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药房里的大夫什么病都会看,那医院里的医生那肯定也一样。
都这情况了,还不就近找医生,能抓一个是一个。
一听这话,江建业和几个兄弟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立马赶去了县委政府。
姜苓还在办公室里接受着询问,从家庭情况到对这次调动有什么意见,好在还不至于连杯水都不给她,她慢条斯理地回答了每个问题,没有半点惊慌。
而对方审视的目光,姜苓都好似视若无睹。
忽然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穿着制服的男人气红了眼。
询问审查姜苓的人还和他挺熟稔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生气,“江建业,你不是在家陪老婆生孩子么?”
“老赵,没时间和你说了。”
江建业冲上来,抓住姜苓的胳膊,急急问道,“你是医生不?”
“是……”姜苓有些疑惑,但还没说下去,就直接被拉走了。
要不是没感觉到什么恶意,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姜苓早就把这些人给揍了。不过被拉到江家屋里,看到床上盖着棉被还可见到隆起的大肚子,脸色青白虚弱的年轻妇人,姜苓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建业一个快三十岁的大汉子看着竟有些可怜,求着姜苓道,“我媳妇难产,你是医生,你快救救她吧。”
姜苓叹了口气道,“先说一下,其实我是学外科的,没替人接生过。”
但看他们的神情,大概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姜苓无奈,但也不会见死不救,先按了年轻妇人后颈的几处穴位,让她清醒过来。
见建业媳妇醒了,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就好,立马给醒来的建业媳妇灌了人参炖的鸡汤,这都是江家婆婆这些日子淘换的好东西,人参至少要上了几十年才有用,虽说就几根参须,但也足见江家家底不薄了。
江家媳妇虽不认得姜苓,但直觉让她认为姜苓是大夫,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姜苓没有多说,只嘱咐道,“记住一定要保持清醒,绝不能昏过去。”
姜苓虽然没接过生,但在医院也旁观过接生的手术。原本她还想着找个有经验的人帮忙搭把手呢,可接生婆担心被江家人怪罪,早就把自己的存在感压的低低的,趁人不注意就跑了。
姜苓看了屋内一圈的人,比床上的孕妇还紧张,也别指望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一尸两命。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两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江建业和江家婆婆都欢喜傻了,是两个孩子。
江家婆婆性子传统,担心医院的那些什么仪器铁疙瘩有辐射伤害到孩子,打从知道是怀孕了,就不肯媳妇去医院检查,江家媳妇又是个温柔孝顺的,也听婆婆的话,所以都没人知道这一胎怀的是两个孩子。
“恭喜,是对龙凤胎。”姜苓把孩子给旁边的亲戚小媳妇用襁褓包好,对兴奋得冲进来的江建业道。
孩子面色有些青紫,是因为在肚子里憋久了,而且母亲有过短暂的昏厥,但好歹还是有哭声,姜苓稍微查探了一下心脉,还好,心脏应该没问题,但以防万一,还是对江建业提醒道,
“最好还是送医院去看一下,还有大人也是,可能有点伤身子,需要休养。”
江建业激动得不能自已,他这一下就儿女双全了。他也没忘记恩人,“谢谢你,姜医生,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姜苓在医院的时候也见多了这样的病人家属,已经习惯了。
等尘埃落定的时候,之前给姜苓做审查的人也过来了,好歹是首都那下放过来的人,这被江建业带走了,人要是有了事,他也不好交代。
“江建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听江建业说了把江家媳妇从死门关拉回来,还顺利生了两个孩子的事后,那人看向姜苓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稍微和气了一些,首都来的医生,本事还是不错的。
但他职责所在,还是带姜苓回去了。
江建业拉着他私下道,“陈鑫,你可别太为难姜医生。”
陈鑫皱了皱眉,“你难道是要我徇私?”
他也不愿意好兄弟和这种人沾上关系,说不定有麻烦。
江建业闻言就板起了脸,“她可是救了你干儿子干女儿的好医生,我们江家的大恩人。”
陈鑫听到干儿子干女儿的话,态度稍软,“好吧,如果她真没什么问题。”
江建业闻言就眉开眼笑了,而那边,江家婆婆还在给姜苓塞红包呢。
她这个性子愚昧执拗了点,但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要是这回真的一尸两命,她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儿媳妇。
被三姑六婆围着的姜苓:“……”在首都医院的时候,都是禁止收病人的礼物钱财,到了这里,反倒推不了了。姜苓也只好当诊费收下了。
姜苓和陈鑫走的时候,江建业还特地出来送,在楼道门口趁着陈鑫不注意时,“姜医生,我江建业没什么能耐,但我绝对记得这个恩情。”
姜苓:“……不用。”
她也就是尽了医生的责任,而且连诊金都收了。
经过这么一遭,陈鑫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所谓的资料档案审查没一会儿就过了,见天色已晚了,还安排了招待所住一宿,说明天早上有车,再送她去柳树村。
陈鑫在送走了人之后,还告诉了江建业,表示自己已经尽到责了,然后就问着孩子满月宴怎么办,他都打好了认干儿子干女儿的礼物,原以为就一个,没想到一下成两了,陈鑫也挺高兴的。
江建业仔细和他打听了姜医生去的哪,得知是柳树村,他也松了口气,那村子民风挺淳朴的,最重要的是柳树村的大队长肖红军他熟啊,每次到县里来都一起喝酒吃饭哥俩好。
他孩子和媳妇今天就去医院看过了,医生都说很健康,没落下什么病根,而且听了那天的情况也说得亏是他们运气好,碰到个有真本事的好医生。
那医生跟他说这话时,江建业还动过把姜医生弄到县医院去,来还姜医生的恩情。
可是转眼便打消了,要是能这么容易,姜医生又有能力,也不会从首都被下放到这穷乡僻壤的青山县来了,他也看过姜医生的档案,如果不是那天他媳妇生产,那就是他和陈鑫一块去接姜医生了。
姜医生的档案上身家清白,又是烈士孤儿,江建业再傻也想得到,肯定是在首都那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被什么人给牵连了才发配到这来的。上面点名了到青山县柳树村卫生所,他要是把人弄到县医院去,且不说被发现了他全家遭殃,就是姜医生的处境也会更糟糕。
还人恩情得还到实处,而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江建业打定主意,让人给柳树村大队长肖红军捎个话,私下一定要好好照顾姜医生。
45、错爱的时代
山清水秀,大概是形容这个时代的农村最好的词语, 除此之外, 也不能期待什么了。
搭着便车到柳树村的姜苓比昨天那些知青的待遇好一些, 没什么颠簸, 生产队的队长还亲自来接人了。
柳树村的村民也只知道还有个医生,其他就没什么了,包括柳树村的大队长肖红军。
不过,这么年轻, 靠谱吗?肖红军瞅着姜苓那明显年轻的不像话的脸, 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和知青点的那群知青差不多年纪。
路过的村民听肖红军介绍后, 也私下议论起来了,看向姜苓的目光也透着满满质疑和不信任。
姜苓不怎么在意,在首都医院时还有病人不怎么相信她的水平呢,不过上了手术打了麻醉药,也没有话说了。
卫生站是个小平房另外带个小院,之前在卫生所的周大夫, 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 一把年纪也没什么精力了, 又是到县里女婿家住去享福了, 所以卫生所目前只有姜苓一个医生。
一般村里人生病, 多是吃土房子,偶尔来卫生站,他们也舍不得去县里医院看病, 卫生站的收费也不高。
肖红军之前也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当然若是在村子里这个年纪做娘的都有了,但大城市的姑娘不都结婚晚一些,也不奇怪。县里和柳树村也没有什么通讯设备,江建业就在县里找了个柳树村的人,写了封信捎给他,肖红军也收到了,看信里头说姜医生是他江建业的恩人,希望私下照顾点。
肖红军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江建业都捎话了,肖红军也不会不给他个面子,对姜苓的事也比较上心了。
“姜医生,要不我给你牵条狗看家,你一个人在卫生站,可能不安全。”
“狗?”姜苓还没有想过要靠一条狗来保护她的安全,而且有了狗,平时还要照顾它,会很麻烦吧。
姜苓摇了摇头,谢过了肖队长的好意,表示自己不需要。
以为姜苓在城市居住长大不习惯养狗,肖队长也不好说什么,但碍于江建业的嘱托又提醒姜苓,晚上把门窗闩好,注意安全。
虽说柳树村都没出过什么事,但肖队长也清楚,总有那么几个混子,姜医生毕竟是个年轻小姑娘,又是外乡人,难免有人会起了欺负的心思。
另外肖队长还告诉了姜苓,有什么想打的家具可以去村头刘老头家,他的手艺好而且童叟无欺,附近几个村子做木工活都找他,中饭有公社食堂的大伙饭,但其他的就是自己做了,要买什么可以等到月初和十五的时候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县里集市。
姜苓是调过来的医生,所以不需要参加劳作,在卫生所就有工分,到时候也能分粮。
村子就这么大,来了个新医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由于姜苓的年轻,倒是吸引了不小于昨天那批知青到来的注意。
知青点这边也提起了姜苓来,沈英和孟晓月一听描述就知道是在火车上同行的那个姜医生了。
“你们认识啊?”钱重是柳树村最早来的知青之一,性子也最沉稳,所以知青们主要是以他为首,大事都由他决定。他也一向关注村里的消息。
孟晓月柔声细语道,“在火车上见过,听说是首都医院的医生。”
与姜苓同行的那一批首都来的知青有六人,分配到柳树村的就有四人,孟晓月,沈英还有两个男生。
“首都医院的医生啊,那应该是大学生毕业了。”钱重有些唏嘘,夹杂了丝丝羡慕,要是他没有下乡来,或许他也已经考上大学了,而现在,大学对他而言,大概是可望不可及了。
“哼,大学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沈英撇撇嘴道,
相比起姜苓很可能是犯了严重错误被扔下来的,他们是下来奉献建设的,沈英心中骄傲多了。
钱重却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哪怕是有什么事,都到这样的小地方了,还不都一样,知青中也有些家世好的,但照样要劳作,他们对柳树村而言都是外人,村民再淳朴,一旦发生了什么冲突,也未必会帮理而不是帮亲。
和卫生站的姜医生交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忙。
一天的时间,姜苓都在清扫整理卫生站,也看过卫生站的储备,自然不能和首都大医院相比,一些手工炮制的药材还有几盒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姜苓看了一下日期,嗯,还能用。
肖队长说的她都记了下来,在村里买了一些生活必备的东西,毕竟她吃住都是在卫生站,一日三餐也是要自己准备的。她身上本来没多少钱,倒是江家婆婆包了个大红包给她,里面不仅有钱还有粮票。
直接拿粮票和村里人换粗粮,村里人还挺爽快的。这么久了,姜苓也不怎么会做饭,买了个小砂锅煮饭或是熬粥了。
村里有些人注意到她手里有钱又有粮票,还是新来乍到的,一下子起了歪念头。
入了夜,有人静悄悄地摸到了卫生站外面,看着里面灯还亮着,心里有些着急,放在村里,晚上点灯耗油只会被称是败家,也就这些城里来的人会这么大手大脚了。
黑暗那人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笑,听说之前就是城里的大医生,这么年轻,不是家有钱,就是自己也有钱,等熄了灯,他再爬进去,勒索个几十块,要是她不肯给,哼,他也不怕闹大,他就说是她约他来的。这么晚了,和他一个村子的混混待在一块,就是清白的名声也能给她抹黑了。
他也不怕出什么事,他就说他没非礼也没偷窃的,一个刚来村里的小姑娘,能有谁给她撑腰。
等了大半天,那人的腿都麻了,终于见着灯熄了,踩着抱来垫脚的木头直接就从墙上爬进去了。
***
这两天不是知青来就是新调的医生,肖红军晚上打着哈欠爬起来,牵着自家的大黄狗在村子里转悠一圈,防着出什么事,忽然大黄狗冲某个方向叫唤了两声,肖红军打着手电筒望过去,是卫生站。
他立刻提起了心,拉着大黄狗就过去了,卫生站的门还开着,肖红军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出事了吧?
下一刻便听见姜苓的声音,“肖队长,你来的正好。”
姜医生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肖红军一脸震惊地看到在院子里地上疼得直哆嗦的家伙,他脸色煞白,猛流着汗。肖红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村里的小混混二猴子。
平时不务正业,好吃懒作,这么晚了出现在卫生站肯定没什么好事。
肖红军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想教训二猴子,却见他泪流满面,在地上哆嗦着啊啊啊的不知在说什么。
“他怎么不会说话了?”肖红军愣了。
姜苓露出了温和的微笑道,“我怕打扰了村里的人休息,所以把他的下巴给卸了。”所以说不了话很正常。
轻描淡写的话惹得肖队长瞳孔一缩,莫名的胆寒,下巴给卸了?
“那……他的手脚?”肖队长有了不好的猜测,
姜苓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是来偷窃的还是欲行不轨,为了自卫我只好将他能动一些的骨头给卸了。”
肖红军:“……”莫名一点重话也不敢说出来。
他语气软了下来,看着态度竟是比白天对姜苓还要好一些,“姜医生,这是村子里的二猴子,明天我就叫公安来。”都把人的骨头给卸成这样了,这事还能随便了了啊?
姜苓眨了眨眼,“早知道是村里的人,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二猴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在那呜呜呜。
姜苓把二猴子扔给了肖红军,自己关上门休息去了。
第二天,县里的公安的确来了,不过看到二猴子这惨样,真的四肢还有下巴的骨头都给卸了,连爬都爬不起来,他们不禁皱起了眉头,即便是自我防卫,也属于防卫过当,手段太狠了吧。
肖红军也担忧着,他怕是完成不好江建业给他的嘱托了,回头整到派出所里去,江建业岂不是得怨上他。
面对公安严肃不善的目光,姜苓却是淡定,“没关系,我再给他接回去。”
说完她就直接上手,先捏着下巴抬手一摁,好了,同时响起的是二猴子尖厉的惨叫声,卸下来很痛,再接回去相当于再次忍受一回痛楚。
姜苓卸了下巴,手脚四肢的骨头,不多不少,也就二三十处吧,全村几乎都能听见二猴子惨绝人寰的叫声。
旁观的许多村里的汉子听着这哀嚎,还有姜医生利落的手法,都忍不住打哆嗦。
昨天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知道,当今天可是亲眼见了听了。
接完之后,二猴子也出不了声了,看姜苓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他狠不得重回到昨天抽自己几十个嘴巴子,咋能起邪念,遭报应了吧。
姜苓对公安笑了笑,“放心,绝对没有后患,我是医生,对骨头很熟悉的。”
两个傻了眼的公安:“……”
既然人没事了,也就不存在防卫过当了,虽然他们亲眼看着二猴子受了一番罪,但按姜苓的话来说,那是在治病接骨,他们能拦着吗?
两个公安感觉今年一年都不想去看医生了,医生都这么可怕吗?
公安木然地把二猴子带走了,二猴子也安分得不像话,他现在宁愿坐牢,也希望离这个医生远一点。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看完了整个过程的肖队长更不知该作何表情。
姜苓也没忘了他,语气友善道,“这件事麻烦肖队长了,肖队长哪天摔着胳膊腿了,可以来找我,免费接骨。”
肖队长:“……”
一听到接骨,就想到二猴子的惨叫声,肖红军打了个哆嗦。
46、错爱的时代
这事过后,柳树村就没人敢轻视姜苓, 把她当个年轻柔弱的小姑娘了。连大队长肖红军看她的目光也都带上了些敬畏。
能眼都不眨的把人全身骨头给卸了, 再接回去。
但说这手段, 也没见过去的周大夫有这本事啊。
肖队长派了人跟着二猴子去县里, 那两个公安也犯嘀咕,担心出事带二猴子去医院看过了,还真的没事,县医院里的医生还说, 年轻人, 松松筋骨也好。
相比起来, 知青点的知青们倒是接受的最快的, 卸骨头算什么,人家首都大医院的医生,说不定动手术刀都比乡下人拿菜刀动的利落。
钱重想着,哪天让女知青们去学两招防身的,柳树村虽然算是这十里八乡比较好的,但也少不了像二猴子那样的泼皮无赖, 钱重平时安排劳作时, 也注意这点, 女知青身边一定要有男知青在旁边, 免得出了事。
之前还有女知青吃过亏, 虽说没真被欺负到,但光是言语上就让女知青气得快哭了。而这种事哪怕是告诉肖队长,也顶多训斥一顿, 他们也不能套个麻袋把人给揍了,不然迎来的就是柳树村村民的孤立了。
他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年了,心里明白着,像这些村子,多是互相通婚,连个二猴子七拐八拐都有好几个亲戚呢,村里人淳朴,但也护短,看他们又不是踏踏实实劳作的,也不当他们是自己人。
但钱重能怎么办,难不成为了以后生活好,真铁了心的扎根在这里,别说那些待的时间短的,新来的知青,就是他也不甘心。
这一下,卫生站更没人来了,姜苓倒是清闲,反正没有病人,她也有工分。
知青点钱重的到来,让她稍感意外,她虽然路上和几个知青一路,但也没什么交情,姜苓乐得自在,他们也怕惹上麻烦。
没想到还有人主动找她,听了钱重的目的,姜苓点了点头,“想学的就来卫生站吧。”
到下午时,就有四个女知青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姜苓有点印象,叫孟小月。
她见了姜苓还有些不好意思,在火车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理姜医生,吃东西也没叫她。现在却是有求于人家了,就是有点小心眼的孟小月也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厚脸皮过来学,她带上了她行李里头最贵重的东西,一盒糖果。还是在单位上班的她舅舅经常送给她,她又花了好久时间才攒下的。
这一拿就拿出了半盒。
姜苓没有要什么学费,反而欣赏钱重这份用心,越是困境下仍能保持善良品质才更少有。钱重感谢姜医生的爽快应下,也做不出让人白教的事来,所以提点了来学的几个女知青,送点东西表示心意。
四个女知青还是特地请了假来的,半天的工分是没了,但她们却是极为乐意的,说起来她们一个个不说现在,来的时候也都才十七八岁,就离乡背井来到这里,又无亲无故的,有点防身的功夫,她们心底也能踏实些。
姜苓没教她们什么高深的,以免耽误她们劳作的时间,就把现代女子防身术教给了她们,这几个也没特别笨的,一下午的工夫就学的差不多了。
她们送来的东西姜苓没要,她们就直接放下就走了,走的比兔子还快。
肖队长也听说了女知青和姜医生学防身术的事,钱重说的是防身术,但听在肖红军耳里,就是姜医生那天卸了二猴子全身骨头。听县里的公安说,二猴子表现可好,一提做坏事就浑身骨头疼。
而肖队长现在也头疼。
但也狠狠教训了村子里像二猴子这样的混混,可别再跟以前一样,敢对女知青嘴花花,指不定就跟二猴子那样被卸了骨头,反正姜医生也能帮忙接回去,没有任何后患,不过疼可是白疼了,还是疼两回。
听了这话的村里无赖也是悻悻然。
肖队长心道,果然对付这些就得来狠的,没看二赖子家的人平时见他磕了碰了,都能赖上人家好久,如今都不敢在姜医生面前凑。
可惜他这大队长是要村民选的,他不好太过刚直舍了村里的人情关系。
去县委那交粮的时候,肖队长倒是见到了江建业一面,也弄清了江建业为什么拜托他照顾姜苓,原来是救了他家媳妇和宝贝儿子女儿啊。
江建业喝着小酒,一脸感慨直道真是多谢姜医生了啊。
又关心问道,姜医生在柳树村过的怎么样,没受欺负吧,他媳妇还惦记着姜医生,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吃饭呢。
肖队长木着脸,就姜医生这本事,在哪都不会受欺负。
一无所知的江建业还拍拍肖队长肩膀,帮他多照顾恩人,他在县委这边,也会多多关照柳树村大队的。
回村的路上,肖队长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来想去,似乎也找不到关照姜医生的地方,没人敢欺负姜医生,柳树村这边虽然穷了点,但姜医生也不会缺吃缺喝的,江建业,哦,最近都升职当县委办的主任了,江主任还备了些熏肉糕点让他给姜医生带回去。
肖队长终于想到了一点,卫生站好像太清闲了些,都没人去。
回去后,肖队长就慰问了一圈村里的老人,什么腿脚不好了,头疼脑热中暑了的,就去卫生站,人家姜医生是大城市来的医生,医术可不是过去的周大夫能比的。
这么一下来,虽然还有人记着二猴子那事,但心里也动了念头。
这不,刘木匠的小儿子最近跟着他爹学手艺,一不留神把手给腕骨给砸着了,肿起来好大一块,抹了自家配的红花油也没见消肿,刘木匠狠狠心,就拉着小儿子去卫生站了。
疼点就疼点,总不能废了这只手,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爹,你不能送我去死啊。”
在卫生站里坐着喝茶的姜苓:“……”
刘家小儿子继续鬼哭狼嚎着,别以为他没听说,被卫生站那姜医生接骨,疼的能要人命,不然二猴子能叫那么惨吗?
“姜大夫,你治吧。”乡里的人还是习惯叫大夫,刘木匠摸了摸儿子的头,一脸沉痛地把他按了下去。
姜苓抽了抽嘴角,她是救人的,又不是杀人。
刘家小儿子看着姜医生白净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红肿的手腕上,生不起半点旖旎的心思,尽是惊恐,姜苓又轻轻按了按骨头,刘家小儿子就嗷嗷叫了起来。
“是腕骨折了,可能有点变形。”
姜苓无视了刘家小儿子的叫声,对刘木匠道,“我要把骨头正回原来的位置。”
“姜大夫,听你的。”刘木匠点了点头,还拿出了他婆娘准备的木梆子,“咬着,省的疼的时候咬着舌头。”
刘家小儿子咬住了木梆子,眼中含泪,爹,真是亲爹。
闭着眼正准备忍痛挨过去时,听见姜苓道,“好了。”
刘家小儿子一愣,睁开眼,“不是很疼。”
当然不疼,在正骨之前她就按住了他手臂的一处麻穴,保管他左手臂处于麻痹状态,姜苓也不想自己一个好好的医生变成杀人的大夫。
在发现不疼后,刘家小儿子兴奋道,“我的手能动了。”
姜苓又道,“两天别动重活就行了,回去多炖点骨头汤。”
刘木匠和刘家小儿子连忙道,“谢谢姜大夫。”
诊费也没多少,半袋细粮加两个鸡蛋,姜苓本来也没准备靠在柳家村看病挣钱。
刘家小儿子接骨一事后,来卫生站的人倒是多了,都是些头疼脑热,筋骨不好的小病,就是病人再多也占用不了姜苓什么时间,总的来说还是悠闲。
于是姜苓几乎是在柳家村卫生站提前过起了退休养老的清闲生活。
她颇为深有感触地对9526道,
9526:“……”其实宿主说的也没错。
姜苓刚有这个念头,第二天就出事了,中午姜苓刚用过饭,捧着大瓷杯泡的凉茶,正优哉游哉休息时,一群人冲进了卫生站,其中一个瘦弱年轻的妇人抱着个孩子,焦急忙慌地道,“姜大夫,快救救我女儿。”
“快放到床上。”姜苓立刻道,
卫生站有两张床,一张摆在里间睡觉的,另一张板床是放在外面,以待有病人不时之需的。
病人是个扎着两个小辫面色青白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却浑身湿透,姜苓连忙让个女的去里面拿床厚被子来盖住小姑娘的双腿,尽量使身体热起来。
小姑娘气息还有些微弱,姜苓直接进行了胸腔肺部的急救法。
好在吐出了些水来,面色也没那么青白了。众人见了也知道很可能没事了,都松了口气,
“林家二丫头还真是命大。”
“谁说不是呢。”
“回去教训教训孩子,怎么能随便跑那里去呢,这一不小心栽进去,半条命都没了。”
听着他们的话,姜苓稍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孩子是林家老三的小女儿林青青,平时也是被宠着的,结果和几个孩子去河边玩,还去摸鱼,结果被卷到到了深水区,别说小孩,就是被叫来的大人都吓坏了,费了好大劲才捞上来。
见那没气的样子,还以为林家丫头死了呢。
姜苓让那孩子的母亲回去拿干的衣服给孩子换了,人还没醒,先在她这放着,盖着厚被子,免得感冒发烧了。
林青青的母亲李素华连忙应了,肖大队长是婆婆的侄子,说过姜大夫医术好,不比县医院的医生差。真要是把青青送到县医院去,恐怕他们家都得倾家荡产一回。
见孩子差不多没事了,原本待卫生站的人也都散了,卫生站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姜苓没准备开西药,小孩子体弱,吃抗生素吃多了不好,那位周大夫之前还留了一些炮制过的药材,取几样开个药方等林家带回去熬两回喝就行。
这倒让姜苓准备以后自己炮制药材了,在首都几年学的都是西医,但在这边缺医少药的,虽然也不见村里的人有什么大病,但作为一个医生,没有药实在是不妥当,中药就方便多了,柳家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后面那大山里总能找到几样可用的吧。
姜苓正想着,忽然听见床上人醒来迷迷噔噔的声音,“我是太累了吗?怎么梦到这么破的地方?”
这时,林青青的母亲李素华也拿着衣服回到了卫生站了,看到女儿醒来,不禁喜极而泣,但林青青却是一脸惊呆了的样子。
47、错爱的时代
林青雅快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在公司里做着小文员,有时候也感叹怎么没投个富贵家庭, 或者是爸妈年轻的时候抓住机遇, 让她当个富二代什么的, 公司里的小姐妹经常讨论网络小说, 重生穿越什么的,林青青偶尔也幻想一下,当个女主,坐拥高富帅成为人生赢家,
所以当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自己, 惊喜激动地叫着一个‘青青’的名字时, 林青雅立刻就想到了穿越。
李素华抱着女儿心疼道, “青青啊,都是娘不好,要是早点发现你掉水里就好了。”
林青雅有些别扭地叫了声娘,“娘,我头有些疼。”说着还捂住了脑袋,这个时候还是装头疼失忆比较好。
9526:“……”好熟悉的套路啊,
第一次见但也看出不对劲的姜苓没说话, 只静静旁观着。
李素华听了立马焦急得扭头看向姜苓, “姜大夫, 青青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吧?”
林青雅这时才注意到小屋里的另一个人, 年轻五官虽不精致但却好看,又不带任何侵略性,明明简单的粗布衣服, 却仍能给人以璧玉的感觉,不是女子的温婉,而是君子如玉。
林青雅下意识生出异性的排斥来,
姜苓起身走到床边,似是没有注意林青雅眼里透出的不符年龄的警惕,排斥,而是专业地给林青雅检查了一下,慢吞吞道,“没有撞伤。”
林青雅:“……”这让她怎么编,大夫说话不都是模棱两可吗?
而李素华也完全没有质疑姜大夫的判断,而是自己想着,“难不成是泡久了,把脑袋泡坏了。”
这东西在水里泡久了还会坏呢,何况是人,又是好一顿心疼。
李素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