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顾青觉得有些奇怪。顾家的家具价格不低,而且顾青还做到了跟金铃说的绝不降价,也就那时候给金铃打了个八八折,后面有人买家具还真就没有少过一分钱。当然了,后面也没人像金铃这样一买就是全套的家具就是了。所以,现在会到顾家来看家具的人都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讲价。可今天……几乎人人都有讲价的意图。有了这样的疑问,顾青也没有闷着,在一名看着大概二十一二的姑娘流露出想要讲价的意思时,便开口问道:“这位姐姐,您应该知道,我家的家具是不讲价的,不管谁来了都是一样的价格。”听顾青这样说,那女子拧起眉头来:“这说的是以前吧,要说这些家具只有你家能做,你们家把价格定高些也无所谓,可现在红星家具厂都已经有跟你们家一样的家具了,你们的定价还这么高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红星家具厂?顾青扬了扬眉。只一听这女子的话,顾青就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了。红星家具厂之前打出来的家具能那么受欢迎,除了县里也就这一个大型的家具厂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红星家具厂有顾国章了。现在顾国章出来单干,新任的大师傅还是张厂长那个没什么真本事的小舅子,红星家具厂能打出来什么家具也就可想而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家的家具还引领了一时的风潮,这对红星家具厂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张厂长和他那小舅子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打出能够与顾家抗衡的家具,他们的应对之法就是,直接仿着顾家的家具来做,再比着顾家的价格往下调个一大截。这样一来,别说,还真有许多人图便宜去了红星家具厂。只不过,因为红星家具厂仿着打出来的家具也才只推出来几天罢了,所以顾家直到现在才从这名女子的嘴里得到了消息。将因为顾青不肯降价而离开的女子送走了,杨秀芸和顾白的面上都是又急又怒的。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家具卖得好,家里倒是回了不少的活钱回来,一家人对未来正有着无限的期待呢,哪里能想到红星家具厂就来了这么一下子,让杨秀芸和顾白怎么能不生气?要不是顾青拦着,杨秀芸和顾白怕就要冲到红星家具厂去找人算账了。“妈,小白,你们别急呀。”顾青道,“这件事我爸还不知道呢,咱们还是把爸叫出来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吧。”“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一定要让他们给出一个交代来!”杨秀芸忿忿地道。话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依言去将顾国章也叫了出来。趁着现在也没什么人上门,一家四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商量这件事。“老顾,那个张厂长太过分了,这次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杨秀芸道。现在顾国章自己单干,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营生,红星家具厂这样干简直就是缺德,仿了他们家的家具不说,还降价销售,抵得自己这边的生意都差了这么多!顾国章可不像杨秀芸想的那么简单,闻言他摊了摊手:“秀芸,那你说说,咱们去找张厂长又要怎么说?”杨秀芸卡壳了。他们就这样找上红星家具厂,可以想象的是,张厂长肯定是不会搭理他们的。华国的盗版在后世都是屡禁不止呢,更何况现在还是在《专利法》都还没颁布的八二年,张厂长这些人仿制家具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只需要照着顾国章打出来的家具做就是了,再按着顾家家具的价格往下压个一大截,立即就能卖出去不少,想让他们停手,想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也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些,杨秀芸更生气了。偏偏生气之余,杨秀芸还没有任何的办法,一时之间也只能自己低着头生闷气。顾青这时候笑了。她坐到杨秀芸的身边,伸手挽住杨秀芸的胳膊:“妈,您也别生气,这种事我爸说准备单干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要是顾国章打出来的家具和红星家具厂的差不多,那也就罢了,偏偏顾国章打出来的这些家具款式极为新颖,别说是在安宁县了,就是在市里,哪怕是去了蓉城,也不一定能见着。所以,可以想象的,这些家具面世之后,一定会惹来旁人的模仿,这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听顾青这样说,杨秀芸看过来:“你这丫头,既然早就已经想到了,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和你爸?要是早知道……”说到这里,杨秀芸一顿。就算早知道,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又不是说不让人模仿人家就能不模仿的,顾家人总不能去人那里盯着不放吧,就像他们真的盯着不放了,也是阻止不了人家这样做的。杨秀芸更生气了。顾青抱着杨秀芸的胳膊摇了摇,道:“妈,您生什么气呀,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您可不要忘了,咱们家只有我爸一个人打家具,这段时间以来钱是收了不少,但打出来的家具却是少之又少的,要是再继续往外卖家具,我看我爸接下来就是不眠不休的呆在院子里,怕也打不出来那么多的家具。”杨秀芸一怔,然后倒也真的没有那么生气了。顾国章打的家具本来就是走的定制的路线,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样式,还会根据每个客人的喜好而作出调整,这样一来当然不会有成品,都只是客人先下了订单,顾国章再按着客人的要求把家具打出来。一直到现在,顾国章也才将将把前段时间李小树与金铃定下的全套家具打完,现在这些家具都还摆在顾国章的工作室里没来得及交货呢,至于后面的那些订单,顾国章也是这两天才空出手来开始打。就像顾青所说的,顾国章只有一个人,要是单子接得太多了,他就是不合眼也是忙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