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来,天色还有些淡淡的昏暗。
陆为真躺在躺椅上,没心情理这蠢狗。白长这么大个,活该被人欺负。
那条老狼躲了起来,他没处理,只是拉住狗没让它追。乡里闹成什么样陆为真不想管,井水不犯河水,出事了也是自找的。
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狗不知道自己被人给嫌弃了,还蹭着陆为真结实的小腿,低声嗷叫。它昨晚出去一趟,饿得不行,平时这时候陆为真早就给它喂饭了。
陆为真被缠得不行,忍住想踹它一脚的想法,冷着脸进屋,给狗倒了饭。
他要是能说话,肯定会指着这条狗骂一顿。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脑子里还想着追别的东西,以为谁都会像郑楚一样帮它?也不想想郑楚为什么这样对它这么好,要不是为了他的钱,难道还能是觉得它又蠢又丑可爱?
陆为真看着大口吃饭的狗,觉得它实在是没出息。他周身都是冷气,直接转身把抽水井边的碘酒瓶放回屋里的橱柜。
等关上橱柜门之后,他才突然想到郑楚也在村子里。
陆为真的动作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心想算了。自己又不知道郑楚住哪,再说了她也只是帮了他的狗,不值得他专门去提醒。
可不去的话,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也太危险了,出事了怎么办?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陆为真立马摇了摇头把心思甩出去,他才不关心这种事。
……
学校今天正在期中考试,因为老师不多,郑楚一个人监考一个班。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底下答题的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郑楚若无其事的披上外套,学生也没当回事。
郑楚扫顾教室,大部分都在认真写,有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不时低着头,她起身绕了一圈,把他书桌里的书没收了。
那学生脸都涨红起来,郑楚却没说什么,只是朝轻轻他摇了摇头,回了讲台。
李思今天没来上课,她姑姑来请的假。李齐来是来了,但一直在打哈欠,应该是一夜没睡好。
昨夜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李婶娘她们早上提到的。
郑楚在这里呆了两年,知道乡里人大多数话都是以讹传讹,没准等她去问李齐的时候,说法就又换了种。
教室里摆放普通老旧的木桌椅,桌面凹凸不平,墙上贴着各种伟人言语,窗户打开,透进明亮的阳光。
老校长从外面走过,他手背在佝偻的腰上,站在窗外看了几眼学生答题情况,又去下一间教室巡视。
这地方的人虽然不算少,但这几年都没什么发展,又穷又苦。
老校长今年已经快七十了,人很好,至今还没有退休。
他们很喜欢自给自足的生活,不追求新鲜事物,对外面虽然向往但并不会太强求。如果这里的条件再好点,郑楚都觉得以后可以来这养老。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郑楚开口道:“最后一排同学收试卷。”
后面学生陆陆续续把试卷收上来后,她才说可以走了。
有几个活泼的小女生和小男生围过来,纷纷说:“郑老师,这次考试好难啊。”
郑楚收好试卷,笑了笑道:“这次可一点都不难,谁考了满分有奖励。”
他们眼睛一亮,郑老师对她们很好,表现出色的人经常会有奖励,很多时候是崭新的作业本,铅笔,还有好看的发卡和毽子。
随后又有人抱怨说:“昨晚我家的狗叫了半天,我考试的时候差点睡着了,肯定考不好了。”
说这话的人叫李奇奇,和李思是邻居。
郑楚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进什么东西了?”
李奇奇拧紧小眉毛说:“不知道,我爸出去的时候看见陆哑巴了,可能是他来我家偷东西了。”
郑楚微怔,陆为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她又问道:“你家里丢东西了?”
李奇奇老实回道:“丢了一只鸡。”
郑楚点头,不再多问,关心说:“让你爸爸妈妈多注意点,你平常好好学习就行了。”
李奇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微红了脸。她平时上课老出神,原来郑老师都知道。
……
郑楚和陆为真住的地方不近,很少有联系,她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毕竟这事好像不简单,但她也不好直接问李婶娘。
李婶娘不愿意回答她有关陆为真的事,郑楚心痒痒,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没有多追问。
她和其他老师在学校批改试卷,时不时聊上几句,不小心聊到了顾元泽,旁边黄老师劝亲的心思又起来了。
“你替顾老师代了几天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黄易转过身体看她,“我最近都没怎么见他,好像是和老谢家的女儿吵了一架。”
郑楚手上的笔没停,她说:“顾老师要养四口人,我们工资又低,他一个人肩上担子重,大概是跟着别人去山上找东西了。”
“顾老师人挺负责,老谢那身体不能下地,为难他一个人养家了。”她压低声音,“顾老师这么有能力,不会被埋没。老谢病根子也一直在,撑不了多久,你记得看准时机。”
黄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但如果一直回不去,郑楚说不定都要三十岁了。
三十岁了没嫁人,这说出去都丢脸。
郑楚了解这边习俗,结婚不一定领结婚证,贴几张红纸,办个酒宴请乡里人吃一顿就算是夫妻。
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没几个人管这个,生了孩子再补一张也不迟。就像顾元泽和谢晨,他们两个虽然有了孩子,但证现在还没扯。谢晨难产死了,补不补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