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送银子,就为让你帮着想办法送杨家女儿进宫?哼,整日不好生办差做事,尽弄这些幺蛾子!”“陛下,马敏文马大人的小儿子、老太尉之孙、少府令独子,三人取了同一家的女子。书信之中,他自言三家如今皆受重用,有结党营私之嫌,心中惶恐。但他也只陛下如今缺少能用之人,是以不敢请辞……”冯保回道。马敏文这些话,应当是故意说给冯保听。为的就是让他告诉萧承,以表明他自己心中的敬畏,日后也绝不敢有半分逾矩之处。萧承心思一转,便明白了马敏文的意思,但他还是嗤笑一声,道:“朕若是日后猜忌他们三家,难道宫中有个女子吹枕边风,便能让朕收回杀心?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三家知进退,有分寸,朕必恩荣有加,绝不会动他们一丝一毫。”马、陶、曲三家,虽然算是姻亲,但到底家风秉性都不尽相同,实在不算一路人。再加上萧承是金手指在手,能够看到三家家主的忠心值。所以就算如今三家皆是位高权重,有着一定的隐患,但萧承依旧有信心能够驾驭。大不了到了时候,用尊荣高位换他们的实权呗。冯保闻言,微微低头,道:“陛下仁厚,是朝中百官和我等奴婢们的幸事……”萧承没有说话,再次拿起手中的书信看了两眼。书信之上,马敏文语气诚恳,不断说自己老迈,老病缠身,意欲隐退,只是如今陛下手下无人,这才强撑病躯,甚至直言,只要有合适人选,他必定第一时间辞官,诚惶诚恐之意尽显纸上。萧承看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冷笑道:“哼,老狐狸倒是识趣,这还是为了为家族铺路……”此前三家便有助萧承稳定朝堂之功,这时候又这般识趣,萧承自然要有所表示。若是再通过杨家的四个女儿,三家小辈和萧承就成了连襟。如此好生经营数十年人脉,积攒底蕴,起码是保家族百年繁荣富贵的路子!“陛下,倒不是奴婢收了马大人的好处。而是奴婢觉得,陛下不妨答应了就是。”冯保见状,小心翼翼地出声道。萧承眼睛一动,看向突然大着胆子劝说自己的冯保,道:“怎么说?”冯保见萧承没有动怒,心中一松,连忙解释道:“陛下之前,不是一直头疼国库空虚的事情吗?臣手下的粘杆处收到消息,马家、曲家这两天,正在疯狂变卖府中田产铺子,古董珍玩。估摸着,如今两家加起来,已经聚集有小百万两的白银。”冯保顿了顿,又接着道:“昨日马敏文之子言语暗示,似是有意将这笔银子,作为杨家嫁妆送入宫中……”听到银子二字,萧承突然眼睛一亮。下一刻,他猛地想起自己此前,曾经用过的一张策卡。【白色策卡,夭桃秾李卡牌效果:(永久)亲戚臣子,有概率推荐名妃、名臣。每次获得一名名妃,可获得该名妃魅力x1万的资金。负面,推荐名妃之人,影响力增加一百。……】萧承眼睛一动,心中突然明悟了过来。杨玄琰是名臣,必然是史书留名之人。但他那属性,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还有马、曲两家此时的行为,估摸着就是史官介绍哪位妃子的时候,顺嘴一提。“靠,当皇帝还得吃软饭……”萧承自顾自地喃喃一句,然后看向冯保,玩笑道:“好,马敏文这钱,看来没白给你送!”冯保闻言,心中猛地一跳,急忙辩解道:“陛下误会了,马大人送来的银票,都在这里了……如今国库空虚,奴婢是一分都没敢动啊……”萧承看着眼前差点就要跪下的冯保,摇头道:“你啊,就是太谨慎!朕一句话,你都得琢磨几遍……朕缺大钱,三千两倒是不缺。这银票你拿回去,算是朕赏你的!朕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不缺你的赏赐!”冯保闻言,这才讷讷地止住了辩解之言,然后下意识地一抹额间冷汗,跪伏在地,感激道:“陛下天恩浩荡,奴婢感激不尽啊!”萧承点了点头,让冯保起身,道:“杨玄琰串联三家,倒是也为朕稳定朝廷出了不小的力,此前不好明着赏赐,接他女儿进宫,倒是个机会!”“明日下旨,杨家四女入宫,为昭仪位。杨玄琰封安宁亭侯,赐食邑一千五百户。”冯保闻言,低头应诺之时,心中突然一动,然后面露难色,开口道:“陛下,非是奴婢躲懒。实在是如今,奴婢既要整顿宫中秩序规章,又要负责粘杆处的事务,如今又要负责接杨家姑娘入宫,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萧承手中一顿,看了冯保一眼,轻笑一声,点头道:“倒是朕疏忽了。也好,以后粘杆处专司刺杀、护卫之事,交给郭解主管。你将粘杆处在宫中的人手分离出来,组建一个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机构。名字朕都想好了,就叫东缉事厂!”粘杆处如今,汇聚刺杀、缉捕、情报诸多职责于一体,体态不免有些臃肿了。若是一直不管,将来只怕效率太低。冯保谨慎,这个时候主动提出,便是担心沾染太多血腥,日后有杀生之祸。相较而言,东厂专司刺探情报,是皇帝的眼睛。既不会沾染太多污糟之事,又得皇帝信重,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位置了。冯保心中一喜,当即躬身道:“奴婢,谢陛下信重之恩!”萧承点了点头,看着冯保,语带深意,道:“你今后,要注意留心朝中大臣的底子……明白朕的意思吗?”近百万两的软饭,倒是能解一时之急。但要想国库充盈,抄家才是良策!第八十二章 感业寺异动萧承重掌朝政,依旧有了半月。中庆城中,重新恢复了秩序。也得益于萧承的克制,并未展开什么大规模清洗朝臣的动作。不少权贵子弟,早就在家憋不住了,呼朋引伴地出来游玩。城郊,感业寺山脚之下。一队僧侣侍立在山门之下,对着前来烧香礼佛的一众权贵家眷们连连赔礼,口称慧痴方丈有命,欲要闭寺清修一年,苦口婆心地将他们一一劝返。佛家在云国信仰根深蒂固,权贵家眷们也不敢造次,只得失望离去。一辆辆华贵车架,朝中庆城折返,在官道之上,与十数名衣着简朴,身材壮硕,背着行囊的僧侣擦身而过。感业寺乃是云国寺庙之首,前来拜访、挂单、求教经书的僧侣从来不少,是以这些人,根本引起别人的半点怀疑。山门之下侍立的僧侣,见到这队僧侣,相互一施佛礼,没有问上半句,便将几人放上了山。感业寺大雄宝殿之前,两千多名僧兵已然齐聚,列着肃杀军阵,操练了起来。与常人印象之中,手持一根白蜡杆的僧兵不同。此时在感业寺中操练的僧兵,手中持着戈、盾,挥舞赫赫,杀气腾腾。僧兵军阵之中,甚至还有持弓矢者。操练之时,进退有度,阵阵喊杀之声,响彻在大雄宝殿之前。本该是人间佛土之地,却是沾染上了血腥杀意,讽刺到了极点!慧痴站在大殿须弥基座台阶之上,望着下方操练的僧兵,双眼炙热,意气风发。“法师,我已派人联络各地佛寺。剩余各寺庙的僧兵,正朝感业寺而来!”慧痴看向身后慧开,信心满满道。慧开望着下方的僧兵,轻叹一声,口宣佛号,摇头道:“方丈,如今尚且能够回头啊!京中内外,数万兵马,就算八千僧兵齐聚,又能如何?方丈,还是不要为了一丝执念,造了杀孽啊!”慧痴听到慧开又在劝说自己,眉头皱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厌烦之意,忍不住道:“边军此时,应当已经收到京中局势变化的消息了,此时正是人心惶惶之时。我已派人,许诺赦免其等罪过,其必定臣服。到时候,只要萧承派出京中兵马前往,僧兵倾巢而出,定能一举攻下中庆城。诸事皆定,佛国临世,我教大兴之世就此来临!”慧开摇了摇头,道:“哪是这般容易啊!新任太尉陶艾,早已领兵前去石城郡。若是边军流露反心,切断大军后勤,边军不攻自破!”慧痴闻言,刚想反驳,口中不由得一滞,转而又道:“法师,您难道还没想明白吗?云国历代皇帝,明面上信重佛家,奉我佛家为国教。但他们,只不过是想着依靠我佛家理念,来安抚国中这些不同族群百姓之间的矛盾而已!“德宗皇帝当年大肆提拔汪晓,让其短短数年便执掌大权,不就是想要利用他来制衡我佛家吗?还有当年汪晓掌权之后,便面对我佛家礼遇有加,但暗中不还是不停针对吗?”慧开闻言,也不做争辩,只是眼睛一闭,低下头去,双手合十,口宣佛号。慧痴年轻的面孔之上显出的,是本不该出现在僧人身上的滔天野心。“法师,其实不管是汪晓,还是萧承,无论谁赢了,我佛家都会不断遭受打压。只有我佛家出身之人登临帝位,建立人间佛国,方才是我佛家出路!”慧开睁开眼睛,浑浊苍老的眼睛深深看了慧痴一眼,然后幽幽一叹,道:“方丈,就算一切顺利,我等攻下了京城。可万一陛下逃离,号召国中勤王,您又该如何?您虽是宗室,但总不比当今陛下名正言顺。”慧痴嘴巴一动,心中更是烦躁,声音发厉,道:“建立佛家乐土,乃是偌大的功德,是天下僧人共同的愿景。法师如此推三阻四,难道是对我佛不够虔诚?”慧开连忙低下头去,告罪一声,辩解道:“方丈此言过了,我只是觉得,此计策不够稳妥……”“天下之事,哪有什么十足把握!那你说,又该如何?”慧痴气势高涨,继续逼问道。“这、这……方丈恕罪,我并无什么计策。只是如今虽已与黎朝言和,但到底没有彻底罢兵,若是边军起兵,就怕黎朝趁机反攻,到时候……”听着慧开法师的话,慧痴却是突然眼中一亮,打断道:“黎朝?”“对,黎朝!我倒是忘了还有黎朝!黎朝精锐大军被汪晓打得土崩瓦加,可拼拼凑凑,总还是有不少兵马的。我可将汪晓打下的数州交还给黎朝,换黎朝大军入境助我。加上边军,我不信萧承能挡住!”慧痴一拍手掌,面露兴奋之色道。慧开法师看着慧痴,花白胡须颤颤几下,继续劝道:“黎朝如今对我云国是避之如虎,闻之丧胆,不堪大用啊……”慧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那就,把夏国大军也请来。此前与黎朝大战,夏国不是生怕汪晓袭扰国境,也调来了数万大军吗?用夏国一直想要的建昌府,换其出兵。反正只要十数万精锐边军在我手中,他们敢打鸠占鹊巢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