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凤容反问,盯着兰竹的视线有些锐利,瞳孔不自觉的往外扩散。
兰竹下意识地避开这犀利的眼神,叹息一口气,自己彻底伤透凤容的心了。
他低低地应声“嗯”。
凤容眼底飞快地闪过抹喜色,视线在那竹花上定了片刻,道:“我去给竹先生做长寿面。”
他喉结再次动了动,转身离去,脚步略显轻快。
兰竹盯着凤容离开的背影,愈发愧疚了。凤先生这么好,还用长寿面来祝福他,他却为了一己之私,只能骗他,良心有些痛。
希望凤先生下次养一颗能够陪他很久的竹子。
推开玻璃门,凤容准备去厨房,这时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脚步一转,走向大门。
他先没开门,而是先看向门上显示屏。
显示屏内,一位三十上下的精英男站在门外。
来人是张延,灵异局警察,道教龙虎山内门弟子。因发际线早早往上走,出门必带假发。
凤容眼神一沉,开门。
“稀客,你不是说我这院儿,全是金钱的味道,玷污了凤凰的高洁品性,你再上门你就是小狗。今天,什么风将老狗你吹来了?”
凤容的房子很大,一共有三层,欧式风格,简洁明亮。更让人羡慕的是,房间内铺满了地毯,还是那种很不耐脏的纯手工编织的羊毛地毯,看着就很舒服。
这全是用金钱堆出来的,让只能对着价格流口水的张延嫉妒成狂。
听到凤容的话,张延顿时气得河豚,他好不容易忘记这茬,凤容又给提起,当即道:“妖风让我过来褥羊毛。”
他套了双鞋套,一边往房间内走,一边道:“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兰竹的。”
“找他干什么?”凤容眼底闪过警惕,拦在张延身前。
凤容身高一米八六,比张延高了半个头,这么一拦,跟柱子似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张延迫不得已停下脚步,扬扬手里透明的文件袋,笑眯眯的说:“我是给兰竹送成妖许可证,身份证,户口本的。”
“不必了。”凤容面上露出个微妙的笑,似是极为欢喜,却又强行压抑,“他明天就会结竹米,用不着这些了。”
“你怎么知道?”张延不信,“他看起来不像是要陨落的样子。”
“这是他的决定。”凤容望着张延,眼底含着警告,“我觉得,我们该尊重他。”
张延心知这位大佬是不想放过嘴边的食物了,耸耸肩不再试图到院子里看兰竹。他绕过凤容,坐到沙发上。
凤容整整衣裳,坐到他对面。他给张延倒了杯茶,八分满,在张延去拿时端起,再放下。
凤容意思很明显,你可以走了。
张延收回手,摩挲着文件夹封口,用商量的口吻说:“凤容大人,您看,他结的竹实,可不可以上交给国家一点呢?就一点。”
张延用大拇指掐小拇指第二截指节,示意自己要很多一点点。
“行,上交一颗。”凤容当做没瞧见,冷淡地开口。
他自己都不够吃,还想抽走六分之一,想得美。
“凤容大人……”张延还想再说,凤容笑容蓦地消失,双目似箭般刺向张延。张延顿时噤若寒蝉,苦着脸不敢言语。
护食的大佬惹不起。
凤容身上的和善消失得无影无踪,单是端着茶杯的动作都透着无限的杀气,张延满头大汗,受不住这威压,不情不愿地起身告辞。
凤容面上再次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彬彬有礼地将张延送出门外。
张延瞧清凤容这一系列变脸,心底无数个国骂飘过,我宁愿日狗,也不想再来了。
凤容自然不知道张延的心理活动,不然下次千方百计也要让他上门,再看他实践自己的诺言。
送走张延,凤容走进厨房,十分钟后,他端出一碗清汤面,重新回到院子。
瞧见凤容以及他手上的灵面,兰竹按捺不住从竹子里本体出来。
只见院子里多了一个唇红齿白雄雌莫辩的青年,一头银发十分惹人注目。他一脸感激地上前从凤容的手里接过碗,优雅地坐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慢吞吞地吃着。
凤容坐到兰竹对面,继续专注地盯着细竹上的花,嘴角噙笑,似是极为喜爱。
兰竹再次骄傲地挺直胸膛,他的本体就是好看,瞧把这只凤凰迷成什么样了。凤容这么喜欢他,若他就这么死了,凤容还不得怎么伤心。
不舍再次泛起,兰竹夹起溏心蛋,盯着凤容精致漂亮的面容,迟疑地想,要不,迟一天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