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将领见状,当即眼神一厉,抽出腰间长剑,高喝道:“攻!”“杀!”一众禁军将士,顿时暴喝一声。顿时之间,将士冲杀而去,沙场凶厉之气宛若潮水,朝金府涌去……--------曲府。曲诚在知道冯保到来之后,亲自领着众人出门相迎。但当他看到冯保身后带着的一众东厂番子之后,眼皮顿时一跳。冯保见状,满面和气地对着曲诚躬身一礼,道:“曲大人,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曲诚闻言,连忙躬身就要行礼。冯保却是想要为曲诚留下一点颜面,连忙道:“曲大人,夜深露寒,还是先进去说吧!”曲诚闻言,心中更是惊疑不安。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连忙将曲诚给迎了进去。直到众人进了府邸,冯保打量了一眼曲诚身后的一家子,注意到曲静、项山二人都低着头站在身后,这才取出圣旨。一众人见状,连忙跪伏在地,恭听圣旨。“陛下旨意,曲府公子曲静、管家项山,涉嫌侵吞粮草,里通外国之案,牵扯甚大,交由东厂详查!”这道圣旨,宛若晴天霹雳,砸在了曲诚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唯一的儿子曲静,虽说才能并不算多么出众,但脾气秉性还算可靠。糊涂事可能做过一些,但像这种侵吞赈济粮草,叛国通敌之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此时,曲诚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怀疑自己儿子真的做了什么,反而是当今陛下忌惮自己三家的影响力,终于开始找借口动手了。跪在曲诚身后的曲静,在听清楚圣旨之后,当即愣住了片刻,旋即忍不住大声叫屈了起来。“冤枉!什么侵吞粮草,里通外国?我没有做过!”一旁的项山,也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这就,被发现了?曲诚面色阴沉,深吸一口气,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咬牙出声道:“冯公公,可是搞错了什么?”冯保闻言,微微摇头,道:“曲大人,若无实据,何须咱家走这上一遭?”冯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这次建昌府瘟疫之事,常宁县之中留了近百万的难民,陛下下旨赈济之事,曲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户曹尚书刘宇,与杂家金堂峰勾结,打点北境官员,侵吞物资,以糠麸换上米粮获取暴利。贵府公子,亦是牵扯其中。”“刘宇……”曲诚喃喃几句,猛地扭头看向曲静。曲静闻言,脸上全是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下意识地道:“此前孩儿是见过刘大人,但那只是项管家说为孩儿筹措……”说到这里,曲静亦是猛地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项山,惊怒道:“项山,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的项山,满脸苍白,冷汗直冒,身躯瘫软,一副心虚无比的模样。曲诚也是人精,此时怎么可能还看不出什么异常。刘宇是他此前的门下故吏,项山又是这幅模样。显然,这件事,真的是和曲家真的脱不了干系了!一瞬间,曲诚神色顿时一黯。冯保微微抬手,是以手下番子上前拿下二人。又看到曲诚面色灰败的模样,冯保却是轻轻亲自抬手,将曲诚扶起,开口道:“曲大人,陛下来之前,和咱家有过交代……”曲诚闻言,忙不迭抬头看向冯保,抓住他的手臂,道:“还请公公指点!”冯保点了点头,温声安慰道:“陛下此前特意交代过,这件事和贵府公子关系应该不大,只是为手下小人所利用。此案需要详查,所以带曲公子一同回去罢了。只待事情水落石出,真的和贵府公子没有关系,陛下对朝野有个交代,曲公子自然也就没事了……”曲诚闻言,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曲静神色茫然,略带慌张,但却无一丝悔恨,显然是不太清楚其中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儿子,曲诚自认还是了解的,也绝对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这里,曲诚抓住冯保的手微微一紧,声音低沉,隐带几分哀求,道:“还请公公,多加照顾照顾我这犬子……”冯保微微点头,温声安抚道:“放心!曲大人的功劳,陛下心中有事的!”曲诚闻言,沉默片刻,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城中一间破败的院落之中,一道身影自院中枯井之中一跃而出,然后猛地跌坐在地,惊魂未定地愣在那边。借着月色,看清了此人相貌,正是那金堂峰。距离这处院落不远处,就是金府。此时,战马长嘶,铁蹄踏地,充斥着凶煞之气的喊杀之声,惨叫之声,嘶吼之声,不断从金府的方向传来。忠心于金堂峰的门客们,此时正在拼尽全力,阻挡着朝廷兵马,替金堂峰拖延着时间。但可惜,在军阵面前,抵挡喊杀之声,正在逐渐衰弱。那逐渐衰弱的声音,便宛若重锤,一下一下地锤击在金堂峰的胸口,让他只觉心中剧痛,眼角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而下,脸上尽是追悔莫及之意。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堂峰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瞳孔一缩,露出震惊之色。他猛地抬头,朝中庆城外的稷下学宫方向看去。第一百二十四章 稷下学宫之中在中庆城中响起喊杀之声,其实并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事情。当初铲除汪晓党羽,佛门谋逆,夏、黎两国使团暗中搞事……这些事情,在当初的动静,都算不上小。在一切情况都未明了之前,城中百姓搞不清形式状况,都是躲在家中紧闭门窗,生怕被波及。路边的深巷之中,金堂峰听到远处传来军靴整齐踏地的声响,心中顿时一惊,脚下一点,身形顿时飞起,落在围墙之上。华贵外袍脱下一翻,便是一通体漆黑,不折射半点光辉,颇为奇异的黑色袍子。金堂峰黑袍一抖,盖住全身,整个人蜷缩着围墙上方,丝毫不敢动弹。将士踏步之声越来越近,最后列作整齐队列,自深巷口踏步而过。看这些将士身上精良的甲胄,应当是云国的精锐禁军。整齐队列之中,还要一道身影,披头散发,正被禁军将士押着前行。被押着的那人身形狼狈,犹自挣扎,口中不断喝道:“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一旁的禁军将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理睬他。此人的声音,对于趴在墙头之上的金堂峰来说,那是极为熟悉。这道声音,赫然就是当初,在他面前趾高气昂,言语之间尽是蔑视鄙夷的户曹尚书刘宇。金堂峰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刘宇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落到了这般的地步。往日让金堂峰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捏着鼻子吃亏的滔天权势,便如镜花水月,一触即散。就连他自己,此时也沦为阶下之囚,狼狈不堪。一时之间,金堂峰心中泛起彻骨的寒意。原来,这就是皇权!势位至尊,至高无上。不动则罢,动则如煌煌大日光耀天下,一扫阴霾,澄清寰宇。一众禁军士卒押着户曹尚书刘宇,身形远去。金堂峰缓缓抬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此时已经见识到皇权真正威势的金堂峰,只觉心脏被人捏住一般,很宛若有千斤巨石,死死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几乎有了窒息的感觉,脸上不由得也流露出了绝望之色。可是当他看向远处金府应起的火光,以及微弱的惨叫哀嚎之声,心中又陡然生出一团火,让他强行提起心气。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稷下学宫,我要见师父……他翻下墙头,在确定无人之后,脚下一踩,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冲出,朝远处的稷下学宫快速奔去。杂家虽然此前已然逐渐落寞,但因为当初家底子身后,到底还是有几分底蕴的。金堂峰身为杂家此代弟子之首,一身武功虽谈不上高绝,但七阶顶峰的修为,在江湖年轻一代之中,也称得上一句高手。尤其是他这一身的轻功,与其富态身形尤为不衬。腾挪翻飞,身形快若虚影,在中庆城中如履平地。大街之上,时不时有禁军兵马飞奔而过,数次与金堂峰错过身形,却丝毫没有人发现路边两旁的房屋之上,还有这么一道身形。身为云国京师,中庆城城墙足有二三十丈之高。巍峨耸立,宛若一座高大山峰,让人有难以生出逾越攀登的念头。除了世间少有的九阶以上高手,再也没有人能够轻易翻阅这般高大的城墙。这般高大的城墙,自然是这个世界特有产物。毕竟那些江湖高手高来高去,城墙矮了可就没意义了!来到城墙之下的金堂峰,解下腰带,手中用力,镶金嵌玉的华丽腰带便顿时分开,露出其中蛛丝粗细的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