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寒周围等戏的众人齐刷刷看向她,眼中尽是不敢相信。
小寒微微点头,用极小的声音说,“真的。”
“那种演技也能演电影?”杨六郎扮演者艰涩道。
小寒:“其他方面挺好,只有那么一点瑕疵,导演也不在意。”
“那种导演要求真低。”
小寒笑道:“早两年没人啊。”
“杨六郎”想一下,觉得她说得对,还是难以接受,没人也不能将就。
小寒还想说什么,看到导演冲她招手,“回头再聊。”连忙拖着戏服走过去。
电视台主任把原来的导演炒了,找到孙导演,孙导得知演佘赛花的女演员二十来岁,也觉得戏剧学院胡闹。如今看到小寒的戏,只剩下感慨——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
孙导本是一个很严苛的人,小寒却只用一场戏就把他征服,以至于跟小寒说话时格外客气,“刚才那一幕我想再来一遍。”指着东边,“从这个角度拍。”
这个时期一个剧组只有一台摄影机,不像后来可以多个角度同时拍摄。小寒表示理解,“我酝酿一下情绪。”
孙导抬抬手,摄影师悄悄移到东边。待摄影师就位,小寒满脸哀伤。孙导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悄悄吩咐摄影师去演员后侧方。待整场戏拍完,除去化妆时间,前后没用两个小时,比孙导预计的一天少一半。
午饭后,孙导就吩咐杨业扮演者换衣服,拍摄他辞别皇帝,领兵出征的一幕。因为只有一台摄像机,小寒就闲下来。
明天上午拍杨业率领七个儿子跟辽军交手,一切顺利的话,下午就会从头开始拍。小寒此时回家,明天下午也赶不回来,便在剧组看别人演戏。
孙导骂哭的几名女学生见小寒的戏这么好,还在剧组学习,也都没回去,和她一起观看别人演戏的同时向她请教。
小寒上辈子死的时候三十八岁,算上她来到这边的几年,心理年龄有四十多岁,不由自主地把大一大二的师妹当成晚辈,很是耐心的和她们分析她们所扮演的角色。
杨业和七个儿子身着甲胄,走一段路就满头大汗,孙导让他们休息,吩咐化妆师给演员补妆,看到小寒教校友拍戏,不禁跟摄影师说,“那个姑娘不错。”
“不是姑娘了。”摄影师用极小的声音说,“夏市长的小儿媳妇。”
孙导睁大眼,低声惊呼,“首都那位?!”
“我拍过《知青》。”摄影师道,“有一次拍的太晚,看到有个男人来接她。后来我从帝都大学门口经过看到那个男人,听到有人喊他夏立夏,名字和韩小寒很般配,前些日子电视台选角,我问系主任夏立夏和韩小寒什么关系,表演系那个难缠的主任说是夫妻。”顿了顿,“他们学校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
孙导啧啧称道,“有市长这个靠山还这么努力,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她去年闲一年。”摄影师道。
孙导笑着道:“开玩笑,开玩笑。不过,七八届的女学生也只有她一个拿得出手,男同学倒是有几个好苗子。”
“系主任可能也知道这点,选角的时候不顾电视台反对,坚持让她演佘赛花。”摄影师见化妆师补好妆,“好了。”
孙导转过身,冲场务打个手势,继续。
翌日上午,宋辽两军第一次交锋的戏份提前拍好,孙导就吩咐转场。昨天下午跟在小寒身边的一名大一女生赵凡凡忍不住问,“怎么不继续拍?”
“拍什么?”小寒坐上剧组的车就问。
赵凡凡:“辽军杀死杨家父子的戏,一次拍好省得化妆,也省得再回来。”
“你没看剧本?”小寒道,“那场戏安排在雨天,哪天有雨哪天拍。”
和小寒同车的几名男演员猛然看向她。其中一名叫朱永强的忙问,“剧本上标注的雨天是指自然雨?”
小寒:“你以为是洒水车?咱们剧组没那个东西,就算电视台给解决,孙导为了拍出大气且凄惨的感觉,也会等到下雨天拍。”
“我的天!”几名扮演杨家儿郎的男演员倒抽一口气,朱永强惊呼道,“雨天穿着盔甲拍戏,不要活了。”
小寒笑道,“现在越累,效果就越好,战到力竭都不用演。”
几人仔细一想,是这个道理。顿时又高兴起来,朱永强不禁说,“师姐懂得真多。”
“你们以后接戏时多注意导演态度,导演要求严,剧本有许多瑕疵,观众也会因为你们的演技,以及道服化而忽略。”小寒道,“导演功力差,无法把编剧要的效果表达出来。比如我们刚才说的‘雨’,换个导演,人工洒水,效果就大打折扣。”
几人想象一下,连连点头,表示受教了。
小寒见他们什么都不懂,还想说几句,车突然停了。扭头往外看,小寒不禁惊呼,“不会吧?”
“什么?”赵凡凡扭头看去,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瓢起小雨,“不,不会吧?”话音落下,场务从前面跑过来,“回去,回去,快点。”
小寒刚才说的话司机也听见了,立刻掉头回去。此时男演员虽然脱掉盔甲,但都没卸妆,因为拍室内戏要用到。到“战场”上,套上盔甲,骑上马,雨势渐大,剧组工作人员扮演辽军,在瓢泼大雨下,拍完战死沙场的戏。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小寒的戏拖到第二天。也因为雨戏提前拍完,摄制组松了一口气。翌日上午,扮演杨排风的大一新生频频ng,急的都快哭了,孙导没骂人,还让小寒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