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金龙居高临下,金色的龙瞳之中静静地看着下方被钉住的蛟龙。原本挣扎扭动不断的蛟龙,在气运金龙的注视之下,身形猛地一滞。【虽有忤逆之行,然朕感念天地之仁,仍敕封为泸江龙王,调理泸江水脉。待修行圆满之日,助尔入海化龙!】金色龙瞳注视之下,冥冥之中,便有一道威仪满满之声,传入了一蛟两人的耳中。泸江水脉所化蛟龙,本就是天地造化而生,直接镇杀实在可惜。再加上云国修建大桥,本就是阻其化龙之道,有冲突在所难免。此前它只是损毁桥基,而并未伤修桥青壮、将士的性命,所以并不应该直接与寻常野兽一概而论。被钉在桥基之上的泸江蛟龙,此时身躯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以及自身的无力感,终于让它清晰地认识到了如今的局面。此前为兽性压制住的灵性,开始逐渐回归。琥珀色的蛇瞳之中,也不再如此前那般阴冷,反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迟疑。李淳风看着眼前的国运金龙,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听到这冥冥之中传来的声音,他又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一起出声劝道:“你承大云国运之力润泽而出,本就该为大云臣属。可你不受陛下圣旨册封也就罢了,竟然还凭兽性任意施为,掀动泸江之水妄图抗旨,有忤逆大不敬之罪,今日所受之苦不算委屈!”说到这里,李淳风又顿了顿,道:“而且若欲入海化龙,以你现在的修行,尚且不够!与其因一己之私而阻拦修建大桥,不若接受皇帝陛下的册封,可享两岸百姓三牲供奉。待功德圆满之日,有大云相助,进可汇入长江,直入东海。退可顺流而下,入南海化龙!岂不美哉?”听到这里,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着的蛟龙,终于停下了挣扎之意,蛟首低伏,露出了臣服之意。只能说,不论是此前的麒麟兽,还是如今的泸江蛟龙,虽有神兽之形,但到底都是六分兽性压过四分灵性,每次都得动手之后,方才知道臣服。萧承看到泸江蛟龙露出臣服之意,心念一动,死死钉住它的剑气忽的飞出,于天空盘旋数圈之后,当即朝祭台飞去,转瞬之间便汇入到李冰手中的长剑之上。原本装饰多于实用的普通佩剑,为这道剑气汇入,此时顿时散发莹莹水光。侧耳去听,竟然能够听到剑身之中传来微弱的江涛之声。【三品珍宝,镇龙剑介绍:本是普通佩剑,但得国运所化,沾染蛟龙之血的剑气汇入,自有神异。佩戴效果:1、佩戴之后,武力值+5。2、佩戴之后,获得技能“镇龙”,可护自身,不为江河湖泊之水侵袭。】李冰看着手中闪耀神异光芒的佩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而一旁的李淳风可是比他识货,此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不住地自语道:“不得了,不得了……一丝国运都这样了不得了,要是能够随意借用,那不是得发啊!”而此时,不为剑气所钉住的蛟龙落入江中,缓缓来到岸边,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的蛟首顺从地伏在地面之上。李冰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拿过圣旨,口中高呼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云皇帝敕曰:天地有灵,泸江水脉顺应天命,秉大云国运,而生蛟龙。今敕封为泸江龙王,调治泸江,理顺江道,钦此!”圣旨念完,泸江蛟龙俯身听封。便见一道金色光辉,自天空之上投射而出,直直落入蛟龙之上。大云朝廷毕竟还没有到神话之中天庭的地步,金光投射之后,自然不可能出现蛟龙摇身一变,化作身穿龙袍,龙首人身的龙王之像。唯有泸江蛟龙那琥珀色的蛇瞳之中,灵性更甚,周身阴冷兽性气息也逐渐消退,方才有了几分神兽气象。悬于天空之上的金色神龙,龙瞳之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盘旋入祥云之中,身躯再次隐去。----“陛下、陛下?”中庆城养心殿中,冯保站在萧承身边,小心翼翼地喊道。视线自建昌府泸江回归,萧承微微回过神来,看向身旁提醒的冯保,轻咳一声,道:“嗯,刚刚说到哪里了……礼部尚书张昭在外求见是吧?”“是,陛下可要召见?”冯保连忙回道。萧承点了点头,道:“宣吧!”“是!”冯保连忙示意小太监宣召,自己微微退回到萧承身后,眼睛正好扫到了一旁摆放着的,已经出鞘数寸的怒龙剑。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旋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将怒龙剑收归剑鞘之中。片刻之后,礼部尚书张纮,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快步走入殿中。“臣张纮,拜见陛下!”张纮俯身行礼道。萧承微微抬手,虚扶一礼,开口问道:“张卿求见,可是有什么事情禀报?”张纮闻言,当即禀报道:“礼部司员外郎王玄策,奉命出使吐蕃,昨日遣人回报。吐蕃君臣有意修好,遣使团,携贡入我大云朝拜陛下!”萧承闻言,顿时点了点头,道:“是这件事啊!”从东厂的密报之中,萧承早已知晓王玄策字啊吐蕃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王玄策,竟然敢在吐蕃王宫亲手杀人,最后竟然还能逼着吐蕃赞普弃聂岐低头服软,遣使朝贡。这让萧承,不知是该说王玄策牛逼,还是紫色训卡自带技能的厉害了……萧承嘴角一弯,脸上露出笑意,点头道:“这是好事!吐蕃国与我大云国境连绵,两国关系更关乎到茶马商道的通畅。两国修好,倒是好事!”茶马商道,关乎着云国商税、贸易。而且茶马商道,还关系着云国骑兵战力。云国本土战马虽耐力强劲,但身形矮小,并不适合充作战马。皇商沈万三的沈氏商行,最重要的人物,便是暗中控制战马价格,收购马匹,顺便改良国内战马品种。如今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方才有了那么一点成效,正要攻略中原大展身手呢,若是因为与吐蕃国交恶而导致商道闭塞,倒是可惜!张纮闻言,点头道:“这自然是一件好事的……”说到这里,张纮又是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陛下,吐蕃之主弃聂岐颇有雄心。登基以来,对内加强王权,打压贵族。对外招募工匠,交好各国。便是与其交好,也不可疏忽大意。”萧承自然是能够想到这些的,要不然此前也不会召见佛门僧众,想要借佛门影响吐蕃。不过张纮说完之后,萧承却是心中又是一动,道:“朕记得,论弓仁便在你礼部办差?将他调入边军之中历练历练吧,日后说不得有用!”论弓仁,训卡【归唐番将】召唤而来,出身吐蕃贵族。金手指给他安排的身份,便是因为弃聂岐打压吐蕃部族,从而逃入云国之中。“是!”第二十五章 亲使绣衣与夏皇驾崩烛灯被点燃,漆黑的房间之中,此时微微亮起。微弱的烛光之下,各色刑具随意地摆放在房间之中,不少刑具上面,还带着血肉。血腥味扑鼻而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之声,将此地衬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浑身血污,已经有些看不清样貌的男子,被铁链锁在木架之上,气息微弱无比,仿佛随时就要断气一般。钟子濯束了束腰带,便挺起了浑圆富态的肚子,在一众绣衣使的簇拥之下,缓步走入牢房之中。看着木架之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男子,钟子濯眼睛猛地一睁,露出震惊之色,快步走上前去,开口道:“张大人,您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说到这里,钟子濯猛地扭过头去,看着手下人怒斥道:“混账东西,张大人可是我昔日上司,你们竟敢如此无礼,当真是……”话音未落,便听到微弱喘息之声响起。被锁在木架之上的三品绣衣使张贤生竭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钟子濯,声音虚弱地道:“死胖子,没你下令,他们敢这样对我?”钟子濯听到有人骂自己死胖子,脸上神色一滞,故作呵斥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但扭头,又便见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温声道:“张大人这是说什么呢?天地良心啊,这两天我一直在外,忙着缉拿云国暗探,是真不清楚天牢里的事情……全是手下人立功心切,擅作主张而已!”说到这里,钟子濯呵呵一笑,继续道:“张大人,您是我昔日上司,我是真不愿您如此煎熬。可绣衣使沈如盛通敌,证据确凿,结案呈辞已上报太子殿下。他认罪之后,还将您攀咬出来。我带您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啊……”“只要将您知道的云国暗探供出来,我以我钟子濯人格担保,绝对亲自向太子殿下请旨,尽量为您免除罪责!”张贤生奋力喘了几口气,一双眼睛透过散落凌乱的头发,死死盯着钟子濯,恨声道:“我乃陛下亲指绣衣,只听从中常侍大监之命,忠心耿耿,绝无叛国之行!你个小人,不过是想要掌握绣衣使大权,便假借太子殿下之权威,构陷同僚……若是宫中大监知晓了,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听到这话,钟子濯故作出的温和之色,渐渐褪去,阴沉着看了张贤生一眼,又顿时露出一脸嗤笑之色,摇头道:“张大人莫不是这个时候,还以为宫中的四喜公公,能出手救你?实话告诉你,当今陛下大行在即,绣衣使一应权利都交到了太子殿下手中。东宫此前下旨,冯处冯大人新晋一品绣衣使,执掌大权。四喜公公那可是位人精,为了避嫌,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绣衣使全部交了出来,专心照顾当今陛下不问宫外任何事!”说到这里,钟子濯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倨傲道:“所以在冯大人自西南江城府归京之前,这金陵城中的绣衣使,便是我钟子濯说了算。我说张大人勾结云国暗探,你就是勾结云国暗探!”张贤生看着眼前的钟子濯,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却依旧强撑着呵斥道:“钟子濯,你好大的胆子!”钟子濯闻言,竟然心生感慨,微微叹息一声道:“张大人倒是说对了……和当年比起来,如今的我胆子真是大得吓人啊!我劝你,将亲指绣衣的名单交出来,我能给你个痛快!”此时的钟子濯,已然懒得再以云国暗探为借口了,而是直接向张贤生索要亲指绣衣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