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亡山谷这座位于四座城镇中心的山谷,常年寂静无人烟。烈士们,还有这次地下城因为饥荒死去的人们的墓碑都安葬在此处。整座山谷中,大大小小的墓碑伫立着。寒风的风从远方吹拂而来,带着冰冷和寂静,气氛格外的肃穆。简成希看到没一个墓碑上面都雕刻着逝者亡魂的名字,他看到很多地下城的居民们,那些士兵的家属们都哭泣着在他们亲人的墓碑前。战争是格外残酷的。负责跳祈福舞的祭司过来道:“元帅大人,请您和夫人到前面的石头前站好,由我来画下唤魂阵,让我们流落在外的士兵们的亡魂可以回家。”厉凌风对祭司道:“我夫人怀着身孕,恐怕不能入阵。”祭司连忙道:“原来如此,那夫人过来点一下唤魂烛就好了。”简成希应了一声。祭司带着他走上前,对他解释说:“您是我们地下城的恩人和领袖,这个唤魂烛由您来点燃是最好不过的了,您和元帅一起站在神石的面前,将手放在唤魂烛的前面,只要将你们二位的血分别滴入烛中,就能点燃唤魂石。”简成希询问说:“不用火?”“当然不用。”祭司微笑的说:“唤魂石是神石打造出来的蜡烛,它的燃料就是人的灵魂,拥有引路亡魂的能力,传说有缘分的人,可以通过唤魂烛前面的镜子,看到自己的前世呢!”简成希走到看台前。在台子前面,只两颗竖起来的蜡烛,那蜡烛看起来格外的艳红明亮。他和厉凌风一起走上前去。简成希拿起一旁的工具,对着自己的手指扎了一下,就有殷红的血流了下来,顺着他白皙的手指滴落下来,流到了蜡烛上面。原本应该燃烧起来的蜡烛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简成希愣了愣。唤魂烛是燃烧灵魂人的蜡烛。他的血为什么落下来不能让它燃烧起来?不远处的祭司疑惑的看了过来。简成希的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他甚至不敢侧目去看祭司的眼睛,在整个祭台下面还有无数的,不少地下城的居民们。这种重要的时刻,他怎么能出岔子呢!一滴殷红的血落下,蜡烛依旧没有反应,就在简成希有些心急如焚的时候——厉凌风的手掌伸了过来,男人将自己的血滴落了下来,他的血落下来,那原本寂静没有动作的蜡烛闪了闪,燃烧起了蓝色的烛火。祭司走了过来。厉凌风却直接拉起了简成希的手,声音低沉道:“走吧。”简成希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轻轻的应了一声:“好。”他有些疑惑自己的血为什么不能让唤魂烛燃烧,那烛火是伫立在一盆水之上,鬼使神差的,简成希往下面的盆多看了几眼。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瞥就愣住了。在那一盆寂静的水面,原本清澈见底的水上居然浮现出了倒影来。是一颗参天大树的模样。那颗树是那样的美丽,浑身还盛开着漂亮的枝桠和花朵。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颗树。厉凌风的声音从旁响起,声音低沉有力:“当心脚下。”简成希这才回过神,他有些小心的和厉凌风走到了祭台的边缘,在不远处的祭司台上,是祭祀在举行着唤魂的仪式。台下的无数地下城的百姓们虔诚的叩首。无数的墓碑伫立着。悲伤笼罩着整座山。无数的人哭泣着,寒风呼啸而过,仿佛整座山也跟着落泪。待仪式结束后。厉凌风站在祭台上,他低头看着所有人,他的身姿挺拔,虽然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是在这一刻,他似乎是整个地下城百姓们的支柱。祭司慢慢退了下去。无数的百姓们抬头看着站在祭台最上方的人,看着他们的新的君主。厉凌风低声道:“很遗憾没有将你们的亲人都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和以往的不同。没有任何的长篇大论,也没有让人头晕目眩的演讲。厉凌风的话永远都是简洁和扼要,他冷峻的脸庞深邃英俊,寒风吹拂过他笔挺的军装和衣角,男人高大的身躯,犹如寒风的一道最不容小觑而凌厉的利刃:“但是,我可以保证,所有人的牺牲都不会白费。”地下城的百姓们看着他。“只要我在元帅之职一天。”厉凌风面色平静,可他的话却充满了张扬和傲气:“地下城就会从会天空城独立出来,更不会任人欺凌。”他有张狂的底气和能力。厉凌风垂眸看向所有人:“这是我的承诺。”言简意赅的话语。却好像蕴藏着无数给予人信心的力量。不知道是谁带着头喊了出来:“我们地下城绝对不做依附品!”“和天空城分开!”“我们独立!”“再也不受那个气了!”“我们才不是是“残次品”!”无数的呐喊在下面响起。简成希离的也算是有些距离的,但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这是所有人团结起来的,这是所有人一致对外的气势。地下城要独立。不止是行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每个人都不再瞧不起自己,彻彻底底的独立!*寒风呼啸着。祭祀的活动还在继续,但是简成希和厉凌风已经走下了祭祀台,往回去的军舰走着,剩余的时间完全要留下来,交给悲伤的人和他们的亲人做道别。简成希和厉凌风并肩走在小路上。下山的路不好走。他走的有些慢,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那是有些宽大的手掌,简成希抬头看向他,微微的笑了笑,伸手也握住了厉凌风。厉凌风牵着他的手走下山。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让简成希格外的安心。沿途下山的道路,一直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到哭声,甚至简成希看到了很多活下来的士兵们也在祭奠自己从前的战友。副将等人也红了眼,在昔日的战友墓前抹了泪。简成希侧目看向厉凌风,身旁的人面色冷峻,压根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厉凌风低头看他,声音低沉有力:“注意台阶。”“哦……”简成希回过了神,他想了想,到底还是紧紧的回握住了厉凌风的手。厉凌风回眸看他:“怎么了。”简成希轻轻的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怕你难过。”下山的路有些长,但是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俩个人走在一起。简成希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厉凌风的伤心处,毕竟昔日的战友怎么会不伤心呢,他有些犹豫。然而——厉凌风的声音却清晰的响起,男人低声道:“我不难过。”简成希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厉凌风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走下了台阶,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却也是格外的清晰:“我对情绪的感知很少。”简成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厉凌风的母亲曾经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个怪物,没有感情的怪物。一般人也许会觉得他薄情寡淡。简成希却莫名有些心疼。感受不到情绪没有感情并不是他的错,如果有的选择,没有人愿意是这样的。简成希侧目,轻声道:“那将军是不会难过吗?”“也不是。”厉凌风牵着他的手下山,一边道:“我感知不到太多的情绪,并不是接收不到,那些情绪太多会变成精神力的压力。”简成希慢慢的有些懂了:“那样岂不是会很痛苦。”厉凌风应了一声:“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