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起每天9点更新。
预警:本章可能引起不适。
中介大姐不知道什么叫语言侧写师,顾明深知道。
侧写师并不是一个热门职业,只是近年来随着影视剧火爆,它的知名度有所提升。但即便如此,侧写师仍旧充满神秘。
严瑕说的“语言侧写师”,就更是冷门中的冷门了。
能成为其中一员,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
顾明深直起身,一袋子骨头也跟着哗啦地响,震得中介大姐脸色又一白。
他没问严瑕为什么主动提起自己的职业,而是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将面前这个冻得脸色发白、神情单纯、穿着乖巧的姑娘上下打量一遍,这才微笑着伸出手,与她握住。
“幸会。”
既然是侧写师,严瑕又怎么看不懂他的表情。
这表情太眼熟了。她给人做侧写的时候,大概也是这副样子。
作为回礼,她也毫不客气地将顾明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黑框平光眼镜,没有近视。头发略显凌乱,指甲却修剪得很整齐。再考虑到搬东西和客厅跌落的纸笔,他可能在忙案子。
家居服和袜子都是深灰色的,连拖鞋也是,色调相当统一。证明他有一点强迫症,也说明他就住在附近,甚至可能同一栋楼。
这种强迫症能在出租房准备拖鞋和电视,说明这里是他的舒适区,那间不许进的房间可能放了很多重要物品,而且是不怕被好奇的租客接触的。
综上,她猜测,这套房子是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就实验室吧,虽然租个实验室也得五千。
严瑕努力微笑,然后握紧了他的手。
双方像是认识,而且能聊上,四舍五入,这套房就算租出去了。
签了合同,该给的钱都给了,中介载着她回到酒店门口,态度非常和蔼:“小严啊,大姐等会还有个客人要看房,就先走了啊。”
严瑕已经下了车,目光从车里扫过。
中介的手机电量已经红了,却随便丢在置物槽里,没接充电线。不像去见客户的样子。
她却没戳穿,笑了笑,点点头,目送大姐离开。
其实这个大姐很热心,开车接送,带她找了大半天房子,连午饭也没好意思让她全请,a了一半。现在却急着回家,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前后态度对比太明显,她只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套房子太可怕,可怕到尽量不要接触。
严瑕一边走进酒店,一边拿出租房合同,看着上面笔锋犀利的签名,叹了一口气。
顾明深。
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国内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教授,擅长微表情鉴识,也是这次案件的专家组组长。而且这位的照片就列在她带来的文件里,想不认识他都难。
深夜11点。
严瑕看完了这次的文件,做好进组准备,又把顾明深经手过的案子都找出来看了一遍。
在办案效率和精度上,严瑕不得不佩服顾明深。
她在g市就听过顾明深工作狂魔的绰号,也听过别人说他大材小用,什么案子都掺和一把。但当她真正接触到这个人时,还是被震撼了。
n市深夜连环持刀袭击案,k市纵火案,q市未成年团伙抢劫案……近几年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能出现在媒体上的,几乎都有他的侧写报告。
严瑕随手点开几份,看着看着却入了迷,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凌晨1点半。
差不多也该睡了,明天还得搬家呢。
大大小小的行李堆了半间房间,被灯光照得影影绰绰。她起身倒了杯水,鹦鹉就蹲在一边睡。不过,鹦鹉在陌生环境里睡得很浅,听见动静,它睁眼,开始咕嘟。
“晚安小白。”
严瑕轻轻地摸它头毛,鹦鹉歪着脑袋,“晚安笨蛋。”又埋进翅膀里睡了。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寂静的黑暗。严瑕躺在床上,刚刚泛起的睡意却消散了,替代的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脑中回转的案件细节。
黑暗中,“已执行死刑”几个大字在眼前循环播放。
严瑕迷糊的时候,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被执行死刑的塔罗杀手,难道有未被发现的同谋吗?
……
小雨整夜不停,s市已经灰蒙蒙的天色愈发浓郁,像打翻了一杯冲泡多次的咖啡。
冬季,清晨6点,天边勉强透出一点点亮色,温度却没有随之升高,小雨渐渐转成了小雪。
太阳花小区内,环卫工们正在抓紧时间,想在雪变得更大之前结束这轮工作。然而临近年底,节日一个接着一个,垃圾量是平常的两倍有余。
环卫工们在小区里四散开去,老李负责29-36号楼。周末人们龟缩在家,许多家窗里都亮着灯,看上去很暖和。s市没有统一供暖,老李沿着楼边清扫时,耳边全是空调外机的嗡嗡声。
清扫到34号楼时,老李从一家窗边走过,被暖风扫了满脸,下意识慢了一步,想再吹吹,缓一下冻僵的脸。
他退了两步,站回人家窗边。
虽然这么做不太合适,但天气太冷了,人家应该能理解。
而且开着暖风还开窗,这家人真有钱,让他吹吹也无所谓吧?
吹了几秒,老李感觉不对。
开着空调,也开着窗,怎么屋里黑乎乎的,连个灯都不开?屋主还在睡觉?是进贼了还是怎么地?防盗窗没坏啊?
“有人吗?哎,你们窗没关!”
老李探手过去敲窗户,里面没人应。
这房型是南向的,卧室都在南侧。他左右瞧瞧两边卧室,都是乌黑一片,而且没拉窗帘,不像是有人在家休息。
老李挠挠头,踮起脚,尽力贴近防盗窗,“哎,你们窗……”
在看清楚里面之后,老李的声音戛然而断。随之而来的是惨烈的惊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