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凌风帮他把鞋子脱了,动作很温柔:“要不要喝点水。”简成希不说话。厉凌风以为他不舒服:“明天宿醉会疼痛,我去给你拿解酒药来。”简成希还是不说话,他用背对着他,背影孤独又倔强。兽人的听力是非常好的。埋在被子里的人没说话,但是厉凌风还是听到了很轻的抽泣声。他哭了。酒会放大人的情绪。尤其是脆弱的时候,更会加倍。厉凌风伸手去拉他,询问道:“怎么了?”简成希挥开他的手。委屈,实在是太委屈了。他以为都结婚了,日子怎么都能过好的,他喜欢厉凌风,厉凌风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也很关心他,应该也是喜欢他的。誰知道完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根本没想过带自己去兽神庙,更没有想过跟自己白头到老!压根不是什么忙的忘记了。借口,都是借口。还说什么只跟自己一个人,结果连去神庙登记都不去!厉凌风的声音在耳旁,在黑夜中,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低沉而温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简成希。”简成希调整了口呼吸,坐起身来看着他。厉凌风看着小妻子白皙的脸上眼眶红红的,像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其实这模样并不算很漂亮,甚至气鼓鼓的有些莫名的滑稽,可厉凌风第一反应却不是笑,心中淡淡升起的,居然是心疼。厉凌风的声音低沉:“谁欺负你了。”“你!”简成希坐在床上,他看着厉凌风说:“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厉凌风难得的愣怔,他皱眉:“胡说什么。”“我哪有胡说。”简成希喝酒了很上头,他不喜欢憋着事情,一股脑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肯带我去神庙,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地下城出身的半精灵,觉得拿不出手所以不带我去啊,人家副将都带老婆去了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我。”简成希越说越委屈,眼眶通红一片,他低头说:“你要是真这样想,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那我们离婚好了,我也没说要纠缠你啊。”第79章 见美色起意简成希的话音落下后, 室内一片安静。寂静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而厉凌风的脸色沉入墨色一般, 他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其他的,只听到了两个对于他来说犹如禁区般的词汇。厉凌风的面色严肃, 像是被气笑了一半:“离婚?”简成希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换成很久前的他, 当然是会觉得厉凌风很可怕, 很凶很危险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敢和他发脾气了。是他给他的爱。让他有了发脾气的安全感。简成希眼眶通红, 吸了吸鼻子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吗, 你不带我去兽族的神庙是不是还想着带别人去啊?”厉凌风脸一黑:“胡说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简成希抬起头来看着他, 真的生气了:“我也知道你工作忙啊, 我又没有怪你之前不肯陪我,那你之后有时间了也可以带我去啊, 如果那个流程买戒指什么的很贵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买便宜一点的啊, 我又没说一定要最好的, 你……”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其实他生气的根本就不是非要去参加什么仪式。只是觉得没有被放在心上。因为没有感觉到被在意, 所以伤心。厉凌风深呼一口气,低声道:“和钱没有关系。”“那和什么有关系?”简成希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传来:“那就是你单纯的不想带我去?”厉凌风:“你……”还没来及说话,扑面而来的枕头直接砸了个满怀。简成希气恼的说:“不去就不去!”这是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元帅面对刀枪都能躲过, 竟是没能躲过这一个枕头, 直直的砸脸上了。不疼。但是他看到简成希通红的眼眶和明明已经很伤心了, 却还强忍着的模样时,居然感受到了疼。不是身上的。是心里的。自幼他情感淡薄, 很少能感受的到悲伤的情绪。什么是悲伤?是闷闷的, 沉重的情绪让人心头喘不过气来。“不去就算了, 谁稀罕去。”简成希别过脸,他的眼角红红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酒气:“不去还好呢,要是离婚了我还没记录呢,到时候我跟新欢去,我还能找个更年轻的谈恋爱呢,人家肯定比你疼我,我到时候就……唔……”所有的话都还来得及说完。简成希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唇被吻上,是霸道又带着强势的吻,这个吻比从前任何一个吻都要来的更炽热,感情更浓烈,滚烫。厉凌风搂着他。简成希只觉得唇舌间有股血腥味,像是宣誓主权一样,他痛了,却又来不及感受那样的疼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亲的唇都麻了的滋味。甚至连呼吸都喘不过来。简成希的手试探性的推一推他,但因为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是很推的动。睁开眼。对上的是厉凌风黝黑深邃的眸子,那眸子好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的海啸,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除非我死了,否则……”像是努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他定定的望着他,压迫感十足:“你想都别想。”简成希的眼角泛着红,因为喘不过气来,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他和厉凌风对视着。厉凌风知道自己的性子很极端。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人,他在等着简成希的怒火。然而——怀里的人却猛地蹿起来,他软软的身躯抱住他的腰。简成希的脑袋担在他的肩头上,声音哑哑的:“我不去神庙了,你别说不吉利的话。”哪怕喝醉了。哪怕真的很生气在说气话。可是听到死字的时候,他依旧抱住了他。简成希吸了吸鼻子说:“我不想你死。”只是因为没有感受到爱,所以闹脾气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分开。厉凌风顿了很久,他有力的臂弯搂住了简成希的腰,男人将他抱在怀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是个从不在意生死的人。也从来不会贪生怕死。可这是第一次,他紧紧的抱住了他,就好像是抱住了想要活下去的寄托。*翌日天空城三层小洋房的卧室里传出了痛苦的哀嚎声。简成希捂着脑袋,头疼欲裂。米拉杰在旁边说:“行了行了,你别鬼叫了好吗,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而已啦,你不要搞的和下一秒就要不行了一样,你家男人还在外面呢,可别让他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啊!”简成希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宿醉加上生病,让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是嗡嗡嗡的。米拉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你这个半精灵的身体我是一点都整不明白,保守治疗吧,这些都是药,还有这个退烧贴你贴上,我真的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们夫妻两个人……”简成希只感觉有冰冰凉凉的贴在了脑袋上。他有些迷迷糊糊。米拉杰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了,他又很快的陷入了沉睡。因为发烧,脑袋不是很清晰,他做了一个很久远久远的梦,梦中他好像站在一个地方,他站的很高很高,高到可以俯瞰整个世界,他看着很多人来来往往,他看到蹒跚学步的孩子慢慢长大,他倾听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和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