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刚打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
一个有些高大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电视是某体育频道,里面正在回放足球赛。
听见声音,那个男人回过头来。
陶白弯腰换鞋,低低叫了声:“爸。”
“淘淘回来了啊。”陶武指指桌上的葡萄,“爸给你买的,去洗洗端屋里做作业吃。”
陶白看了眼主卧的房门,问:“妈呢?”
“上班去了。”陶武打了个哈欠,“晚上你随便做点什么吃吧,我不吃了。”
陶白“嗯”了声,没问他昨晚去哪儿了,去厨房淘米熬了粥,把葡萄放冰箱里,回了房间。
外面电视声开得很大,偶尔还响起陶武激动的惊呼叫骂声。
陶白习以为常,丝毫影响不到她。
作业写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的电视声突然没了,过了不到一分钟,响起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又出去了。
可能晚上也不会回来。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陶武即便偶尔回来待的时间也极为短暂。
陶白出去把厨房的火关了。
湿衣服穿久了居然已经感觉不到凉,被皮肤烫出了温度,头可能疼过了劲儿,除了有点昏沉,也没有太大不适感。
陶白把剩下的作业做完,喝了一碗粥,然后去洗完澡躺在床上。
躺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起来,小跑到阳台,把那把黑伞撑开晾着。
再次躺回床上,陶白看着天花板,等着时间流逝。
差不多十二点左右,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不出意外,过了一会儿,陶白再次听到外面传来怒骂声。
夜晚将一切都无限放大,情绪,声音、怒火、和怨恨,齐素在外面骂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陶白躺在床上盯了半个小时天花板。
不知道是楼上还是楼下哪家有人高声骂了声,外面的叫骂才渐渐平息。
不多时,客厅里的低泣声透过门缝传到陶白耳中。
陶武又一晚上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
陶白开门出来,见齐素卷缩在沙发上,茶几地上丢了一地的酒瓶,她脸上挂着泪痕,睡姿恬静,与昨晚那个在电话里尖声怒骂诅咒的人截然不同。
陶白给她身上披上毯子,把地上和茶几上的空酒瓶收拾好,把冰箱里的葡萄拿出来洗干净,再放到茶几上。
宿醉的母亲,夜不归家的父亲,和无休无止的争吵。
已经成为生活常态。
检查完一切,陶白去了学校。
等秋生背着书包蹦跶着跳进教室,陶白把雨伞还给她,秋生直接推了回来让她自己留着。
秋生趴在桌上叹气,“淘淘留着吧,伞的主人肯定不要了。”
陶白有些不知所措,“我没弄坏。”
秋生恹恹地趴在桌上,她昨晚回家被她哥修理了:“是伞的主人不要了,我拿来也没用,淘淘就留着吧。”
陶白的视线落在明显是新买的黑伞上。
这个月的月考是在十月中旬考的,月底成绩出来了,陶白全班第四,年级二十七。
第一卞桃。
第二严曼可。
第三陈平。
陶白拿着成绩单发了半天呆。
秋生抓着她的手臂狂摇:“淘淘你简直牛逼坏了,你怎么考这么好!我二十二名啊,怎么办回家要被骂了。”
她看着成绩单,安慰秋生:“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秋生抱着自己的成绩单痛哭,“不行我得去隔壁打探一下夏生考了多少。”
秋生说着就往隔壁班跑。
陶白暗暗叹了口气,把成绩单夹在语文书中。
这个成绩对别人来说或许很好,对陶白来说却跟考了最后一名没有两样。
班上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卞桃身边,明里暗里嘲讽严曼可成绩不如卞桃,她不配当班长。
“鬼知道她这班长怎么当上去的,”林娇娇打了个哈欠,看着严曼可的后脑勺,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敲击桌面,“班长,说说呗,你是怎么在私下讨好老师的?”
严曼可气得双肩发抖。
林娇娇见她不说话,又看向陶白,拉高声音,“陶白,你这次考得不错嘛,第四哎,再努力努力追上第三啊……哈哈哈。”
陶白起身,从她们面前走过。
林娇娇觉得被下了面子,脸色不是很好看,“哑巴了还是聋了,没听见我在跟她说话?”
陶白在班上是出了名的孤僻,除了秋生谁都不理,林娇娇最看不惯她那个死人样。
“娇娇你理她干嘛呀。”有人笑着说。
“就是。”
卞桃也笑,从书包抓了一把巧克力放桌上,对她们说:“这是我妈的朋友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请你们吃。”
林娇娇抓了两个,朝前桌桌上扔去,“喏,卞桃请吃巧克力,班长也尝尝。”
卞桃扯了她一下,自己又拿了两个,起身放到严曼可桌上,温声道:“你别生气,她性格就是这样,心不坏的。”
严曼可咬着唇,她想拒绝。
卞桃又往陶白桌上放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