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修泽醒来,柳惊风舒了口气。
“你有些发烧,我去后山给你摘些草药,等下给你熬药。爹爹刚才见你神色不安,觉得你做了噩梦,所以叫醒了你。”
柳惊风说着,安抚性的握握叶修泽的手,温声道:“爹爹很快就来,等下来陪你。”
在脆弱的时候,这安抚性的话语让叶修泽瞬间觉得鼻头发酸,他只是胡乱点头,抽出被柳惊风握紧的手,转身不再面对他。
他突然就觉得不讨厌这人了,真是烦躁,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原谅他。
这样是不可以的,不能这么快原谅他。
碗瓷类的东西都沾了厚厚的灰,他将炉子找出来,拿着下午接的一大桶水清洗起来。
温久周睁开了眼,冲着柳惊风呜呜叫唤起来。
[我可以探查药物的方位,你把我带去吧。即使你清楚方向,可是十多年过去了,有些地方的位置终归是不一样的。]
柳惊风点头,弯腰屈膝的抱起温久周。
外面一片漆黑,唯有烦人的知了不停歇的叫着。
他举着蜡烛,往漆黑的后山走去。
待采完药后,柳惊风连忙回到屋子,拿出打火石点燃,舀出一勺水放进炉子里,然后处理药材。待沸腾后,他将处理好的药材放进炉子里。
本来地方就简陋,以前的扇子都被丢弃了。无奈下,柳惊风只能用内力掌控炉子的温度。
这个方法好像更好使?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过?
……
叶修泽在柳惊风去采药后一直没睡,卧在床榻上,脑海里是这几日里柳惊风对自己的照顾。
柳惊风连日里的嘘寒问暖,让他冷硬的心都有消融的趋势。
他知道柳惊风照顾他的睡眠,怕在屋里煮药熏着他,就在外头煮药。
门扉被人轻轻推开,叶修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就闭上眼睛。
下意识的不想让柳惊风知道他还醒着。
柳惊风掩上门,夏季蚊子特别多,好在他会配药,所以他在外头呆那么久还是没被咬到。
“修泽,起来喝药了。”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叶修泽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人。
柳惊风本就酷爱黑衣,即使是炎热的夏季,也著着黑衣出门。
柳惊风一手将叶修泽揽起,说:“可能有些烫,也有些苦,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慢些喝。”
叶修泽接过碗,望着里头黑漆漆的汤水,缓慢的喝进去。
他儿子喝药的时候真乖巧,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就是太瘦弱了,十三岁才到他腰这块,得好好养养才行。
柳惊风拿出锦帕递给他,将空了的碗盏拿回,道:“你继续歇息吧,爹爹在旁边看着你。”
叶修泽目光复杂的看着柳惊风,半响才点头。
柳惊风将剑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端来把凳子坐在床边,轻轻哼唱着曲调不明又轻快的歌儿。
这是他师傅用来哄他的催眠曲,他小时候喜欢这歌,想来更是眷恋师傅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他觉得叶修泽会喜欢。
“你烦不烦!你哼的我睡不着觉,快别唱了。也别守着我,我都睡不着了。”叶修泽握紧被子,蹙眉说着。
“好,你不爱听我便不哼唱了。”柳惊风一顿,语调里似乎含着些许失落,叶修泽听到凳子轻移的声音,有些不忍心的转头偷看了一下,便见柳惊风吹灭了蜡烛,空气中一声叹息随着蜡烛的熄灭也消散殆尽。
叶修泽的心不禁一紧,但是他什么都没说,烦躁的闭上眼睛。
柳惊风不知道叶修泽想些什么,只是推开门,见着温久周跟在自己身后,轻笑着说:“你也不睡?”
他蹲着身,抚上温久周柔软的猫身。
温久周喵喵叫几声,轻轻跃上他的大腿,带着安慰的语气说:[他只是还不适应这种好,你才见到他一周多的时间,总不能想着对方这么快就接受你吧。]
[一个人孤单久了,就会很小心的封闭着自己的内心,生怕别的东西扰乱自己不稳定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复杂,使得他不会第一步迈出来,你得先坚持着,才会见到希望。]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还是得让他适时的知道我的情绪,一个人不会一昧的强大,也不会一直付出波澜不惊。”
“我要让他知道,爹爹会撑一片天,但是也有脆弱的时候。”柳惊风说着,将温久周举高。
黑白相间的猫在晚上就看不清,只觉得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揪了揪猫脸,轻笑出声。
“温久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