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就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
她躺在客厅破烂的沙发上,就像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娃娃。
被砸坏的不止是茶几和电视,还有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陶白从未有一刻这么希望他们能结束彼此折磨。
晚上,陶白躺在床上,点开好久没上的qq。
她关掉声音,看着左下角的未读消息,死水一般的双眼泛起一丝涟漪。
她点开。
2008.11.3.22:02:00
许:比赛成绩怎么样?
2008.11.4.07:05:23
许:?
2008.11.7.23:15:18
许:。
泪珠砸在屏幕上,陶白的脸埋在被子里,压抑了快半个月的情绪崩溃决堤。
许斐这段时间手机不离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线,夏生他们还打趣说他终于体会到冲浪的乐趣,事实是许斐非但没有感受到冲浪的乐趣,甚至脸色一天比一天沉,臭的苟旭他们都不敢去招他。
“斐哥你这表情相当欲求不满啊。”苟旭说。
许斐浑身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台上老师在讲课,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好友列表。
昨天晚上明明看见对方上线了。
但是到夜深对面也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
他又点开空间,看着最近访客,时间正是昨晚十一点半。
食指在那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他垂着眼,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一墙之隔的隔壁班是体育课。
陶白趴在桌上,余航第无数次扭头看她,他觉得她同桌这段时间不太对劲儿。
就是一种很莫名的直觉,从运动会过后,他的同桌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
天渐渐转凉,紧闭的窗户也无法阻隔无孔不入的冷空气,陶白身上穿得很少,只在校服外面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教室里很安静。
余航还是没忍住推了推她胳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陶白抬起头,对他摇了摇头,继续趴着。
余航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她手底下,脸有点红:“请你吃糖。”
糖纸冰凉,陶白没有给他塞回去。
余航很高兴。
圣诞将至,街上随处可见挂着彩灯和小礼物盒子的圣诞树。
陶白从图书馆出来,手里抱着几本雕刻类书籍,路过大夏商场,穿着布偶装的工作人员在广场外发气球,陶白在街边站了很久,走过去要了一个。
夏天时气球还是红色,如今已经换成了明黄|色。
什么都在变,穿布偶装的人,气球的颜色,和学习成绩。
陶白的成绩开始下降。
圣诞前夕的月测,她的名次从第一降到第五,班主任找她谈话,陶白只是一言不发。
她的课余时间不再看书做题,经常一整天趴在桌上睡觉,回家后也不再第一时间写作业,不是坐在地上雕木头就是看兴趣书,齐素也不管她,没有人管她,这个家已经彻底坍塌。
陶白的时间变得更多,但她却觉得无比空虚,好几次晚上做梦梦到运动会那天她弃权了,许斐拿着一个冰淇淋当着她的面狠狠砸在地上,对她失望透顶。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手机,她想,她或许已经被他删掉。
齐素也没有再出过门,她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每天躺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坏掉的电视,家里明明多了一个人,陶白却觉得比一个人在家时还要安静。
安静到心惊。
陶白花了整整半个月雕了一个抱着篮球的小男生,在雕刻途中她的手指不慎被划破,鲜血横流,但她却露出了这么长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单纯喜悦。
去年的平安夜,她买了一个苹果,许愿家庭和睦。
或许是这个愿望太过强人所难,从根部就是坏的东西老天也回天乏术。
也或许是苹果太容易坏,愿望的保质期有限。
所以她今年不用苹果许愿了,她亲手雕了一个小男生,用鲜血灌溉,把那些口不能言的喜欢,全都藏进这个木偶里。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她再努力,她依旧是陶白,她的血液,皮肤、筋骨都刻着陶武和齐素的名字,而他们给予的一切,只会让她陷入难以自拔的的自厌。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腐朽的树木催生的幼苗,即便再如何向阳生长,也是扎根与腐木之中,恶臭难闻。
这样的喜欢,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亵渎。
作者有话要说:
陶白:通知大家一声我要弃号了
许斐:你给我回来!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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