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始了!”杨庆恍如听说斐迪南被刺杀的威廉般欣慰地说。江南士绅终于还是有反抗的。这也是必然,哪怕面对强大的解放军都照应有这样不怕死的,更何况这时候的大明,要那些地主的土地等于铲他们命根子,一个反抗的也没有反而奇怪了,北方士绅能干出来的南方也一样,说到底他们是一个品种的货色。至于倭奴……那个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不过他们肯定也会使用倭奴,这是最廉价的炮灰,江南士绅这些年买了不少倭奴,甚至都已经开始使用倭奴顶替佃户种他们的田,毕竟佃户要减租而倭奴可以用鞭子抽。而倭奴对他们也很忠心,这些倭奴基本上都是秽多,在倭国是最底层,可以说被踩在脚下如烂泥的阶层,六条秽多的命才相当于一个和町人。但他们在江南不但生活更好,而且不用担心被武士试刀,尤其在做手术后就更对士绅忠心耿耿了……那手术又不是后者做的。手术是杨庆强制性的,所有倭奴进口到港必须先做手术。所以他们要仇恨首先得仇恨奴隶贩子,仇恨杨庆,但买他们的主人没什么可恨的,这些主人至少可以让他们吃饱饭,至于用鞭子抽着他们干活那个不值一提,倭国武士们不但拿鞭子抽,还拿他们试刀呢!尤其是那种连其亲人都买了的士绅,一边拿儒家忠义思想教育一边拿利益诱惑,让他们为自己的主公而战并不难。此外还有建奴。这也是那些士绅能力利用的一支重要力量。总之他们有一战之力。当然,不是说真正战争,而是像现在这样,弄一些武装分子,在他们的幕后支持下,以山区为基地玩游击队,不断袭击土改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甚至躲在那些士绅家。这是一种很聪明的战术。只要他们始终无法剿灭,杨庆就得考虑成本,毕竟在山区维持一支庞大的jūn_duì 作战,那成本还是非常高昂的,一旦成本到了朝廷其他事情受严重影响的时候,那些文臣就可以居中调解,使杨庆改弦更张。而且这仅仅是皖南山区的,如果这些士绅能够真正撑住,那么其他各地士绅肯定要效仿,当杨庆必须面对全国性的土匪游击战时候,他也就只能屈服。这是一种战略。“你看上去还挺得意?”女皇陛下无语地说。“当然得意了,这得为咱们省下多少土地券啊,虽然那是印的,可终究还是要还。”杨庆说道。他之前终于实现目标,利用新一届四民大会更听他话,迅速修改了大明律,把贿选纳入谋大逆范畴。尽管那些士子代表依旧怒斥此举纯属丧心病狂,但新一届四民大会因为北方皇庄代表的加入,已经完全不再由他们说了算。尤其是李自成那里,连事实上的士子代表都没有,他们的士子代表是在学校老师,医生之类知识分子中推选,毕竟过去李自成也不考科举根本没有秀才。河北皇庄区同样也是如此,后者倒是有秀才,但都是建奴的秀才,在大明当然不予承认,也就是说整个北方的士子代表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士子。他们根本不会和士子代表同盟。这种情况下士子代表想在四民大会翻盘是不可能了。最终这条法律被通过。哪怕就连史可法都提出抗议也没什么用,他唯一做的只是愤而辞去了大理寺卿,估计也早就想退场,毕竟他这些年也算心力交瘁,而他那些同时代的老人,也早已经退场了。但他的继任者还是只能依照法律,以谋大逆罪对之前代表的如蔡启僔等人进行判决,毕竟大明目前是法制国家。尽管法官最大限度宽大,比如给他们家人找各种理由减免刑罚,但这个抄家终究还是不可能免了的。最终两百多士绅全部抄家。而他们的土地则一张土地券不用给的籍没为国有,紧接着就开始设立公庄了。现在又有送上门的了。“命令骑兵第三军,步兵第二十一军,二十二军,分别进驻广德,宣城和徽州清剿土匪。命令浙江,赣北和以上三地民兵,全部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并在杭州,衢州,浮梁设立剿匪指挥部。设立宣城都统统辖剿匪的三个军,其他剿匪指挥部以地方民兵为主,以骑兵第三军统制张鼐为宣城都统,统辖三军并指挥三个指挥部与之配合。另外鉴于此次倭奴作乱袭击的是土改队,必然有地方士绅参与之嫌疑,故此号召各地百姓,尤其是在乡的四民代表,对于通匪的犯罪分子一定要勇于检举,一旦查实每个奖励五百元!”杨庆说道。旁边侍立的女官赶紧记录。“你这是要学武则天啊!”女皇说道。“媚娘姐姐这套还是有用的,是时候发动群众了,在这种事情上我们不能怕有冤枉的,只要能达成我们的目的就行。”杨庆说道。他才不在乎扩大化呢,南直隶的土改可是全都看着,他必须以雷霆手段解决,震慑其他地方士绅,说到底他也不愿意真搞得全国土匪。别的地方倒还好说,像福建,赣南,浙南这些崇山峻岭,一旦遍地土匪可就真有些麻烦了。毕竟剿匪是要成本的,他就是要用南直隶这些杀鸡儆猴,让其他地方的士绅明白,反抗是没有任何出路的。“那接下来来呢?”女皇说道。“接下来?接下来就不用咱们操心这个了,让那些老土匪去对付他们就行,还玩土匪呢,让他们见识见识土匪的老祖宗们!张鼐的这个三个军要是不够,那我就下令征召陕西的皇庄民兵,那里有一百万民兵,随时可以南下剿匪,我倒要看看江南士绅能搞出多少土匪!”杨庆冷笑道。他敢土改的后盾,就是因为身后有北方这些民兵,山陕皇庄区能调动一百万民兵,河北也差不多,都是和南方士绅没有任何联系,甚至巴不得看对方倒霉的。如果南方士绅敢闹得太过分,那就把这些恶狼们放出来收拾他们,张鼐这些当年都能把士绅夹出脑浆子的家伙,绝对会很快乐地夹出江南士绅的脑浆子。广德。“马将军率二十一军众将士,为保广德安宁而来,鄙人代表地方百姓敬将军一杯!”本地望族李家府中,李秀才端着酒杯说道。“李兄太客气了!”第二十一军统制马宝赶紧举杯。他奉命进驻广德剿匪,不过这匪徒狡猾得很,虽然时常出现袭击土改队,但却一直没抓到老巢,只是和护卫土改队的明军交战过几次,也是那种一击便走的游击战术。而且不只是广德一处,就连宁国,甚至徽州等地都出现了小股类似的土匪,他们不断袭击清丈队,甚至还对和清丈队合作的佃户进行报复。因为他们的袭击,土改队无法正常工作,清丈进展缓慢,毕竟那些清丈队员只有少量能打,绝大多数仍旧是普通的文职。只能由jūn_duì 保护着进行,结果就是jūn_duì 不得不分成一个个小分队分散开,跟随清丈队行动,一旦出现土匪,只能先清剿再清丈。不过当地士绅百姓还是对他们这支以关中人为主的驻军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好。比李秀才这样的。在之前州衙酒宴上相识之后,这家伙就时不时带着地方士绅,带着酒肉去军营劳军,还带着女人去唱戏。甚至还对这些当年被他们视为恶魔的老土匪大肆吹捧,搞得马宝都不好意思了,今天李秀才一邀请,他就爽快地来喝酒了。“这是应该的!”李秀才笑着说道。“马将军,其实剿匪也急不得,此辈深藏山林间,非旦夕可除,将军无需太过操劳,我大明太平盛世,些许土匪又能如何?难道土匪还能碍得了百姓安居乐业?不过是些逃奴躲在山里苟延残喘,有将军和二十一军将士在,他们哪敢再出来,日子久了在山里自然饿死。这向南几百里的崇山峻岭,多数都是些没什么人烟的荒山野岭,将士们何须费这个力,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广德虽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但让马将军和众兄弟宾至如归还是做得到!”李秀才说道。马宝很有深意地看着他。这话里明显有别的意思,这是在让他玩寇啊,很显然李秀才在这么长时间投资后,终于开始行动了。“这可不行,这是在下任务,这匪是不能不剿的,这匪不剿,这土地清丈如何完成?”他说道。“那个小事而已,护国公也是太过于细致了,这清丈才过去几年?如今何必再清?上回户部早就已经丈量清楚,再丈量也还是那些,真是多此一举。”李秀才说道。“那公田法如何推行?”马宝笑着说。“咱们也算相交莫逆,我大明言论自由,我也不怕明说了,这公田法我是坚决反对的,士绅们的地都是辛苦积累,祖祖辈辈的血汗。虽然极少数有鱼肉乡里,强取豪夺之行,但绝大多数依然都是修桥补路,行善积德者,护国公夺其田产,此辈之冤何处可诉?至于以国家之乱归罪于士绅更是无稽之谈,內有天灾外有建奴,先帝治国也乏善可陈,朝中更是奸臣当道,这与士绅何干?以家父为例,当年正是触怒魏忠贤,不得不罢职归乡郁郁而终,士绅忠义之辈有的是,奈何朝廷不用啊!如今护国公却以当年之乱归罪士绅,士绅何辜?”李秀才语气激动地说。边说他还边看着马宝的脸色,见后者没有翻脸的迹象,那义愤之情就溢于言表了。“马某武将,不参与朝廷之事,只是受命于上,尽职而已,至于公田法的是是非非,马某不过粗人一个,也不懂,不过你们这崇山峻岭,这些土匪的确不好清剿。今日时间已不早,马某就先告辞了,清丈五队何队长今晚还找我要人保护,他们明日得去泗安清丈。我还得给他们安排人,话说我这说是一个军,却要保护常州广德两地的上百个清丈队,还得进山清剿土匪,这都快成光杆一个了!”马宝看了看表说道。说完他站起身,李秀才赶紧起身送客,出门时候马宝看了看旁边摆着的一个水晶瓶子。“此物颇为别致!”他笑着说。“送给将军了!”李秀才笑着说。“这,这如何使得!”马宝说道。“你我兄弟一般,何分彼此,来人,快装起来!”李秀才说道。然后马宝就夹着水晶瓶子心情愉快地出门。“通知锦衣卫,今晚盯住他家的人!”出门后上了马的马宝,刚刚走出几十米就对随行的军官说道。“将军,您是说那些土匪跟他一伙的?”那军官疑惑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嘛,哪有土匪不勾结士绅能长久的?你们将军我就是干这个出身的,这些家伙无非也就是我们当年玩的那些东西,他们抢掠杀人,士绅给他们销赃。这次虽然目的不同,但一支土匪想在山里生存总归还是得这样,要不然他们在山里面逮兔子吗?更何况这弹药也得有人给他们供应,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清丈队行踪,没人给他们送情报他们如何准确伏击?自古这匪和绅都是一家人,我们后来是造反,那就变成和士绅势不两立了,但如果说单纯像这种流窜山林的匪,那必然在外面得有士绅充当合伙的。”马宝说道。“您这是引蛇出洞啊!”那军官立刻拍马屁。“哈哈,这个词用的好!”说话间马宝打开盒子,拿出那水晶瓶对着夕阳欣赏着,后面五十多米外,李秀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个贪婪的举动,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侄子。他侄子了然地点了点头。三个小时后,接着外面明亮的月光,这家伙悄然出了李家,迅速隐入了山林中,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时后面两个锦衣卫暗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