖一眼,而是跪下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卫裳知错。”
卫太夫人经验老道,在来之前自然是会先查卫袖身边的人,除了丫鬟奴仆,还有卫裳。
这般情况下,卫袖再无可辩驳的,只好将她与秦温的事坦白了出来,并道沈淮无意看见了他俩。
卫父额上青筋暴跳如雷,难怪沈家执意要退婚,不是沈家要毁了他们女儿的名声,是他们的女儿差点毁了沈家。
卫母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直视为骄傲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丑事。
卫家太夫人冷冷道,“你还有什么隐瞒的?”
卫袖想起张放和陆翰的死,垂下眼睫,掩去了闪躲慌乱的目光,“孙女不敢。”
最后,卫袖被软禁在佛堂,罚抄女则三百遍,卫家家训五十遍,卫裳也没好到哪去,禁足半年,抄女则五十遍,卫太夫人到底是迁怒于她,没有早点阻止卫袖,或是告知她。
被卫裳的父母得知,不免有些不满。六房夫人也就是卫裳母亲去看望被禁足的女儿时,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是卫袖不守德行,与人有私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卫裳淡淡道,“娘,你别说了,我也是有错的。”
她就知道,这事是根本瞒不住的,罚了也就罢了,省得再跟着心惊胆战下去。
卫裳问道,“卫袖那怎么样?”
卫裳母亲冷哼道,“能怎么样,自然是这场婚事作罢,彩礼都退回去了,庚帖也两府各还了。”
知女莫若母,她怎么猜不到卫裳不敢说的缘由,六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劝道,“放心,有宫里的贵太妃和太夫人在,不会影响到卫家女的名声的。”
她还有没说的,就是卫袖未来的婚事,要么就嫁给与她勾勾搭搭的齐王世子秦温,要么怕是艰难了,太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卫袖那个丫头的,明面上罚着,但还不是压下了这件事,和沈家好声好气地商议以八字不合为由退了婚。
卫袖的运气怎就那么好呢?一想到她闯下这么大的祸,还有可能当上世子妃,卫裳母亲就来气。
卫裳只当心中大石放下,知道不会影响她未来婚事的名声,就放心了。
……
沈淮和卫袖解除婚约一事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非议。
尤其还是沈家主动退婚,虽说是以什么八字不合的理由,但有心人都猜得出来这就是一张遮羞布。
有猜测沈淮移情别恋的,也有猜测卫袖看不上沈淮的等等。
因为卫袖和卫裳禁足,对外也不再露面,也没有给人探究缘由的机会。
沈淮也静心读书闭门谢客。
秦温听闻卫袖禁足,顿感不悦,但还未等他去卫府,京城就曝出了一条惊人的流言,立刻盖过了沈家退婚的风头。
张阁老之孙张放,前南平侯世子陆翰都是被人谋害的。
这两人原来都是京中一等一的世家勋贵子弟,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都曾差点或是已经和卫袖有过婚约。
流言直接指向了卫袖,众人很快联想到是有人爱慕卫袖,所以害死了她的未婚夫。
这些流言是张家还有南平侯府家放出的。
当日长清公主庄园的宴会,提前离席的还有两家,张阁老家和南安侯府家的,他们走的甚至比萧函还要早。
深藏功与名的萧函,在国公府的闺房继续着一天三顿药膳的日常,国公府的厨子手艺也蹭蹭往上涨着。
张阁老家那日参加长清公主宴会的是张阁老的大儿媳,也是张放的母亲,张放贪花好色,浪荡不堪多半是她这个母亲宠溺出来的,但张放的死,她比谁都要伤心,再发现不知何时压在她的茶杯底座下的纸条时,她也是轻易就相信了纸条上的话。
齐王世子与卫袖有私情,张放为秦温所害。
换做另一个人,多半会认为是有人故意污蔑,挑拨离间,但张夫人显然没这个脑子,若不是旁边还有弟妹看着她,她都直接找卫袖撕上了。
南安侯夫人和两位小姐也同样如此,纸条是压在二小姐的茶杯下,她离开过席位几次,也没瞧见谁动过她的茶杯。但纸条上的话太过惊人,而世子在的时候与这个二妹妹感情最好,她不敢自己一个人知晓,直接就交给了母亲。
南安侯夫人不动声色收了起来,然后找了个理由带着两个女儿回侯府了。
两家人回去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开始调查了起来,说来或许让人觉得可笑,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没有丝毫证据的话却能搅乱了两家人。但谁让张府那有张夫人闹着,她对儿子是被人谋害这件事深信不疑,哪怕这已是两年前的事,但她撒泼闹个不休也要查明白,谁不愿查就是不在乎张放这个侄儿/孙儿。
南安侯府更加不甘,南安侯为皇效忠大半生,但最后只能靠个侄儿来承继香火,好百年后供奉。但侄儿也是近及冠之年了,心里念着的父母是哪家,谁都看的出来,可南安侯还是得让两个女儿同他亲近,好让两个女儿出嫁后仍能以南安侯府为倚仗。
而造成这一切,就是因为他心爱独子陆翰的死。
陆翰坠马而亡时,南安侯不是没有彻查过,但却没有什么结果来,更是没想到毫无干系的齐王世子身上去。
但若此事是真的,他定让齐王世子给他可怜的翰儿偿命,南安侯看着因为想起陆翰的死而伤心流泪的妻女,眼中闪过愤怒的狠戾。
张府和南安侯府虽然努力追查,但事情已过去了那么久,当时都没能查出什么来的,现在更加难查到了,于是就有了现在京城的流言。
他们不能直接怀疑齐王世子秦温,他毕竟是深受圣上宠爱的侄儿,无凭无据放出怀疑他的流言,被查到了也只会被当做污蔑宗亲。
但动不了齐王府,不代表动不了卫家和卫袖。
张夫人恨透了卫袖,若是有机会,她恨不得活撕了卫袖。而南安侯府也不怕一个卫家,现在的世子也都是尽力配合着伯父伯母查出堂兄的死因,反正人都死了,帮忙还能表现出他的仁义来,总好过老是有人在私下怀疑是他为了世子之位谋害了堂兄来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二更么么哒
141、病弱贵女
这流言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很多人偏偏就相信了, 比如沈淮的母亲, 沈夫人。
“没想过这个卫四姑娘这么邪门, 幸好我们家退了婚, 说不定下一个丢掉性命的就是我儿了。”
沈夫人又是感叹,又是庆幸不已道,“我得去拜拜菩萨,多布施, 感谢神佛保佑我儿逃过一劫。”
沈淮无奈笑了笑, 也不好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鬼神来煞风景, 沈夫人已经使唤丫鬟仆婢准备去寺庙上香的供品香烛。
沈淮拿起书来准备继续看, 但忽然眉头微蹙,想起了些许联系。张阁老嫡孙张放,前南平侯世子陆翰,都是在与卫袖有了婚约后出事的。
他对卫袖已无感情,但说这些人都是卫袖克的也实在是无稽之谈。
脑海间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张放和陆翰是否被人谋害, 他不知晓。
但他知道与卫袖有情的人是谁, 齐王世子秦温。
若卫袖早与他相识, 难道真是他动的手?
沈淮的神情微微凝重了起来, 心下一凉, 若是这个猜想是对的,他母亲恐怕是真该去拜拜神佛了。
他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因为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有说是卫袖克的, 也有说是有人故意谋害的,总之卫袖还有卫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卫老夫人甚至亲自进宫一趟,哭诉有人意图损害卫家名声。
卫贵太妃听闻后也对此事很上心,表示会同皇帝说一声,
后又想起道,“我记得卫袖是个好孩子,不如再为她找一门好婚事吧。”
卫老夫人也念着卫袖和齐王世子秦温的事,若是成了,流言自然平息,而且也不用担心之前的后患。回去后便督促着卫袖的母亲同卫袖说。
秦温这边,也在惊疑于是谁放出的流言,但查到底也只查到张家和南安侯府,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张放和陆翰的死有问题?都过去了这么久,谁告诉他们的,他们又知道了多少。
还来不及细想,就得到了卫袖态度软化的回信。
卫袖在佛堂关了几日,已是吃了不少苦,而且看她如今的境况,心里也清楚唯有嫁给秦温这一条路了。
至少她是喜欢秦温的,卫袖安慰着自己道。
瞧见主子心情大好,秦温的几位手下也松了口气,最怕完成任务时主子的阴晴不定,如今主子也总算得偿所愿了吧。
秦温都已做好了迎娶卫袖为世子妃的准备,谁知在齐王那里遇到了阻拦。
这阻拦不是别人,正是齐王的继妃,温氏。
齐王对这个原配生的嫡长子并不上心,而且觉得世子之位都给他了也没什么亏欠的,婚事也是放任自流,但年轻妩媚的齐王继妃听了之后,却掩嘴惊呼了一声,
“王爷,这位卫四姑娘可娶不得。”
齐王长年耽于享乐,不怎么知道外面的流言,闻言眉头皱起,“为什么?”
齐王妃则是细细同他说了,最后道,“真把这位卫四姑娘娶回了,不仅有损王府的名声,而且只怕会克着王爷和世子。”
“本世子的婚事还不需要继妃来操心。”秦温看齐王妃的目光几欲要杀人了。
齐王妃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继续柔声道,“我是真心为世子着想啊。”
“够了,不用说了。”齐王轻描淡写打断了他们的话,“此事不用再提,世子妃的人选,还是换家名门贵女了。”
齐王不在意继妃和世子之间的争斗,但继妃所说的忌讳命硬还是让齐王有些不喜。
秦温垂下眼眸,压抑心中的不甘怒火。
齐王府当家的还不是他。
秦温不能娶卫袖为世子妃,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卫袖了,若是她知道齐王不允的缘由,只怕会恨上秦温。
尽管秦温保证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就可以掌控齐王府,到时候再向陛下请旨赐婚,但卫袖已经等不了了,准确来说,是卫家等不了了。
卫袖的名声影响的是卫家女还有整个卫家,哪怕是世子妃之位也不能与之相比,卫老夫人也只能忍痛安排卫袖的婚事了。
这次是卫袖母亲娘家的侄儿,远在江陵,是有名的豪富。
门第……自然比卫家低了许多。
可以说和卫袖过去的任何一桩婚事都不能相比,卫袖的这位赵姓表哥,五官也只是端正,不算出众,年二十才刚取得了个举人的身份。
所以赵家那边得了卫袖母亲的信,立马就应下了,一是知道卫袖的出色,二是可以借此攀上卫家,对赵家可是有莫大的好处,绝对是赵家高攀了。
卫裳母亲私下与女儿说起时,幸灾乐祸道,“之前还看不上尚书家的公子,如今世子妃没当上,倒得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裳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不用想也知道那般骄傲的卫袖会有多难受。
她母亲继续笑语晏晏道,“裳儿,我日后给你寻个比卫袖好上十倍的夫家。”
卫裳听后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卫袖再不甘愿,也只能顺从地嫁到江陵去。等她为人妇,嫁得又远后,这些流言自然消散,不会对卫家有任何影响。
这次卫老夫人把她身边的人都给换了,还派了自己亲信的嬷嬷,又多加了人手看紧了卫袖的院子,既然打算用卫袖的婚事保住卫家名声,卫老夫人就不会让她再有与秦温见面的机会。
卫袖的新婚事传出去后,惹得不少唏嘘,一代佳人,居然就要远嫁。
在深闺里养病的萧函也感叹道,“还真是精彩啊。”
负责给她讲京城八卦的絮儿同样点点头,“这大起大落的,比那话本子里的故事还要曲折呢。”
萧函挑眉一笑,“说不定更曲折的,还在后头呢。”
沈淮也听闻了此事,不过他不是还惦记着卫袖,而是那日的猜想让他几日辗转反侧,真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而且又能同谁说,沈淮只好暂且埋在了心底。
他虽什么都做不了,但却是有了警惕心的,防备着秦温可能对他下手,所以打定主意不出门了,在家安心读书。
不过秦温这时还真没想起他,他现在的满心怒火都在那位赵公子身上。室内弥漫着的却是一股肃杀气氛,被打碎的茶杯四分五裂,还有散落的笔墨纸砚,到处都是。
他的手下都噤若寒蝉,深怕被主子迁怒到。
直到见了他的指示,“主子有何吩咐。”
秦温冷声道,“去江陵,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