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宴后,天泽山莫名的热闹起来。
从东海来的东珠、红珊瑚树,到香囊、手帕,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到天泽山。
香囊绣着翻飞的蝶,香帕描着并蒂的莲,赤色绳结缠着金线打成一条龙,护着洁白莹润的玉,送来的东西藏满了欲语还休的心思。
天泽山没有别的仙侍,只得一个清胥,每日便把陆续送来的礼,全放在忘忧峰下。
降灵苦恼的拿着这些东西,抬眼问无忧,“神君,这,这,三公主,该不会是看上你了罢”。
“谁让你收下来的”,无忧不悦斥道,
降灵抿了抿嘴,“天庭送来的,仙子只得收下,扔在忘忧峰下了”,
无忧冷着脸,“谁许她多事的,你告诉她,不许收礼!”。
不收礼,堆在天泽山脚下的东西,便如小山似得,日复一日的增高。
“公主,这些日子有天奴嘴碎,说是公主,明面上说是报恩,实际上是看上天泽山的神君了,可,可那神君眼下可是女子”,仙娥犹豫说道。
敬衡笨拙的绣着一对比翼鸟,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管他们说什么,说报恩也好,钟情也好,总之,我就是恨不得跟她亲近”,
“男也好,女也好,在仙界,又有什么区别”。
“公主,天妃若是知晓了,我等都要受惩罚的”,仙娥担心说道,
敬衡随意的摆手,“无妨的,有父尊在,母亲不会罚我的,毕竟我可是父尊唯一的公主”,天帝孕育五子,唯有一女,自是格外宠爱。
“可,听说,天泽山里,除了那只仙兽外,还有一个仙娥,是天帝赐的”,
“嘶...”,敬衡的指尖不小心被刺破了,挤出一颗血珠子,她抬眼道,“天泽山除了神君和仙兽,还有一位仙娥?”,
仙娥点头应道,“百年前进去的,没出过天泽山,听闻是下界飞升的修士,恐怕与神君是旧识,才得以留在天泽山”。
敬衡沉吟片刻,问道,“容色如何?”,
仙娥迟疑道,“听典录仙官说,生的是芳华绝代,风姿绰约,本是要留在天帝的通明殿,可不知为何,天帝遣去了天泽山”。
“走,去天泽山”,敬衡坐不住地起身,扔掉手里的锦帕,急冲冲往外走。
敬衡叩响天泽山时,正是清胥前来迎客,有礼说道,“神君不见客,诸位请回罢”,
敬衡见她清冷如霜,一身仙力浅薄,脸色白的吓人,哼道,“你便是那位下界飞升的修士?”,
“正是,仙号清胥,不知仙子是?”,清胥回道,
“放肆,见到公主还不跪下”,身后的仙娥厉声说道。
清胥抿唇,款款跪下,说道,“小仙清胥,拜见公主”,
敬衡也没有让她起身,愈发觉得她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讨厌极了。
“我且问你,是否你暗中搞鬼,让神君不收本殿下的礼物”,敬衡看着天泽山前堆着的礼物,颇为不悦。
“是神君吩咐,不收任何人送来的礼”,清胥轻声说道,
“狡辩!”,敬衡斥道,“你定然仗着跟神君是旧识,便暗自拒下本宫的礼物”,
敬衡眉眼骄纵,挥手说道,“把本宫的紫龙鞭拿来”,
仙娥忙不迭的递上一条泛着紫芒的鞭子,面露恐惧,敬衡宫里的不少仙侍都吃过这紫龙鞭的苦头。
敬衡凌空一甩,就听得响亮的鞭声,紫芒闪动,她挥着手腕,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朝着清胥的脸打去。
鞭子来势汹汹,若是打中,恐怕那张脸就毁了。
清胥偏头躲闪,鞭子狠狠抽在后背,白衫撕裂,现出一道血痕,紫芒如火,灼烧肌肤,疼痛入骨。
清胥吃疼,咬唇不语,疼的瑟瑟发抖,
“没想到你有点能耐,通常我的仙侍一鞭下去就哭天抢地,就看看你能受几鞭?”,敬衡目露狠色,手腕转动,又是一鞭挥去。
“谁敢在我天泽山放肆!”,只听得一声怒喝,磅礴的神压倾泻而下,众仙侍难以抵抗,扑通跪倒在地,浑身直颤,
敬衡的脸色一慌,鞭子掉落在地,仰头喊道,“神君,敬衡来看你了”。
那声音敛了一分怒意,“敬衡公主,擅闯天泽山,所为何事?”,
“我,我...是来..见神君报恩的”,敬衡开口说道,
“说是报恩,却敢伤天泽山的人,还不速速离去,回九霄天庭请罪,否则休怪本神君提着你去找天帝管教!”。
敬衡支吾半响,方说道,“神君息怒,敬衡这便离去,改日再来向神君请罪”,说罢,领着一众仙侍慌张离开了天泽山。
清胥起身,后背灼灼疼痛,她扭头,望向忘忧阁,似是喜悦又似是哀叹,美目哀婉。
纵是如此,她也不肯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