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楚寒明明还在香园门口安排了人迎接,说明他是看好或者期待这桩交易的,但为什么一上楼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可不要说是下马威之类的,都是聪明人,不会来这让人看笑话的举动。
摇摇头,谢婉赶跑这些扰乱的苍蝇,继续道,“我们彼此要的是什么,都心知肚明,殿下只管说同意与否。”对方不待见她,谢婉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直接了当的摆出筹码。
楚寒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他常年冷如雪山之冰的冷峻面孔如同融化一般,迎来温暖的春日,即使心智坚韧如同谢婉,神色也不禁晃了一晃,而罪魁祸首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回道,“不胜荣幸。”
有礼的出乎意料。
……
谢婉没有在香园停留太久,事实上在楚寒同意交易之后,就提出了离开。
而对方的诚意,谢婉在五日后就收到了。
“娘?”谢婉看着神色难掩欣喜,一进门就吩咐人打包行李的谢夫人,难得的有些懵。
“您去了皇宫?”谢婉皱着眉,语气笃定,谢夫人穿的是非大事不穿的诰命服。
“是,”谢夫人面上依旧憔悴疲惫,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甚至忍不住上前抱住谢婉,“我们很快就能去见你爹爹了。”
真的?谢婉被她娘勒得死紧,她没躲,就着这个姿势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对低落在她颈侧的温热液体只做不知。
忽然谢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松开她,和谢婉面对面,严肃认真道,“婉丫头,你告诉娘,这事你到底有没有插手。”
事情虽艰难,但好在办成了。然而谢夫人却发现了不对劲,这比她预料中还要轻松简单一些,本来谢夫人就没打算皇上今天会答应,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第三次入宫的准备。
“娘你高估我了,这事我能插什么手?这不是说笑吗?”谢婉笑眯眯的,一口否认,打死都不能认下来,不然她日后就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谢夫人眉毛隆起,“皇上虽然年老糊涂,没有壮年时英明,但也不能小觑,怕只怕他秉持着斩草除根的念头,你这个时候再被他发现端倪,我们可能就真的走不出长安了。”论对政事的敏感度,谢夫人远在谢婉之上。
这时谢婉也意识到她鲁莽了,但她不后悔,迟一日谢岚的危险就高一分,何况她也不想让母亲去四处求人,甚至卑微的祈求龙椅上那人的一丝怜悯。
她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面上依然一派镇定,还有闲心安慰谢夫人,“娘放心便是,我们一定能平安去边疆。”她相信,以某人的手段,这些问题对方早就该想到了。
知子莫若父,这话反过来也是适用的。
谢夫人迟疑看着她,“也好。”她嘴上说着也好,实际上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这一去,本就抱着无论结果如何都一去不返的念头,国公府凡是能带走的东西都被谢夫人整理了出来,预备跟在人后面,走水路而行。
为保安全,还安排了一明一暗两方人马,谢婉和谢夫人也是轻车简行,只带了十来人,意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她们是在当天晚上就低调离开的,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国公府内还没处理完的事都交给了管家。
她们走的虽然低调,但长安城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只不过知道的时间不同。
楚寒算是最早知道的,他站在香园二楼的窗口,注视着武国公府的马车飞驰而过。
“殿下,”长风站在门口,低头奉上一张纸条,“下面一个小乞丐送来的。”
楚寒有所猜测,接了过来,上等的宣纸,上面是洒脱的行书“多谢”二字,随性而又暗藏锋芒,楚寒目光动了动,柔和了两分,把纸条折叠起来收到袖子里。
长风心惊肉跳,低着头遮住面上的异色。
长安城里知道此事的人不少,真心高兴的人不多,更多的是抱着不以为意的态度,认为她们是在做无用功。
还有人在屋内走来走去,面上的喜色兴奋压都压不住,丫鬟担忧的看着李青禾,姑娘自从半年前大病一场病愈后就越来越古怪了。
李青禾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对此嗤之以鼻,她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而她,已经占据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