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文臣,虽然脑中没有一个没有具体的印象。但听到程不识所言,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劝阻道:“江陵府如此,只怕是难以充当陪都了!”“还请陛下,另择一地吧。”“请陛下三思!”萧承听着朝臣们的反对,却是摆了摆手,笑道:“程卿这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别将朕的百官们吓着!”“这随州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战略要地。当初要不是夏军地方上的守备空虚,程卿只怕也难以如此轻易地拿下吧。”程不识听到萧承所言,稍稍迟疑一下,点了点头,道:“确如陛下所言!”云国这一次战事之所以如此顺利,能够一举攻至江州郡,这最大的原因,还是当初容州城一战。彼时的夏军,皆不知大军异象为何物,见云军异象凝聚,如见鬼神,士气崩坏,十几万大军溃败,死伤无数。这之后,偌大的夏国,在西南地方上,便一直面临着精锐兵马不足的境况。很多易守难攻的地方城池,就是因为没有兵马卫戍,这才被轻易拿下的。萧承见程不识承认,又继续笑道:“至于襄州,朕敢说,程卿只怕自象州郡一路攻来,也少见如此易守难攻的城池吧!若派遣得力将领,率五万兵马驻守,无论夏军多少兵马来袭,坚守数月等候援军到来,总是没有问题的!”程不识闻言,再次点头。说起来,当初程不识领兵攻至襄州之时,纵然麾下大军精锐,连战连捷,士气高昂,却依旧在襄城之下折戟而归,伤亡颇重。最后,还是程不识攻取了樊城之后,分出近半兵马围困襄州,使城中夏军无力威胁大军后路。最后江州郡被攻下了,襄州城中的守军,才在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之下,被迫投降。这样的一座坚城,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的。“甚至就连汉江,上下游都尽在我军掌控之中。我内河水师战舰来去自如,封锁江面易如反掌,夏军如何能够轻易兵至江陵城之下?”当初狄青率领十几万的邕州大营精锐边军,攻伐河池郡州县。就是因为夏军出动水师封锁江面,这才使得战事数月来毫无进展。而这汉江,比之邕江,江面更为宽广。水师封锁之下,夏军成功渡江的可能性,便极为小了!只是纵然萧承说到这里,此时的一众朝臣,还是面有迟疑犹豫之色。“陛下,既是选定城池作为陪都,那还是稍稍稳妥些吧。毕竟将来有朝堂百官需进入陪都之中办差理政。距离前线如此近,稍有差错,便是朝堂震荡啊!”“陛下,且不论夏军能否能攻下江陵府。但作为的大云陪都,只要夏军作势欲要攻打,就得调集大军前来驻防,必然影响前线战事啊!”这话,说的是极有道理的!若是选江陵府作为陪都,就算城中没有萧承,也没有文武百官。可作为陪都,在政治上的意义非凡,是绝对不能沦陷敌军之手的。只要夏军少有动作,云军就必须有所反应,调集兵马防守。这就相当于受制于敌,对战事没有什么益处。不过就算如此,萧承却依旧没有改变想法的念头。因为这江陵府,相对而言,已经是最为合适的地方了。靠近前线固然有弊端,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却也有利于朝廷接收前线军情、制定调整战略。而且,还能够让国中上下军民,知道萧承的志向所在,从而上下一心,进取中原之地。此时,面对着百官的反对之言,萧承神情从容澹定,朗声道:“如今这中庆城,多有不便。等到陪都建成之后,朕便欲移驻陪都之中。到时候,纵有夏军兵临城下,也有朕在呢!”若是夏军能够兵临城下,那可更让萧承高兴呢!他手上,到现在可都还握着一张金色策卡【天发杀机】呢!萧承此时的语气澹澹,显得很是随意自信。但就是这么一句话,便让刚刚还在激烈反对的朝臣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自萧承掌权以来,御驾亲征,单骑破军;亲入军营,收服边军;轻骑肆虐夏国境内,迫使夏军回援,挽社稷于将倾……这诸多事迹,本就让萧承在军中、民间的威望无比至高。前些时候,沅江之上的刺杀事件,更是让萧承当世无敌的形象,彻底印刻在朝中百官、上下军民的心中。此时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有朕在”,便让刚刚还在担忧夏军进攻的朝中官员,顿感安心,再无反对之心。反正只要有陛下在,何须担心呢?沉默许久之后,百官对视一眼,旋即齐齐拱手行礼,口中喝道:“臣等再无异议,全凭陛下做主!”第一百零五章 民心变化云国,江州城。虽然战事结束不过数月,但此时的江州城,却是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繁华之像。城中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营业。出门的百姓,也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城门处、码头处,数不清的商队商人,携带着数量惊人的物资而来。就连路边,都多出了许多摊贩。而此时城中,随处可见那身穿甲胃的云国将士,成群结伴,兴高采烈地在城中各处采买、闲逛。如今战事已告一段落,各营云军开始轮流出营休沐,以缓解将士们这大半年身在军营之中的苦闷。也是因为如此,此时城中才能够看到这么多并无军务在身的云军将士。在一开始的时候,面对着云军将士,这城中原本的商贩百姓,皆是心有畏惧,丝毫不敢靠近。可架不住前些时候,朝中赏赐陆续发下,现下这些云军将士们的囊中不光极为阔绰,还有布帛米肉等物资。这些赏赐下来的物资,有部分将士不需用到,便选择了卖给城中百姓商贩,换取金银。然后再用手中的金银,在城中大肆消费。江州城百姓能够因此得利,因此吸引而来的众多商队、商行,更是促进了城中经济。可以说,江州城如今能够在战乱不久之后,便迅速恢复了昔日的几分繁华,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原本就已经开始臣服接纳云国统治的江州郡百姓们,此时在这经济繁荣的促进之下,民心更是急剧上升。城中的某处街道角落处,一位身形干瘦无比,满头白发的卖菜老汉,低着头蹲在菜摊旁,心不在焉地叫卖着。虽然看着只是一普通老汉,但那斗笠下的锋芒锐利,不断扫视着身前街道的双眼,却是昭示出这位卖菜老汉,并不似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前方速速让开……驾!”突然响起的暴喝之声,让原本繁华的街道,顿时一乱。十数名云军骑兵,眼带凛然之色,驾驭胯下战马小跑着而去。纵然这一小队骑兵马速不快,又一路高声示警,倒也没有冲撞无辜路人。除了让街道之上的百姓们避让不及,引起一丝骚乱以外,倒也没有什么。而此时,这卖菜老汉紧紧盯着眼前纵马而过的云国骑兵,眼神忽然一亮。只看着这支骑兵打扮,赫然便是在战场之上,名震天下的云国精锐,幽州突骑!卖菜老汉略作迟疑,最后幽幽一叹,心中暗道:江州城之中的各处官衙前,防卫极为严密,自己无法靠近,更别说出手袭杀了。在街道之上埋伏等候了月余,自己耐心已尽。心中忠勇热血,也因为江州郡义士在夏国使团面前被逐一斩首的事情,而感到心寒无比。意气颓丧的老汉,心中多有茫然无措之感。此时见眼前纵马而过的幽州突骑,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既然无法刺杀云国高官,那不如想办法袭杀眼前的这支云国精锐。也总好过杀几个普通云军,然后被云国人发现、围杀,来得好。卖菜老汉心中这样想着,他的眼中,便顿时闪过一丝凛然杀意。下一刻,他那干瘦的右手,已经伸向了摆在摊子旁的扁担。若是有观察细致,心绪敏感之人,便能够发觉,明明看上去是木质的扁担,却竟然将街道上铺就的青石砖,给生生压得碎裂开来。卖菜老汉的这“扁担”,绝不是此时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可就算如此,这卖菜之人,却还是举重若轻地将其一只手拎起,就好似在拿一个真正的扁担一样。眼看着那支云军骑兵快马离去,卖菜老汉略作沉吟,便再也坐不住了,连摊子都不顾上看了,在旁人略显错愕的眼神之中,迈开大步朝云国骑兵追去。老汉虽看似瘦弱,但此时显露出来的武功,却是并不寻常。手提那不知轻重的“扁担”,大步迈出,速度迅疾,比起奔马也丝毫不慢,显露出一身高阶武者的修为。此时的卖菜老汉,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云国骑兵,捏着扁担的右手青筋暴露。而就在他即将当街袭杀云军之时,便见前面的那支幽州突骑,突然勒马停下,当着一众百姓的面,面带杀意地冲入街道旁的一处酒楼之中。那如狼似虎的模样,顿时引起周遭百姓远远地观望着,私下里怯怯私语起来。赶来的老汉见状,眉头更是一竖。老汉心中本就郁气难纾,此时觉得这是云军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劫掠,心中顿时怒火升起,心中怒骂道:这支幽州突骑,号称天下精锐,却枉为jūn_rén 。如此欺凌百姓,劫掠毫不避讳,杀之不冤!想到这里,老汉便要推开一众围观百姓,想要跟着冲进去。纵然拼着自己被赶来的云军围杀的危险,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支云军尽数杀死!可还没等他冲入酒楼之中,那支幽州突骑小队,便压着三名云军将士走出,当着周边一众围观百姓的面前,将这三人的甲胃扒去,压着跪伏在地。为首的那名将校,快步走至众人面前,看着三人,厉声呵斥道:“禁军天武营都伯陈实、士卒孔安和、马乡。受百姓状告,你三人入城之后,仗军中将校身份,于城南甜水巷摊贩处,强行买卖。起争执之后,竟还殴打摊贩。可有此事?”被押着的三名云军将校,脸上还带几分醉意,被押着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茫然懵逼之色。知道听到将校喝问,又看着他们满脸的肃杀之气,三人醉意顿时消散,更是不由心中一颤,面露惊慌之色。为首的那名都伯,此时高声辩驳道:“不、不是强行买卖,是那人买卖不公道!军中赏赐下来的一匹布帛,明明价值三钱,他却只出两钱银子。一瓶伤药,却要五钱银子。这样的奸商,如何能够放过!”另外两名士卒,此时也连忙跟着叫起屈来。“是啊,请校尉明察!”“我等冤枉!”前来缉拿的为首将校,眼神一厉,当即喝道:“营门开启之前,陛下颁下谕旨,一应将士,皆不得滋扰民众。若有触犯,从重处理,以儆效尤!”“尔等如今,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强买强卖,殴打百姓,滋扰百姓,两罪并罚,当从严从重。按我大云军律,就地处斩!”浓厚气势,此时一众将士身上升起。那凝重迫人的杀气,让三名犯事的将士,顿时脸色煞白,口中急呼道:“请校尉高抬贵手啊!”“我、我等乃是天武营将士,纵然触犯军规,也当由营中断事官处置!”“我等皆有军功在身,为陛下、为大云流过血,不能如此待我等!”为首的将校,丝毫不顾三人所言,眼神刚毅坚定,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