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逛到马棚,封野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马棚虽然每日清理,但马粪的味道依旧直冲天际,他不禁想起昨日的情景,不悦地瞪了元思空一眼。
元思空假装没看见,给封野介绍起他们的辽东马。
“这相马,首先要知道马儿的用途。是打仗用的,运物用的,拉车用的,还是代步用的,每一种用途,对马儿的要求又有所不同。相马之严苛,又以战马最甚。”
“你便说说如果相战马。”
元思空领着封野走进马棚,指着那些马儿,边给他细说,他听得倒也认真。
路过一只马儿时,它凑巧甩起自己的尾巴,而封野的身量又凑巧一脸撞上,他嫌弃地揪住那马尾,用力往一旁甩开。
不成想那马儿受了刺激,竟抬腿后踢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马儿的铁蹄直冲着封野的胸口袭去,元思空心脏一紧,来不及多想,猛然扑向封野,将人摁倒在地,铁掌在元思空的后肩擦过,登时一片火辣。
元思空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他直抽着气,却顾不上自己,赶紧查看封野:“小殿下,您没事吧……”
封野坐起身,见元思空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
封野扯开他的后领,见脖颈处全红了,也紧张了起来:“……它踢到你了?”
“我没事,您可有受伤?”元思空简直欲哭无泪。他自问一向聪明严谨,怎么三番两次出状况,都跟封野脱不了干系?
莫非俩人命里犯冲?
“没有。”封野怒道,“这匹破马……”
“莫要怪它,只是个畜生罢了。”元思空忍着疼跪在地上,“小殿下受惊了……”
封野站起身,想把元思空拽起来,“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要。”元思空慌忙道,“草民无碍。”
封野高声道:“你被马儿的铁掌踢到了,岂能无碍?”
“草民真的无碍。”元思空低声道,“求小殿下……不要告诉别人。”让人知道了,他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若是再让元卯失望,他还有什么颜面留在元家。
封野皱起眉,绕到元思空身后,去拽他的衣服。
元思空轻轻“嘶”了一声。
封野放轻了手脚,将元思空的衣领掀开,仔细查看那片皮肤,还用冰凉的小手摸了摸骨头,似乎确实没有伤到骨头,只是那白皙皮肤上的大片红肿,看来着实有些刺目。
元思空疼得直抖。
封野抿了抿唇,凑过去,轻轻吹了吹。
元思空愣了一愣。
“疼吗?”封野问道。
“呃……不大疼了。”
封野用力吹了几下,元思空僵硬在原地,心中有些微微地触动。
最后,封野有些气恼地站直了身体:“你当真不看大夫?”
“真的不用,修养几日便好。”
“……起来吧。”
元思空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明日不要来相马了,回家歇着去。”
“不可,我爹命我跟徐伯一同给靖远王殿下挑上两千战马,如今只完成了一半。我无大碍,真的不必歇息。”
“你……你明日有事。”
元思空讶然:“啊?”
“你明日来驿馆找我。”
“不知小殿下有何事?”
封野大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来你便来!”
元思空只好道:“是。”
“我不相马了,你陪我回城。”
“草民尚有……”
“不许再自称‘草民’,听来就烦。”
“……我尚有些马没有相完。”
封野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眸里糅杂着霸道的天真:“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元思空低下头:“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