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氏的话,陆漫笑起来。看来,何氏对陆放荣是真的不在意了。不过,就陆放荣的尿性来说,如此的何氏回来,他还会不会瞧得上抱琴呢?若他瞧不上了,以后抱琴mǔ_zǐ 的日子不会好过。原来陆家让人来找陆漫,都会派陆畅或者陆丰这两个同父的弟弟来。但自从何氏和何承回来后,陆家就没再让陆畅兄弟去过东辉院,他们已经成为老太婆的弃子了。那个死老太婆,永远是利益至上。陆漫觉得这样挺好,比让抱琴进庙子还好。让贪心的人得不到想得到的,再把过去拥有的一点一点拿出去,这种感受会比心如死灰还要煎熬。还有陆放荣,若当时抱琴真的进了庙子,他或者还会有愧疚,抱琴说不定会变成他胸口上挥之不去的朱砂痣。可是现在,若他能回来,让他看看曾经把他迷了十几年的女人被磨搓成这样,心里心外都不美。再有一个艳光四射内外皆美的何氏作参照物,他还会把抱琴放在心口上吗?陆漫又看了两眼何氏,她就是那种天蹋下来也不会操心的有福人。这样的人不显年轻,那真是没天理了。不过,陆漫还是没想到何氏能这样轻易放过抱琴,连“琴桥归桥,路归路”的话都说了出来。陆漫又问道,“娘,你真的做得到跟抱琴‘桥归桥,路归路’?”何氏抿着嘴点点头,说道,“她选的这条路,还赶不上当初我给她许诺的那条路好。现在她腿瘸了,没有了一点体面,只是一个小妇,住的房子不是她的,生的儿子不能叫她娘,陆老太太还在想着法子整治她,她千方百计得的男人也就那样……而我,闺女好,儿子好,日子过得乐呵,样样比她强多了……”真是个心思简单的女人,她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陆漫笑道,“我跟抱琴可做不到‘桥归桥,路归路’。若陆放荣能活着回来,不要她,或是跟她过得不好,我乐见其成。若是陆放荣依然那么宠她,我可不愿意,我会使坏的。”何氏听女儿把话说得这么明明白白,用食指点了一下女儿的头,笑起来。六月初一,陆漫已经把那些经验都整理记录完了。算算时间,郑强几人已经进山九天了。她有些急切起来,之前郑强算了下时间,那么大的地界若是细细查找,十天就应该找得完,他们最迟会在十二天内回来。此时还没回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收获了。虽然对找到那株花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但真的一无所获,陆漫还是失望不已。这天下晌,她正在午歇,就被一阵孩子的吵闹声惊醒了。“嫂嫂,嫂嫂,你怎么能自己跑出来玩,太不应该了……呜呜……”陆漫还有些不清醒,那是宋默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自己做梦梦见了他?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王嬷嬷就走了进来,颇为无奈地笑道,“是和郡王府的默哥儿。”又听到何氏压抑的声音传来,“默哥儿小声些,嫂嫂还在觉觉。”“他怎么来了?”陆漫边穿衣边嘀咕道。王嬷嬷又道,“是和郡王爷送他来的,郡王爷还在外院。”陆漫走出上房,看到何氏正抱着宋默站在院子里哄,姜玖也在小声安慰他。宋默看陆漫出来了,又咧开大嘴嚎起来,“嫂嫂,你怎么偷偷跑来庄子玩,也不带我,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他从何氏身上滑下来,又跑过来抱着陆漫的大腿哭。什么叫偷偷啊,她哪里偷偷了。陆漫只得给他擦了眼泪,笑道,“好了,好了,没带着默儿,是嫂嫂的错。可嫂嫂没有忘记你,还专门给你买了礼物呢……”把他哄好了,就牵着他和姜玖去了外院。宋明正坐在正厅喝茶,王伯站在一旁相陪。宋明见陆漫来了,不好意思地笑道,“二十六那天默儿就闹着去东辉院找你,我说你来了庄子,他就天天闹。闹了这么多天还不消停,母妃无法了,就让我把他带来这里跟三少夫人玩两天……”宋默不高兴了,扯着陆漫的裙子说道,“父王说的不全对,他埋汰我呢。我闹不光是想嫂嫂,还因为祖母要给父王说媳妇,父王不愿意,祖母就哭,哭,哭,哭了一天呐。”说到这个问题,他的小脸也挂上了忧伤,“不止我父王不喜欢媳妇,我也不喜欢后娘,若她们再给我下毒怎么办。”他听到祖母和父王争执的时候,说他生病是因为被父王的小老婆下了毒。宋明的脸红了起来,皱眉嗔怪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傻呀,家务事都拿出来乱说。”宋默嘟嘴道,“我又不是说给外人听,我是说给嫂嫂听。”正说着,下人来报酒菜准备好了。宋明父子吃了饭,宋明赶回京城,宋默便留了下来。陆漫让姜玖和下人带着宋默去村里的郑家玩,他家有两个小子,还有狗驴猪,鸡鸭鹅,比庄子里好玩。到了六月初三人还没回来,陆漫更着急了。这天晚饭后,天光还大亮,陆漫就带着宋默、小玖儿、酥心糖,还有何氏和几个下人绕着庄子散步消食。庄子的围墙外平出了一条蜿蜒的小路,路边的荒草里平夹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满目苍翠延伸到了山脚,又跟浓绿的山峰连成一片。突然,从山那边传来一阵狗的狂吠声。“是旗长!”姜玖大声说道。“一定是郑大哥他们回来了。”陆漫望向那片群山,笑道。她有些奇怪,豌豆黄的声音比旗长的声音还大,怎么没听到猫叫声呢。陆漫大着肚子,两个孩子又娇贵,他们并不敢往山边走,原地等着。随着狗的叫声越来越近,就看见两只大狗从山里那片林子里蹿了出来,其中一条是旗长,另一条是它的弟弟狗子。没多久,郑强和五个护卫也走出林子,向这边大踏步走来。他们也看到陆漫了,又加快了腿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