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理心不在焉地回应两句,而骆白则侧头,继续看窗外。
到了明珠酒店,郑经理拿了两人身份证去登记。
花费不到两三分钟,两人踏上电梯。
电梯里就俩人。
骆白:“郑经理怀疑我撒谎?”
郑经理摇头,看了眼骆白,沉吟片刻问道:“你是猜测的吧?你从哪些渠道猜测出国际金融炒家会攻击泰铢导致泰铢贬值?”
骆白:“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对于泰铢过高估值,必然会引来注目。”
万事万物,必定有其平衡之道。
金融业中,也讲究平衡。
如果失衡就会成为出头鸟,率先被攻击。
唯一不同的是在金融业中,失衡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蝴蝶效应,大动乱之后就是重新清算,然后继续平衡。
“泰铢被高估,脱离平衡,则有可趁之机。金融投机商从中见利,不会顾及平衡,恶意攻击。泰国目前使用较为稳定的联系汇率,一旦外汇储备不够,动摇联系汇率制度,汇率浮动,泰铢贬值是必然趋势。”
外汇就是如此,纵你有千万种猜测的可能,它也只会走向唯一的一种可能。
清晰明确,却也难以把握方向。
郑经理:“我本来还有一点不确定,现在彻底打消这种疑虑。”
出于浸yín 金融多年的直觉,他相信骆白的猜测。
明珠酒店套房几乎爆满,郑经理只能选择顶层一套复式套房和中层普通套房。
复式套房一天将近一千,他们可能要住上七天,这价格吓退郑经理。
他近乎是羡慕的目送骆白上顶层复式套房,骆白沉默片刻,提议:“不如你退房重订?”
郑经理连连摇头:“不了不了,小套房挺好。”
骆白愿意买单,他却不能占人便宜。
骆白失笑,冲他摇手道别。
电梯直达顶层,拿着磁卡找到房间,还没刷就听到‘嘀’地一声,下意识回头——
对面房间也站了个人,帽子和围巾摘下来,露出极为漂亮的脸,眉眼如水墨画就。袖子挽到手肘,腕上熟悉的佛螺菩提。
缘分!
这缘分落到眼前,不抓住就不是天才宝哥!
骆白冲对面少年露出温和友好的笑:“好巧。”
对面的少年瞟过来淡漠的一眼,颔首回应,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特别轻,关上了。
搭讪失败。
骆白耸耸肩,摸摸鼻子,没放心上,也刷卡进屋
厉琰过目不忘,为人记仇,睚眦必报,但也记恩。
前世有过龃龉的,都被他报复了。
无意中对他舍过恩情的,也都一一偿还干净,无拖无欠。
唯独有一人,他欠了,一辈子也没机会还。
那人叫骆白,一个可怜虫。
善良无害,本来跟他是绝对没有交集的人。
可是骆白被卷进争斗中,阴差阳错之下救了他,而自己死亡。
厉琰想偿还这恩情,一查之下却发现骆家人陆陆续续死了个干净。
他把唐镇一家人收拾了,然后在骆白的坟前看见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据说是骆白十六岁时拍摄的,俊秀白净,跟后来颓靡自卑的模样大相径庭。
厉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香江,手中无意识拨弄佛螺菩提。
男孩子的十四岁和十六岁,相貌不会有太大改变。
数次相遇,厉琰自是认出骆白。
现如今的骆白鲜明自信,意气风发,跟前世完全不同。
长京市市中心图书馆一面,厉琰就查过骆白,发现骆金没有毁容。
从那时起,大致轨迹就被改变。
现在更是在香江看见骆白,可见他或许跟自己一样,通过某种途径获知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进而提前干预并改变。
拨弄佛螺菩提的动作一顿,厉琰转身朝电话机走去。
骆白是否重生,一切行径皆与他无干。
前世恩情,他会寻找时机还回去。
至于同为重生者或同样能够预知后事然后相认、结为同盟,不在厉琰的人生选择中。
他不打算结识骆白,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者身上。
厉琰执起话筒,拨通后吩咐:“告诉他们,将所有泰铢尽数抛售,买进比索,三天后抛售。”
放下话筒,他看向正对明珠酒店的金融街。
但他所看的地方不是金融街,他真正心仪之处是在金融风暴冲击之下的老牌企业的股票。以低价购入老牌企业股票,等待金融风暴过去,股票回值、暴涨,所得利润才最大。
当然这需要足够长远而卓越的目光,越过眼下外汇交易中可见的利润,看见未来持久而长远的巨额利润。
真正立足千万人之上的卓著投资。
外汇保证金交易素以以小博大出名,实则这才是金融巨鳄真正玩的以小博大。
前世,厉琰在摧毁厉氏商业帝国就转居幕后,干这事儿熟门熟路。
现在有了前世记忆,也只是多份锦上添花的笃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