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睡着的阮沁阳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醒来看到阮晋崤近在咫尺的脸,阮沁阳怔了怔, 伸手就要掐他。不过动作到一半, 她小心翼翼的移着身体下了床,倒了桌边的清水滴了香露漱了口,对镜子整理了头发,才去捏阮晋崤的耳朵。阮晋崤一睁眼,阮沁阳就觉得不对。“你在装睡”阮晋崤的眼里没多少睡意, 黑眸亮如寒星, 完全不像是被她惊醒,阮沁阳想到她做事的时候, 他睁着双眼在偷窥,瞪圆了眼睛看他:“你要敢说谎骗我,你就完了。”阮晋崤搂着妹妹的纤腰,若是平日他硬装也能装出几分睡意, 只是今天太高兴, 没了伪装的本事。既然阮沁阳都说了那么重的后果,阮晋崤只能实话实说,以求逃过一劫:“我浅眠,抱着你才觉得睡得安稳, 你一动我就察觉了。”那么一说, 他们是前后脚醒的。阮晋崤的实话没让阮沁阳觉得高兴, 反而眸子瞪得更大, 那模样就像是被惹怒的猫崽, 要发威在“敌人”身上咬两口。不过阮沁阳想到她要是咬阮晋崤,反而如了他的意,伸腿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滚出去。”阮晋崤抓着被子,知道沁阳这会儿惹不起,但是眷恋这屋里的味道,不怎么想走。“沁阳,你说让我说实话。”既然他说了实话,不应该奖励不用出去。“你说了实话,所以我让你滚出去,要是你说了假话”阮沁阳五指张开狠狠一收。看着宝贝耍横,阮晋崤忍着没笑出来,但眼眸却是藏不住的笑意。阮沁阳看见了更觉得生气,又踹了他一脚:“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阮晋崤当然舍不得她出门吹冷风,拿了架上的披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听到门关上,阮沁阳躺会了床榻,只是嗅到床上阮晋崤的味道,想起他根本没换衣裳就风尘仆仆的往她床上躺,阮沁阳拿着枕头闷着脸尖叫了几声。他们之前不是在榻上,怎么就到了床上。阮晋崤那个脏鬼外头还是一片漆黑,阮沁阳本以为没睡多久,所以对阮晋崤的态度还算温和,但扫到了墙角的沙漏就愣住了。“阮晋崤”这个人不来镇江也气她,来了镇江更气她。他竟然胆大到在她屋子里过了夜,摸着床上残留的热度,阮沁阳已经辨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了,他那么的肆无忌惮,是觉得两人的名字在外人眼中联系的还不够紧密更恐怖的是她大约习惯了他的思维模式,竟然觉得这般也没什么所谓。也不知是对他太有自信,觉得他非她不可,还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怕自己那天不对劲反悔了,越发越不给自己留后路。想着,阮沁阳就觉得头疼。青葵和海棠进屋,瞅见主子难看的神色,惭愧的低头,青葵是头压根抬不起来,海棠毕竟是脸皮厚点,忍不住抬了头:“姑娘,大爷没对你做什么吧”青葵听着牙酸,人傻就是厉害,什么都问得出口。不过青葵偷偷看着床面,虽然凌乱了点,但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吧“你们怎么会让他留下”阮沁阳没跟她们打趣的意思,正坐在榻上,瞧着她这两个贴身丫头。青葵慌张跪下:“昨晚奴婢觉得时候不早,硬着头皮进了屋,只不过”青葵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说当时的情况,她硬着头皮进屋,就是想着什么情况都要把大殿下赶出门,可是屋里的情况,她根本束手无策。“只不过什么”海棠接道:“姑娘你抱着大爷不撒手”想到当时的情形,海棠脸皮厚都忍不住红了脸。两人躺在榻上,姑娘的手圈着大爷,她们上前想叫醒她,姑娘嗯嗯唧唧的往大爷怀里钻。而且大爷冷厉的目光就像是要杀了她们似的,她们脚软又看到姑娘舍不得松开大爷,不知道怎么的人就那么出去了。阮沁阳听着她俩的形容,竟然还想起来一点细节,她睡觉时似乎是有人打扰她,她一直在躲骚扰她的手,往温暖的地方钻。嘴巴似乎还碰到挺香的东西,吸了几口。那好像是阮晋崤的脖子。阮沁阳不知道自己这是做梦还是真发生的事,但是看海棠她们脸红的劲,阮沁阳忍不住也捂上了脸。怪不得她捏阮晋崤耳朵,他醒过来会眼里的笑都藏不住。她晚上睡觉到底都做了什么事便宜他。“姑娘放心,奴婢与青葵吩咐了院内人,不许她们多说一句,大爷带来的人也帮了忙,恐怕除了我们院子的人,侯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大爷来了。”“嗯”阮沁阳应了声,明明一天才刚刚开始,她就有种累了的感觉,不过总不能再躺回床上,“他回哪儿休息了”她突然想起恒明院已经封了。阮晋崤是皇家子孙,他住过的地方空着也不好,原封不动的让别人住进去也不好,所以打算拆了重建。“大爷去了客房。”听到人去了客房,没继续在她院子里蹲着,阮沁阳吐了口气:“邱厘兄妹呢找到了没有”既然不打算睡觉,她就打算做点正经事。比如说把没睡饱的怒气发泄到别人的身上。“此刻在柴房里关着呢,等着姑娘和侯爷的处置。”阮沁阳起身穿衣,邱厘写情书求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利用阮姀就成了大事。阮姀就算是庶女,也是侯府的庶女,镇江侯侯府的姑娘哪轮得到别人挑肥拣瘦。邱厘被抓后眼睛就不敢闭上,他不怕阮姀,甚至觉得侯府都是好说话的人,却怕极了那些来捉他的人。一个个面带煞气,宛如地狱的鬼差,他们没有动用私刑,却比打他还让他惊慌。邱厘的妹妹卷缩在地上,闻着周围又灰又霉的味道,眼泪都流干了。“哥哥,你去哄一哄阮姀,让她把我们放出去吧,这儿有虫子有老鼠,我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受的了这些。”邱嫣哑着嗓子,哭哭啼啼地道。邱厘被她念的烦了:“你娇滴滴,难不成我受过这样的罪,我要是见得到阮姀,还用你提醒我。”如今唯一能救他的就是阮姀了,早知道他就是屈就了又如何,阮姀虽然容貌差了些,才情也拿不出手,但至少是侯府的姑娘。枉他对楚媏一见倾心,她竟然那么毒辣,不过给她传递一封信,她竟然派人把他抓了起来。邱厘这会还想着是楚媏发威,派人捉他。“阮姀真是没用,我们都待了一夜了她竟然还不来救我们又蠢又傻,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命可以当侯府的姑娘,想着她就觉得烦”邱嫣愤恨地说完,就听见破旧的木门刺啦一声被推开,半亮的天,打扮周正的丫头们提着一个个明亮的羊角灯笼,阮沁阳站在其中,众星捧月,那张脸妍丽的脸美带着仙气。阮沁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兄妹俩,眼神淡淡。兄妹俩愣了愣,邱嫣惊艳片刻,心立刻乱了起来,不知道阮沁阳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沁阳:“大表姐,快救救我们吧”而邱厘大概是被关晕了头,竟然还有空想若是阮沁阳这张脸能跟阮姀换换就好了,如果阮姀长得是这张脸,他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娶她为妻。护卫鱼贯而入,把柴房挤得满满当当,阮沁阳坐在丫头搬得凳上,打量这跪坐在地上的两人。五房收留的表哥表妹不少,但邱家兄妹俩给她的印象最深,两人都是心比天高的性子,邱厘以前追求她,追求不到就换了楚媏,而邱嫣也对阮晋崤献过殷勤,别人都怕了阮晋崤的不讲情面,但她倒是越挫越勇了几次。“不用起了。”见邱厘挣扎着站起,阮沁阳一开口,旁边的侍卫便踢了邱厘的腿,让他继续跪在地上。“啊”听到骨头敲击地面,邱嫣尖叫了声,“大表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是来救我们的”阮沁阳听着觉得好笑:“救你们我为何要救你们栖霞县主是侯府贵客,邱厘一个在再而三骚扰,约会私奔”被美人嘲讽可不是什么舒心的事,特别是邱厘这般好面子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仰慕栖霞县主,想在离开之前见她一面,若是她不愿意,我走就是。”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傲骨了。不过就连海棠也看不过眼,哼了一声,没见过那么虚伪的男人。“那你利用我妹妹院里的丫头递信是什么意思”“那是姀表姐自愿的。”邱嫣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沁阳,“姀表姐觉得哥哥跟栖霞县主相配,所以才帮忙。”看着状况,这兄妹俩是铁定了阮姀把他们当做菩萨供着,就是被利用了还会帮他们。阮沁阳眼眸冷了下来:“你们把镇江侯府当做了什么,把我妹妹当做傻子耍。”“那是庶妹”邱嫣小声,阮姀要是阮沁阳的亲妹妹,他们兄妹还嫌弃什么,不就是她是个在侯府说一句话都没人听的庶女,他们才那般的嫌弃她。“庶女难不成就不是我妹妹镇江侯府的姑娘,比你们身份不知道高了多少倍,那容得了你们挑肥拣瘦。”阮沁阳都快被两人的不以为意惹笑了,这两人到底是被阮姀惯成了什么样,一对无父无母的兄妹,竟然还看不起阮姀。“我”邱厘突然开腔,眼里深情满溢,“我其实与姀表妹一见钟情,只是姀表妹一直自卑觉着配不上我,我迫于无奈才与跟栖霞县主通信,为的也只是激她认清自己的心,没想到一切却变成这样。”邱厘眼角晶莹,竟然有泪落下:“这都是我的错。”这一声认错,认得撕心裂肺,屋里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被邱厘痛苦的模样给震住了。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