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姳穿到了一本名为《千金王妃》的言情文里。
这本书女主的待遇相当好,男人爱她,或爱她而不自知;女人嫉妒她,或连嫉妒她的勇气也没有,看到她便自惭形秽。
虽然她只是平远侯府的假千金。
陆姳不是女主,而是招人恨的女配,平远侯府的真千金。
才出生时便流落在外,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又经历坎坷,遭遇过许多不幸,原书中的陆姳不仅见钱眼开,爱闹笑话,还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为了攀高枝儿不惜伤害亲人、为祸家族。
原书女主陆姈,人如其名,聪明伶俐,和粗鲁不文的陆姳形成鲜明对比。
陆姳嫉妒陆姈,抢陆姈的衣裙、钗环、胭脂水粉,甚至想抢陆姈的心上人,想取代陆姈成为南浔王妃。
当然陆姳这个炮灰女配是不可能如愿的,就在她快要如愿以偿嫁入皇家的时候,她从前的“丑事”被揭发了,前途尽毁,美梦破碎。
回忆着书里的情节,陆姳心中暗惊。
平远侯府的明争暗斗,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她,身陷险境。
原主的遭遇太可怕了,养父养母去世,叔叔婶婶如狼似虎,打她骂她就不说了,还要让他们的亲生女儿代替她认回平侯府远,还要卖了她,把她卖给一个臭名昭著的色鬼、恶魔。
眼下最要紧的事,一则是要自救,让自己逃脱魔掌,二则是要拿到一件宝物,一件本该属于原主母亲的宝物,一件被那个恶魔抢去的宝物……有了这件宝物,不光原主的命运,连国家大事也将随之发生巨大的变化……
外面传来脚步声。
陆姳闭上眼睛装睡。
门吱扭一声开了,听脚步声进来了三四个人。
“大白天的睡这么死,猪么?”年轻的女子声音里满是嫌弃。
“蠢猪!”中年女人的声音,恶狠狠的。
“小鹊她娘,这丫头不是被你给打傻了吧?”中年男人有点犹豫,有点慌。
陆姳听着他们的说话声,知道这三人分别是鹿二郎、鹿二郎的妻子钱氏,和他们的女儿鹿小鹊。
原主是被鹿大郎夫妇收养的。养父养母待原主还好,不过他夫妇二人已经去世了,鹿家现在的当家人是鹿二郎和钱氏。
“咋,你嫌我打她了?”钱氏声音高了。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鹿二郎吓了一跳。
“打傻了好。”年轻男子的声音里满是谄媚,听声音便能想像他满脸陪笑点头哈腰的哈巴狗模样,“二爷,二奶奶,横竖她今天也是要送到西楼的。越傻,就越听话,越不会出岔子。”
屋里响起一阵邪恶的、愉快的笑声。
陆姳背上发凉。
这年轻男子是县里的衙役苟良才,这苟良才曾背地里对原主动手动脚,原主看不上他,苟良才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转而勾搭上了鹿小鹊。现在这苟良才是要联合起狼心狗肺的鹿二郎夫妇,送弱女入虎口么?
鹿二郎是开客栈的,客栈取客似云来之意,名叫云来客栈。云来客栈规模不小,分为东楼和西楼,现如今西楼已被包下了。这包下整个西楼的人,便是让原主夜夜做恶梦的色鬼、恶魔----声名狼藉的庆阳侯肖玻。
“横竖她今天也是要送到西楼的”,就是说,这群人今天就要动手了……
“真要把她送到西楼?”鹿二郎还没下定决心,“我大哥临走之前把她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给她找个好婆家。”
“呸,找什么婆家。”钱氏啐了一口,“给她找婆家不得托媒人,不得备嫁妆?咱家有多少钱往里赔?老娘成日辛辛苦苦的,也赚不了几个钱,都赔给她不成?”
鹿二郎被骂得不吭声了。
鹿小鹊笑道:“娘别生气,爹是重情义的人,他为的是我死去的大伯。”
苟良才忙道:“二爷对大爷是真好!不过,这个丫头她并不是大爷亲生的啊。”
提起这个,鹿小鹊精神了,“苟大哥,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么,这死丫头她真是侯府千金?”
“什么侯府千金?”鹿二郎吓了一跳。
“她也配?”钱氏不信。
苟良才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平远侯府寻找他家千金小姐的人已经到县衙了。我也是偷听到的,才知道平远侯府十五年前丢了个孩子,就是在咱静县丢的……”
“堂堂侯府,咋就把孩子丢了?”钱氏想不通。
苟良才忙解释,“十五年前,是成嘉三年,胡人一直打到咱静县,二奶奶忘了?兵慌马乱的,丢个孩子不稀奇。”
鹿二郎叹道:“那些年我和你在灵州开铺子,不在家,倒是躲过了一劫。听大哥说,那场仗打得惨啊,街上到处是死人,胡兵疯了一样,见着人就砍……”
鹿小鹊满心想着侯府千金的事,不想听这个,“爹,先不说这个了。苟大哥,这都过了十五年了,平远侯府的人要找回他家千金小姐,不易吧?”
苟良才盯着床上的陆姳,眼中闪过饿狼般绿幽幽的光,凶狠恶毒,“过了十五年又如何,有她在,一切好办。”
“她?”鹿二郎一家三口的目光都随着她落在陆姳身上。
苟良才笑道:“小鹊妹妹曾对我说过,这个臭丫头有一个婴儿穿的小肚兜,肚兜上绣着只啃花的白羊,绣工极好。这可巧了,平远侯府的人要找他家小姐,凭的就是这样一个肚兜……”
“老天爷!”鹿二郎和钱氏瞪大了眼睛。
鹿小鹊激动得两腮绯红,急切问道:“可还有别的凭证?”
苟良才指指陆姳的脸,“真千金眉心有颗红痣。”
鹿二郎一家三口倒吸冷气。
床上这安静睡着的死丫头眉心恰巧有颗红痣,如朱砂,如鲜血,美丽妩媚。
“她,她,她是侯府千金?”鹿二郎声音发颤。
“不,我才是侯府千金!”鹿小鹊贪婪又兴奋。
“对,我女儿才是侯府千金!”钱氏错着牙,发着狠,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