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白澒道人发生了变异,似有一股黑气从他七窍中冒了出来。“多管闲事的,你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把命留下来。”
从白澒七窍中冒出的黑雾汇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瞄准了言不周与展昭的项上人头扑了过去,作势要一口将两颗脑袋都咬下来。
不给两人后退而逃的退路,其余八位道士也猛地一翻白眼,他们的两只眼球都在瞬间变成银白色,如果仔细看正是某种金属液体在眼眶内流动。
八个道士的身体一下扭成了诡异的弧度,迅速重握住被扫落在地的剑,列阵而围再度发起进攻。与之前不同,这次八人出剑的速度几近一模一样,如此配合默契犹如提线木偶被谁操纵了一般。
展昭右手将长剑轻扬,一剑劈开了黑雾之口,不待它再度凝形,左手已经环住言不周的腰,飘身跃起退到了几丈开外的屋檐之上。
随即,‘咚咚咚’的一连串砸实声响起,八位道士有一半头部中招,被投来的石块砸地鼻梁塌陷了。
言不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正装了不少‘石弹’,今夜她拿来实战的效果却不够理想。只因她瞄准后砸塌鼻子的四个道士居然没有倒下,他们凹陷的鼻子流出的压根不是鲜血,而是一抹金属的银白色液体。
“水银?”言不周见状颇感意外,这八个道士显然不正常了,他们的身体居然流出了常温下唯一的液太金属。草木成精,动物成妖,难道连水银也能成怪了?
当下,没时间去弄清前因后果,言不周直接问展昭,“有硫磺粉吗?用硫磺有七成可能克住它。”
展昭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走江湖难免遇到蛇虫鼠蚁,硫磺粉是一味常备药。他没亲眼见过流动的水银,却听过道士炼丹会用到此物,眼前的情况显然是两人遭遇了水银妖。
“难怪他叫白澒。”水银的别称正是白澒,这种叫法不常见,水银怪倒也会取名字。
展昭没有多话,当下是擒贼先擒王。一包硫磺粉与九个不正常的人,并不难选将硫磺粉包扔向谁。他快速将纸包打开一半,以暗劲将硫磺粉包投向白澒道人,还真是一扔一个准。
此时,黑雾再度凝成了血盆大口,正欲窜向屋顶吞噬两人,它才张嘴就吃了一嘴硫磺粉。
‘刺啦!刺啦!’顿时,街巷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
白澒道人更是随之惨叫出声,而八位身体扭成面条状的道士也应声倒下。
黑雾散了,只见白澒的脸、手等可见皮肤都被覆上了一层辰砂,正似硫磺与水银反应后所成之物。
紧接着,更加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白澒道人仰面倒地,他的双耳中流出了一滩水银。水银像是有意识一般,一接触到地面则欲钻入地缝逃走。
言不周眼神微凝,怎么能让这种祸害就地逃走。她的左手已经显出虚镜之相,不同与抓住皎瀛时,她需伸手与其身体接触,眼下虚镜似乎吸取了月华光亮,反照向意图钻地逃走的一坨水银之上。
“啊——”地上的水银居然发出了近似人声的痛呼。顷刻间,一滩水银光泽全失,再也没有不正常的妖异之色,而是宛如死水一动不动地摊在地上,半点妖气也不剩了。
两人在屋檐上又站了一会,确定地上的九人没有再生异动,而遥遥可见临近街巷陆续有人闻声向此来。
“劳烦先带我下去。”言不周说完就被展昭带到了地面,她有些羡慕地看了展昭一眼。现下却不适合聊一聊轻功的妙用,只因地上躺着的九人都变了模样。
包括白澒道人在内,九人都出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这不是新鲜尸体的味道,起码烂了一段时间。
展昭上前一步以剑锋轻轻挑开了白澒的衣领,可见白澒的脖子腐烂到血肉模糊了。他转而看向言不周,“你知道他们是从会仙观来而来吗?此人就是观主白澒,他在三年前接任了观主之位。”
言不周摇了摇头,她只察觉了这几天路上情况有异,特意让知玄知白隐形跟着,发现有几位道士不时出现。可是那些道士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没有让两位棋子妖反查到踪迹。
如今看来,这些道士都被水银怪操纵,所以感知敏锐并擅于藏身。今天她本欲引蛇出洞有意走了人少的小道,倘若没有展昭及时赶来帮忙,她恐怕也无法一力降十会。
“我没能查到这些人的来历。今天亏得展大侠仗义出手,真的万分感谢。”
言不周诚挚地向展昭道了一声感谢。尽管听陈知玄提过这两天展昭也出现在趣书轩附近,而猜测他可能也关注着朱仁义被吓后续,但之前并非十分肯定展昭真的会暗中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