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死了。
他半睁着双眼,傻乎乎的盯着天花板,一只足被剜了下来,就是那只融化的不成样子的脚——伤口整齐像被什么东西齐刷刷的划开了似的,平滑的伤口带着喷涌的鲜血,撒了一地。
他的鼻子被割了,脸上血肉模糊,身上或许还有其他的伤,但我能确定的,就是袁成死了。
死在审讯室里。
死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
我成了第一怀疑对象。
我同事调了监控,他们看见我和袁成说话,然后又出去,接着就黑屏了。
所有的电脑都中了毒。
所以,我出去拿纱布,到我回来的这一段时间里,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袁成就死了,还死的那样奇怪,我成了嫌疑对象。不过这个嫌疑很快就解除了,因为时间不够。
我和袁成的话都被录了音,反复被听,局长勃然大怒,勒令刑警们七天破了案子,我是唯一和袁成接触过的人,也是他生前见面的最后一人,于是我也被调到了刑警处,参与这场案子。
不过,我觉得我不是作为刑警去的,而是作为证人去的,我同袁成认识的种种,从头到尾被审讯了一次又一次,我不厌其烦的如同一个祥林嫂似的,见人就说。
后来法医告诉我,在袁成的身体里面检查出了肺结核病毒,我想起我和袁成在密不透风的审讯室里面呆了四个小时,突然很想骂娘。
袁成丢了一只鼻子,一只脚,还有背脊上的一截皮肤,这些东西在案发现场统统找不到,哪怕我曾经见过它们。最重要的就是,法医说,在袁成的身上找到了许多尸斑,这本来并不稀奇,稀奇的就是这些尸斑表示袁成死去的时间,恰恰是在他自首之前。
换句话说,我遇到的那个自首的袁成,有可能是个死人。
我一直以为法医的检测出了错,就像他们一开始以为袁成的死是我造成似的,我无法解释警察局监控录像里面消失的那几分钟,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更无法解释,他们的电脑是如何中毒。
好在他们没觉得我就是那个凶手。
刑警队的队长是个女人,叫做林静,安静果决冷艳高贵,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一针见血。这个案子被研究了数遍,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刑警队所有的警力都在此,大概30多个人,研究了几天证据之后,有个专门攻克电脑的,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站了起来,冲着我们说道,“有没有觉得,袁成的死,像是一场仪式?”
林静眉头一挑,冲着我喊道,“张峰,你去档案室一趟,把最近30年关于仪式的凶杀案件全部都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