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红微微一怔,身体因为对方在自己腹部处的小动作而紧绷起来。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掌心贴着他皮肤时那温热的热度,更能清楚得感觉到后背所贴着的胸膛处那匀称又不过分喷张的肌肉纹理。付臻红身体这有些僵直的本能反应显然愉悦了身后之人,对方收拢着手臂,将付臻红整个人更亲密的抱进怀里。“你是谁?”付臻红开口问着,声音里却并不见什么慌乱,他本身就猜出了身后之人的身份。听着付臻红的问话,他身后这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下巴搭在了付臻红的右肩膀上,然后侧过脸颊,用炽热柔软的双唇在付臻红的颈侧轻轻缓缓的摩挲着:“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他回道,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这话时,他唇齿间流转出来的热气都尽数喷洒到付臻红的颈部,惹得付臻红泛起了生理性的颤栗。付臻红眼眸微斜,从圣羊雕像侧面那镶嵌着银箔的石砖中看到了身后之人的小半张侧脸和耳垂上挂着的那一抹耀眼璀璨的宛如兀鹰头颅的金。事实上,早在黑影从他的侧后方闪过的那一瞬间,付臻红就从如同镜像一般的石砖里看到了这人耳垂上那在黑夜下一闪而过的金色。“阿蒙霍特普四世。”付臻红念出了身后之人的名字,语气镇定,并且没有用相关的敬语。被直接点出身份的阿蒙霍特普四世并没有因为付臻红用平辈的语气说话而不悦。在他看来,纳芙蒂蒂无论是那一层作为神的使者这一身份,还是他本身那吸引人的绝色容颜,都值得被纵容。“纳芙蒂蒂。”阿蒙霍特普四世在付臻红的耳畔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他想通过这样暧昧的亲昵来看到这始终淡漠的神使大人露出更丰富的神情变化或者是身体异动。但是他的想法与期待注定是要落空了。付臻红并没有任何羞涩或者是窘迫的反应,反而是沉下眉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是神的使者,是你兄长的伴侣,阿蒙霍特普,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身份?”阿蒙霍特普四世轻笑一声:“这里没有阿蒙霍特普四世,只有一个对纳芙蒂蒂感兴趣的普通人。”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阿蒙霍特普四世还是松开了手臂,解除了对付臻红的禁锢。他往后退了一步,给予了付臻红足够的转身空间。即便他想要得到纳芙蒂蒂,但对方是神的使者,就单单只是这一点,阿蒙霍特普就会给予纳芙蒂蒂相应的尊重。付臻红转过身,微微抬眸看向了这个本该已经离开阿蒙神庙的阿蒙霍特普四世。雕刻着浮雕的圆形大石柱和成排的圣羊雕像遮住了一大部分月光,在没有烛火的照明下,付臻红只能从微弱的光晕下看到阿蒙霍特普面部的轮廓和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即便是在这有些黑暗的环境下,阿蒙霍特普四世给人的存在感却依旧很强,他凌厉深邃的五官在这黑夜之下少了一种盛气凌人的攻击力,多了一分凛然孤高的冷。“纳芙蒂蒂,”阿蒙霍特普四世喊着付臻红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引诱,“作为神的使者,你该获得的荣耀与地位远不止于此。”付臻红道:“你想说什么?”阿蒙霍特普四世轻轻笑出了声,他抬起手轻点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意味不明的说道:“我看到了,在花园里。”付臻红静默。阿蒙霍特普四世这简单的一句话,既点明了花园中立于黑暗中的那个人是他,也点出了他看到那条红色眼镜蛇被付臻红收服的全过程。蛇在埃及是力量与王权的象征。更是法老的保护神。其中,通身赤红的眼镜蛇更是不得多见的品种,这样的眼镜蛇会本能的追逐于那些内心渴望着力量与权贵的人。“纳芙蒂蒂,我亲爱的神使大人,你与赛西图尔斯结为伴侣,你的野心将永远也无法越过王权。”阿蒙霍特普四世紧紧盯着付臻红的眼睛,那漆黑里淬了一层金的瞳孔浮现出了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锐利。但他的语气却是又是无比温柔的,甚至一脸怜爱的抬起手,想要将付臻红那被细碎的夜风吹乱的鬓发拢在耳后。不过他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这几缕散发着幽香的金发,下一秒,就被付臻红偏头的动作给避开了。属于纳芙蒂蒂的柔顺发尾顺势从他的指尖滑落,这稍纵即逝的轻细触感,伴随着馨香的离开,让阿蒙霍特普四世感觉到了一种隐约的失落。想要将这发丝缠绕在指尖细细的把玩。想要将面前这个人拥进怀里。想要得到这个人。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眼神暗了几分,看向付臻红的眼眸里也多了一抹炽热。“纳芙蒂蒂,你不是会甘于现状的人。”阿蒙霍特普四世十分笃定的说着。“那又如何?”付臻红抬了抬眼皮,不疾不徐的回了一句:“赛西图尔斯在我心里,比其他更重要。”“这话听着可真让人嫉妒,”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眼睛危险的半眯了起来,付臻红这句话显然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他想到了纳芙蒂蒂与赛西图尔斯在神庙主殿内那彼此交握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你喜欢他吗?纳芙蒂蒂,你喜欢赛西图尔斯吗?”“他喜欢我。”付臻红没有正面回答阿蒙霍特普四世这个问题。阿蒙霍特普四世道:“我也喜欢你。”付臻红摇头,“你喜欢的是我神使的身份。”“我不否认是有这一层原因,但是,纳芙蒂蒂,你应该最清楚,你本身的魅力远比你作为神使的身份更加诱人。”“所以呢?”付臻红语气里已流露出些许的不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考虑一下我吧,纳芙蒂蒂。”阿蒙霍特普四世回道:“我比赛西图尔斯更适合你。”付臻红没有回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便侧身准备离开。这无声的拒绝动作让年轻的法老王挑了挑眉,没有多想的就拉住了付臻红的手。付臻红回头,语气有些冷:“放手。”对上付臻红的视线,阿蒙霍特普四世轻轻眨了眨羽睫,在付臻红再次开口说话之前,松开了手。不过他的手在撤回的同时,还顺势将付臻红手腕上那由赛西图尔斯亲自戴上去的手镯给直接取了下来。付臻红见状,嘴唇翕动了一下,正欲说话之时,不远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纳芙蒂蒂。”付臻红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赛西图尔斯的声音。阿蒙霍特普四世自然也听到啊,他有些遗憾的对付臻红说了一句,“再会。”话落之后,他才转过身,不急不慢的朝着阿蒙神庙的大石门走去,似乎并不担心赛西图尔斯知道作为法老的他竟然与神使私下见面,或者说是他本就是故意让赛西图尔斯发现他。付臻红没有理会阿蒙霍特普四世,而是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恰好这时,赛西图尔斯也刚好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十几秒之后,赛西图尔斯走到了付臻红的面前。他先是看了付臻红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阿蒙霍特普四世离开的方向,熟悉的背影让赛西图尔斯英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刚刚那个人,是阿蒙霍特普?”赛西图尔斯有些不确定的问付臻红。“是。”付臻红并没有隐瞒。“他找你干什么?”赛西图尔斯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言语似乎有些过于独断和严肃,随即便柔下语气,轻声说道:“抱歉纳芙蒂蒂,我并非是在质问,只是太紧张了。”“紧张什么?”付臻红轻笑。赛西图尔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紧张他会从我身边夺走你。”付臻红闻言抬起手,轻轻抚摸上赛西图尔斯的脸颊,反问了一句:“你会让他夺走我吗?”他语气轻缓,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却透出了一种能引导人心魂的魔力。赛西图尔斯抚上付臻红的手背,这柔韧细腻的触感和那低声的言语瞬间抚慰了他心中的那份不安。“不会。”他语气坚定,一贯温和的嗓音里甚至透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隐约杀意:“我永远也不可能允许,纳芙蒂蒂,没有谁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即便是法老阿蒙霍特普也不行。”“嗯。”付臻红轻轻笑了笑,“走吧,我们一同出去。”“好。”赛西图尔斯也笑了笑,牵着付臻红的手往神庙的大门走去。两人都没有再提及阿蒙霍特普四世。而此时,作为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正坐在马车里,低垂着眼眸,打量着手中这从付臻红的手腕处取下来的黄金手镯。这黄金手镯的做工十分精致,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蛇形图腾,在勾脚的位置是两朵并蒂而开的莲花,内扣的中心,还印着一串字———最美之人已然来临。是纳芙蒂蒂的名字。看得出来,制作这个黄金手镯的人是用了心的。但想到这制作者是赛西图尔斯之后,阿蒙霍特普四世冷笑了一声,在下马车坐上水船的时候,直接将这枚代表着赛西图尔斯对纳芙蒂蒂情意的黄金手镯扔进了泛滥的河水里。以尼罗河为证,他必定不会让纳芙蒂蒂与赛西图尔斯结为伴侣。无论是因为要削弱以卡勒为首的祭司阶层的扩大,还是因为他自己的那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