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回复，她心凉了大半截。‘还有谁？消息是从你们公司放出来的。’郭昕眼前一黑。想想也是，裴如念还没有红到挡谁路的地步，其他明星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目前看她最不爽的，只有原公司的领导。眼瞅着合约快到期了，裴如念死活不肯续约。公司难得出一个能够蹿红的苗子，哪能轻易让她溜走？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用黑料作为筹码逼艺人签约，这种事在圈内屡见不鲜。“恶心！真恶心！”想到现在泼脏水的人，竟然是以前和和气气的前同事，郭昕恶心的快要吐了。但她的恶心毫无用处，既然公司下场搞裴如念。她手边能联系到的所有人脉，肯定站在公司那边，不可能帮裴如念。小演员在资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澄清贴都会被平台秒删，只能任由他们颠倒黑白。郭昕难过焦虑，一筹莫展之际，有人主动联系她，居然是卿可言公司的公关，方秋南。方秋南被卿可言招安之前，经营着自己的公关工作室。收费高得离谱，却惹得大批艺人趋之若鹜。其人手段高超，擅长一波三折引导舆论。传说中没有他搅不混的水，也没有他洗不白的黑料。方秋南：打扰了，请问你休息了吗？郭昕连忙回复：没有！方秋南：言总看到网上的爆料，让我跟你核实情况，请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郭昕：好的！她打字慢，切换语音模式，仔仔细细把每个细节都告诉方秋南。全部说完，郭昕才觉得自己有些蠢。方秋南根本不知道是敌是友，她直接把老底都交代了。不知道为何，她莫名觉得，卿可言的团队肯定会帮念念。方秋南听完语音，立刻回复：签约的时候有视频或者录音吗？郭昕：……没有。方秋南：有合照吗？郭昕：……也没有。方秋南觉得不可思议，质问道：所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示，裴小姐去酒店的目的是签约？郭昕连忙回复：有个合约草案！可以作为证据吗？方秋南：恕我直言，直接甩合约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商务合作有明面或者隐藏的保密协议，你应该知道。方秋南：凭你提供的言论和证据，根本无法帮裴小姐洗清‘跟金主开房’的黑料。方秋南发完消息，懒得听她辩解，低头对端端坐在沙发里的卿可言说，“你老婆的助理，可真够蠢的。”卿可言眼皮一撩，“所以，我才要尽快把她签过来。”方秋南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言总，您能不能等签完合约以后，再让我帮她处理烂摊子？”“不能。”卿可言理直气壮回答。方秋南觉得自己真惨，明明只领了公司的工资，却天天为外人服务。他忍不住diss卿可言，“说起来，你就没有考虑过，万一爆料是真的呢？”凭借方秋南的公关能力，就算是真的，他也有办法变成假的。此时此刻，他单纯想看卿可言被绿了是什么反应。“不会。”卿可言淡淡回答，“那是她的亲哥哥。”“周思忆？是她哥哥？”方秋南怔愣几秒，迅速给出解决方案，“那还有什么好公关的？让她哥哥直接把户口本拿出来不就好了？”“别打扰她的家人。”卿可言直接封死这条路，轻飘飘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呵呵，您真是没事找事呢。”方秋南扯了扯抽搐的嘴角，“说实话，您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清闲？”方秋南被卿可言收编以后，按月领工资。收入跟以前没办法比，胜在稳定，而且负责的艺人事情少。成为顶流的道路上，卿可言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挖遍了，硬是找不到实质性黑点。唯一可能影响事业的恋爱问题，还是他本人自爆的。作为危机公关专家，方秋南日子越来越安逸，提前进入养老的状态。他时常感慨，自己遇到一个神仙老板，结果猝不及防被老板丢过来这么大的麻烦。“嗯。”卿可言坦坦荡荡的应了声。方秋南吃瘪，没好气的说，“行，不愧是你。”闹归闹，方秋南拿人钱财总要办事。他处理过大大小小的黑料，有真有假，早就有了一套应对办法。真黑料都能洗的清清白白无人在意，更何况泼脏水呢？方秋南先联系水军，把舆论朝‘网友想太多吧’以及‘金主是谁’身上，先尝试把商界赫赫有名的小周总拱出来。然后联系自己认识的狗仔，斥巨资从他手上买到更大的爆料，反手放出去。吃瓜网友精力有限，有足够劲爆的八卦挡枪，自然不会过多关注裴如念，更方便他引导舆论。方秋南忙完这一切，天蒙蒙亮，逐渐进入吃瓜网友起床的时间。大家打开热搜，瞬间被某一线明星夜店蹦迪，还和两个翘屁嫩男激情纠缠的爆料吸引目光，抄起键盘纷纷前往辱骂现场。裴如念的热搜撤了好几个，又很快挂上新的词条，显然搞她的人花了大价钱。撤热搜费用比上热搜高，方秋南不愿意做亏本生意，授意职业粉丝把热搜前排控制住，压下负面消息。整整一上午，场面风平浪静，一切都在预料范围内。即使黑料被压得彻底彻底，敏锐的资本家依旧能捕风捉影。裴如念睡得早，没吃到自己的瓜。她下午要跟mome签约，耗费大量时间梳洗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明星范。郭昕知道她胆子小，性格又绵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害怕黑料会影响签约状态，所以没告诉她昨晚的事。打算等签约结束，再讨论应对方法。“昕昕，你怎么了？昨天还挺开心的，今天怎么愁眉苦脸？”裴如念以为她生病了，拿起手机要帮她预约医生。“别看手机！”郭昕吓得夺走她的手机，强颜欢笑说，“我没事，就是太紧张了。”——她哪是紧张？简直应激过度了。裴如念察觉到异样，却来不及询问，因为品牌方代表已经到了。商务推广暂时不牵扯金钱交易，合约流程相对简单许多。之前联系时，郭昕已经跟对方反复多次的确认合约条款，今天只要签个字就行。然而，品牌方落座之后，却没有立刻签约。“裴小姐，我们品牌非常重视此次商务合作，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跟你签约。你也知道，合作以后，艺人形象代表品牌形象，所以请你先针对网上的新闻给出解释。”品牌方停顿几秒，严肃地说，“我方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是否继续合作。”“……什么新闻？”裴如念表情诧异，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郭昕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完蛋了。果然，公司选择这种时候下场，就是为了毁掉裴如念的商业价值。品牌方见她似乎真的不知情，便放缓语气让她先了解情况。裴如念顺着对方发来的链接，动动手指戳开某个公众号，一眼就看到视频和照片。“啊这。”裴如念小声嘟囔，“什么时候拍的啊？我怎么没注意？”“……”品牌方代表本来挺严肃，听到她的反应，忍不住泄露一丝笑意。他们跟明星打交道比较多，因为圈内大部分明星都在艹人设。现在看起来，裴如念真的是一个拥有名媛脸的傻白甜。——所谓狗仔，当然要偷偷摸摸的拍，怎么可能被你发现？“我可以解释，他不是我的金主。”裴如念不打算暴露跟周思忆的兄妹关系，委婉地说，“他是我的亲戚，去酒店是为了签约。当时，我的经纪人助理也在现场。”“对对对！”郭昕连忙点头，“我保证，真的只是签约。”口说无凭，品牌方自然要求她拿出证明。听到要证据，郭昕又蔫了，第无数次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录音。反观裴如念，却丝毫不慌，从容的打开那个星级酒店的app，拿给品牌方看。“这是我当天出入酒店的记录，我可以拿这个记录调取酒店监控。我们谈话一直在公共区域进行，监控肯定拍下来了。”“好的，我愿意相信你。”品牌方很中意裴如念的脸，自带大家闺秀气质，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跟她合作。得到解释，他们缓和许多，却又担忧的问，“不过，那么大的酒店，会配合你调取记录吗？”“会啊。”裴如念想都不想，直接给出回答。就算没有妈妈那层关系，她也是酒店的持股人之一。调个监控记录而已，有什么难的？郭昕瞪大眼睛盯着她，本来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回去，给自家艺人保留面子。念念清醒一点，人家五星级酒店每天监控记录那么多，凭什么配合你调取啊？为何你那么糊比，却那么自信。第35章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mome合作过的艺人许许多多, 即便不算娱乐圈内的公司，处理艺人合约的经验也相当丰富。他们经过商议，修改了其中一条‘免责解约’条例。既保证合作顺利进行, 又能最大程度维护品牌方利益。签约结束，品牌方代表还好心告诉她应对的办法。“你可以先把监控调出来, 暂时别公开。根据我的观察，目前有厉害的公关团队下场帮你，所以事情才没有发酵。你贸然站出来，会打乱专业团队的节奏。”资本家处于独立视角, 旁观者清, 所以更能看清局势。“好的。”裴如念点点头，“我记住了。”她出道至今, 第一次传出所谓的‘黑料’, 确实不知道如何应对。“根据我们公司的评估, 你目前发展势头呈现上升趋势, 但带货潜力不足。所谓的带货潜力, 是指喜欢你的人当中, 愿意为你付出的死忠粉占有比例。”品牌方直接摆出数据，通过交叉计算, 发现关注裴如念的用户, 成为她忠实粉丝的概率不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