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炮击早就结束了,他总共对着帝国残余的阵地进行了六轮火力覆盖。这个面积只有500亩地的小小堡垒区,在不到五分钟内,经历了一次威力堪比数个禁咒同时爆发的火力奇袭。在林宇的炮击结束之后,原来的看起来颇有规模的堡垒区,现在已经变成了饱经战火蹂躏的残垣断壁。爆炸,冲击,燃烧让这片堡垒所在的区域承受了这个时空下人类材料力学和热力学历史上所有可能出现的应力,构成堡垒的脆弱钢筋,先是被高达数千摄氏度的高温所融化为熔浆一样的材质,而在随后到来的建筑倒塌过程中,被肆无忌惮的弯折,挤压,扭转,摧毁,这才形成了现在泛着焦黑色的,时不时出现扭曲钢筋的残骸。而这些残骸的来源,大部分都是之前装着魔导炮的坚固堡垒。造型坚固的堡垒都是这种结果,更别提堡垒区原来的木质建筑了,他们基本上在第一到第二轮的火力覆盖下,就已经被剧烈的高温所点燃,现在剩下的只有漫天飞舞的灰烬,和可以拿来作为画笔的木炭。原本堡垒区的灯火通明,现在已经完全的熄灭了。林宇借用着水侦看下去,入目之处,只有没有光照所产生的一片黑暗。至于说炮击带来的副产物,那冲天的烈焰和似乎漫无边际的火海,直到天亮之后才缓缓散去……但是借着早晨的霞光,林宇仍然可以看到那凝滞在遗迹上方,凝而不散的笼罩了大半个天空的黑色硝烟……等硝烟和火海散去之后,林宇收起了自己的舰体,从岸边不甚陡峭的地方,走上了被自己炮击过的地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气味,林宇仅仅是上岸后走了不到百米,就在自己面前看到了不下十具被烧焦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就是这些尸体发出的。他们的脸已经被烈焰烧灼得面目全非,所以林宇并不能看出它们在死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但毫无疑问的是,从他们措手不及的姿势来看,死亡一定是来得十分突然。这一片区域都属于炮击点最靠外围的区域,但是当爆炸所溅起的碎石和冲击波带着上千度的高温席卷而来的时候,这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没有了他们的价值,无非就是一秒死和两秒死的区别。林宇无视了死相凄惨的帝国残余士兵的尸体,跨过基本上已经被炸平了的战壕,绕过自己炮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弹坑,最终来到了一个已经深达四十余米的大坑边。这个大坑的位置是原来最中心堡垒的位置,但是除了坑中少许的混凝土碎片和比较坚挺的墙壁之外,已经再也看不出原来堡垒的样子了。坑的周围数百米处散落的各式各样的物体,其中原本用来建造堡垒的混凝土则是被炸成了大小不同的近千块碎片,这些碎片在堡垒爆炸时,便成为了一种伤害性能十分强大的弹片,从周围的尸体碎块和痕迹来看,有不少聚集在中央堡垒周围的士兵,都是死于堡垒爆炸时四处迸发的混凝土碎片。至于说那门原本堡垒上方的魔导炮,早已在第一轮炮击时就被掀翻,由钢铁打造的炮座也已经被从中间撕开,现在正分散成两半,一半位于大坑中,另一半则是被扔在了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要知道这个炮塔可是纯金属打造的,而且由于魔导炮的构造问题,其内部可不仅仅只是像上个时空的炮塔那样,而是有着可以复充能的巨大法阵,而这种结构也就导致了这个炮塔比上个时空要大两到三倍左右。林宇的三联装四三零毫米火炮所使用的主炮塔,大小才跟这个只装了一门魔导炮的炮塔一样。更别提由于自己的炮塔和这个炮塔的材料使用区别,这个炮塔应该比自己的那个要重一倍左右,林宇估计这个炮塔已经达到了十吨上下的质量。而这十吨上下的炮塔,就这么被内部所产生的爆炸撕开,并且抛飞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可想而知刚才那个中央堡垒的大爆炸威力是有多大。魔导炮两根由特殊材料打造而成的炮管,显然不是一般的高碳钢铁,而是一种有着高韧性高熔点的合金,因为两根炮管在自己的炮击中并没有遭到损坏,至少表面看起来他们仍然跟之前一模一样,现在这两根炮管正分开孤零零地躺在相距约三十米的地方。被帝国残余势力所寄予厚望的中央堡垒,就这么在一连串的爆炸中化为乌有,林宇压根没有在这片区域寻找幸存者的打算。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一轮炮击下来的威力,更何况,刚才那个产生了近百米高火焰的大爆炸就是从中心堡垒的位置炸开的。林宇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从那种规模的爆炸中幸存——就算你是这个时空的超凡者一样,那个爆炸显然已经超越了禁咒级,虽然林宇没有见识过这个时候所谓的神降术,但他敢肯定,刚才哪怕是一个以防御为主的禁咒师在这里,现在估计也渣都不剩了。准确的说,就算你是超人美队柱子哥御坂美琴等一系列level-5,在这种单纯以能量为主的爆炸下也得跪……你就是把一方通行叫来,他也得死在这里。毕竟能量这玩意儿的单位可不是矢量而是标量……莫名其妙就扯远了。至于说周围的区域,林宇也懒得去寻找什么幸存者,因为作为开火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炮击的方向和位置,他很清楚周围的情况肯定不会比中心更好。它的中心只是打了一些穿甲弹,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完全是因为中心堡垒的弹药库和魔导炮充满了能量的法阵被引爆所造成的。而自己的穿甲弹由于装药量的原因,威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所以中心位置的杀伤完全不靠自己的炮击,而是靠着由炮击所带来的后效应。但是周围就不同了,林宇这人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雨露均沾。他对周围的呈环形围绕的中心堡垒地区的堡垒区,以十分平均的方式,按照四四拍用高爆弹和烧霰弹分别洗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这个四四拍从何而来,但各位知道意思就行了。林宇的高爆弹和烧霰弹,虽然炸起来没有之前的弹药库爆炸那么壮丽,但论起杀伤力和绚烂程度也是不相上下的。毕竟,一颗炮弹就可以达到方圆五百米内寸草不生,自己所扔下的炮弹可远远不止一颗。林宇可以肯定,自己所开炮打出的常规弹论针对性杀伤力而言远比那个所谓的弹药库爆炸要高——弹药库爆炸所产生的杀伤主要是靠冲击波和带起的碎片,而林宇的常规弹,可是有着燃烧效果的。林宇战舰上所搭载的常规弹,很明显是由七国联盟所制造出来的,而那个所谓的七国联盟,显然是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这种常规,但远远超出了上个时空人类所研发的正常燃烧弹。不管是其热值,依附性和燃烧时间,都把上个时空美帝最喜欢用的凝固汽油弹或者石墨烯炸弹完爆得体无完肤。一旦燃烧剂附着在身体上,那么翻滚拍打只会使其烧的更旺,简单来说,你就算拍了剧烈出汗法术,磕了红虫药丸,也扛不住一点燃烧剂的燃烧。这就是为什么林宇十分自信的原因,毫无疑问,那些被自己用燃烧——也就是烧霰弹——弹洗地后,在使用一般的高爆弹补充威力的区域,能不能剩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还是个问题。不过那些就留给即将发起进攻的共和国jūn_duì 去思考吧,林宇看着初升的阳光和少数依然燃烧的废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转身离开。…………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共和国jūn_duì 才小心翼翼地攻入了已经被林宇完全摧毁的区域。而不管是共和国jūn_duì 的最底层士兵,还是率领这支部队的最高统帅,都被眼前的惨状所深深震撼。横七竖八,四分五裂,找了半天就跟玩拼图一样散落在废墟之间任何角落的尸体碎片,蛋白质被灼烧的气味和木头被烧焦的气味混合,与其说是现实不如更像是地狱中。这些小心翼翼行走的共和国士兵们,是不是能看到少许掩体这种肆无忌惮大声呻吟着的的原帝国残余士兵,他们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的皮肤,衣服和肌肉被灼烧在一起,变成了一片黑乎乎令人作呕的样式。他们的双眼早已瞎掉,脖子的位置也有着几道剧烈的抓痕,显然是窒息没能夺掉他们的生命,但是也给了他们十分难忍受的经历。被灼烧所产生的伤口就这么在泥地中乱滚着,乌黑的伤口和幽黑的泥居然在这种时候产生了某种相似的地方。这些帝国的士兵听到周围有人走过,似乎是已经丧失意识般的丧尸一样,疯狂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他们不是在请求救援,而是希望这些不知道是谁的人来给自己一枪,终结自己的痛苦。共和国jūn_duì 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很多人甚至没有了抓俘虏的想法,他们忍着呕吐的欲望,抬起枪给了地上这些原帝国军士兵们痛快。而这支共和国jūn_duì 的统帅也不想去制止这种举动,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现在给他们一颗子弹远比给他们一堆药品要让他们舒服。几名统帅的jūn_duì 的将军和参谋互相对视了一眼,搞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简直是一场人道主义的灾难。这些共和国的将军们都有正义感,他们渴望的是一场光明磊落的战斗,一场充满骑士精神,双方在正面战场上厮杀的战斗,而不是这种……只能看见屠杀影子的一边倒。但是既然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只能做的只有打扫战场,顺便把这场战斗的胜利原因归结为帝国残余人士内部的叛乱。毕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的爆炸和惨状,会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等林宇回到首都并住入了市郊专门为高级领导人所划出的一片别墅区之后,艾薇莉就急急忙忙的跑来找他了。“这事情是你干的?”艾薇莉直接质问道,同时把几张照片甩在了林宇的桌子上,照片上记录的都是当地的惨状。林宇看了两眼:“你是觉得我做的太过火了对吧。”“还真是你……”艾薇莉没想到林宇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也是愣了一瞬间,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你这根本不是作战,也根本不是帮助我们,而是在制造人道主义灾难!”这姑娘脸上充满了愤慨,显然她之前已经开始信任林宇,但是现在林宇却做出了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甚至有违她做人标准的举动,这样这个人真正意义上一心为民的女孩感到了很强烈的不满。“看来你就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林宇点了点头:“那我问你一件事情,我这样杀死他们和共和国jūn_duì 用枪杀掉他们,有什么区别?”没等艾薇莉说话林宇就接道:“难道你会说,我这样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在死后多受折磨,他们的灵魂就不能上天堂?”“……至少,至少用那种方式比较人道!”艾薇莉反驳道。“姑娘,这你就弄错了。”林宇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是人道呢?我们在正常时期可以跟他们讲人道,但是要知道讲人道的后果,我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共和国jūn_duì 的士兵将会大量的牺牲。”“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这样就是你讲人道的方式的话,那么我立刻道歉。”艾薇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林宇这番话,只好抿着嘴一言不发。“哎,你有这个想法我知道为什么,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战争。一个所谓的人道主义,平等和谐,人权自由都需要为他让道的东西。”“你要知道,战争,战争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