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菜?”他忧虑的问。
“自己种的啊”
“别瞧我老了好哄,这些菜都是三四月份的,现在不可能种的出来,快老实说了!”
慕清晨只好和他解释能力一事,天约莫黑了,魏老才接受事实缓过神,由着慕清晨打开房门。
外头正凉,江回迎静静的抱胸而立,颇有遗世之感,听见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慕清晨刚要说话,魏老三两步冲了过来,小声道:“这事…他知道?”
“嗯”
“你怎么也不防备着点人!”魏老暗暗着急,担心那人是有心人,故意接近公主的。
慕清晨和那人有说有笑的走了,魏老盯着江回迎背影,转身召了信鸽,快速写下几字,一阵振翅呼啦啦声里,注视信鸽越过公主飞向大山。
“公主年纪小心思单纯,我得好好把关!”
群山围绕的矮峰,慕晚深纸上回以两字“无事”,纵目信鸽飞远,等了大约一炷香,女儿和江回迎回来了。
“可有被人看见?”
慕清晨摇头:“江回在这儿呢,谁敢跟踪我们?倒是方才那杜府丫鬟想套我们底,被我打发了,没事儿,娘放心吧!”
母女俩一块做饭,江回迎坐堂屋里削新的齿轮,淡淡冷淡的卧在桌脚边,灰灰垂头丧气的从外头归来,小黑看起来对肉食一点提不起兴趣,眼巴巴的盯着西瓜种子,目光莫测。
………
第二天,慕清晨自己起了个大早,开门时正好遇见准备敲门的江回迎,心情很好的打招呼:“早上好!”
江回迎:“……”
两人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整顿铁索升降装置,把昨天的位置挪到悬崖比较多的地方,中间固定了几处新的齿轮,铁索拉的笔直。
下午催生蔬菜,中间又遭遇了一次松鼠复仇,轻松给打发了。
第三天,两人下了一趟山,发现笔墨纸砚店铺有新订单,魏老解释说这是杜家大小姐亲自来下的单,还说中午见一面。
恰好慕清晨和江回迎来了,倒省的亲自上山请。
慕清晨从头到尾看了眼订单,上头写的都是三月没有的蔬菜,还有一些水果夹在里面。
两人上午逛了几家店买了布匹,中午刚到,杜大小姐就带着几个丫鬟上门了。
一群人选在附近的酒楼吃饭,开席前一番必不可少客套话,杜大小姐进入正题。
“老夫人三月过寿,客人诸多,食材必须是最好的,清单上的菜都写好了,每种50斤,三月初十首取”
杜大小姐言谈举止雷厉风行,很快把需要的分配好,开门见山问:“听说慕老板家蔬菜都是自己种的,可见有些手段,不知能不能养活我这株牡丹?”
随行丫鬟端来一盆花枝,二月中旬,花期遥远,花枝也只几点返绿,新叶隐藏在叶苞里,还来不及伸展。
“如果三月开花,就最好不过了!”她关注慕清晨神态,说:“若它能开花,我愿意出大价钱!”
杜老夫人喜欢富贵牡丹,若在过寿当天牡丹齐开,就是最大的圆满!
慕清晨道:“我能使它开花,但它若离开坏境,只能存活半天”
毕竟现在是二月天,过寿三月也离花期还早,植物生长需要光与温度,就算催生它,也存活不了多久。
杜大小姐喜极:“你先养着,十天后我来取!”随后阔绰道:“二月份杜府的菜都从你这入,定金先付你一两银子!”
双方谈妥,结束午餐。
慕清晨笑着和抱着花盆往回走的江回迎说:“杜大小姐急着争宠呢”
毕竟是青楼女子所生,从小长在青楼。
☆、山峰规划
天灰蒙蒙的,冷风阵阵,一家子人和猫猫狗狗都没有出门,慕晚深眉开眼笑给江回迎尺寸,说现在就做新衣。
江回迎像个布娃娃似的,老实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便摆弄,竟也没催慕清晨练功意思意思。
慕清晨面前摆着一个现做的泥盆,上头洒着几粒番茄种子。
牡丹花不急着催生,昨日和杜大小姐谈话时,她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如何让花盛开的更久一些。
答案是大棚,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薄膜,只能用油纸试一试。
慕清晨用竹干在泥土里搭了简易架子,手指触碰种子,种子很快吐露新芽。
小黑端坐泥盆旁,瞳孔里倒映番茄高清生长过程,拳头大红艳艳散发清香的红色果实静静挂在枝头,它兴奋的咧开嘴。
它的主人忽然挡住了视线,拿着剪刀咔咔对比着剪什么,碎片翻飞。
小黑有几秒惶恐,挪动屁股绕过主人,兴奋的舌头一收,嘴一合,眼神瞬间冷漠。
慕清晨用油纸把整株番茄秧子包裹,形成封闭空间,然后戳开一个小孔透气,回头对小黑说:“做着实验呢,你可不能偷吃”
装着番茄的泥盆放在外面闲散的木桌上,小黑毫无生气的回了狗窝,量好江回迎身材的慕晚深喊慕清晨:“晨儿,过来量尺寸”
慕清晨任由摆弄,和她搭话。
慕晚深疑惑的问:“怎么把成熟的番茄包起来放外头了?”
“模拟大棚环境!”慕清晨解释:“温度和阳光足够,蔬菜就能更好生长!”
“大棚?”
“一个能调节温度,使蔬菜反季节生长的装置,我先拿番茄做实验,现在外头冷,把番茄放在外头,裹上塞上棉花的油纸以维持温度,再催生一盆不裹油纸的番茄,两相对比,不断改良,看看它比不裹油纸的番茄多活几天!”
她讲的兴起,慕晚深渐渐表情凝重:“你怎么懂这些东西?”
慕清晨一噎,甩锅老天:“和能力一样,忽然就有的,也许是老天赐予的?”
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慕晚深没有深纠下去。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慕清晨瞧着狗窝,小黑从里头走了出来,端坐蒙蒙雨慕里,狗眼微斜,偷瞧的很明显。
慕清晨不惯着它,冲着那边故意大声说话:“还是灰灰和淡淡听话,你们想要什么呀?主人全都满足~”
灰灰:“喵喵!”打松鼠!
闭目养神的淡淡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梦语:“喵~”鱼~
小黑立即不淡定了,摇头晃脑东张西望。
在慕清晨催生了一个西瓜切开了时,它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汪汪!”我错了!
“再说一遍?”
“汪!”错了!
慕清晨才递过去一块西瓜给它,不敢给多了,今天可没有太阳,万一生了狗病怎么办?
这是入春的第一场雨,雷声鼓动,雨声哗哗,山上的树木被大风拉扯着东倒西歪,久居的旧房子似乎都在晃动。
慕清晨不得不冒雨取回来大棚番茄,咔一声关上门,透过窗户往外看:“天都黑了,这场山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慕晚深关上窗户,点燃烛火,从小门去厨房做饭,哐当几声,锅碗瓢盆跌了一地,厨房的旧门板被风卷走了。
她返回堂屋,忧心道:“只能等风雨停了,往年也没见这么大的雨”
江回迎静坐一旁,抱着长剑目光幽沉。
许久,他说:“该修”
“什么该修?”慕清晨手指伸进油纸留出的小洞里试温度,闻言疑惑。
江回迎观察四周,所有东西都该修!这种房子,漏雨漏风不说,遇到恶劣天气就摇摇欲坠,难以想象姑姑和妹妹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年。
等雨停了必须修!不,直接推了盖一座金碧辉煌大房子!
山雨持续一天一夜,过后冷了几天,气温开始缓慢回升,厚重的棉衫能褪去了。
这天上午,江回迎带了三个人上山,那些人围着房子转了几圈,摇头道:“工程浩大!”
规划矮峰回来的慕清晨看到生人,询问的眼神投向慕晚深。
慕晚深无奈道:“江儿非要盖新房子,拦不住”
慕清晨说交给我,扯了江回迎衣袖到一边说话:“你做什么?”
江回迎:“盖新房子”
看土地房屋的三个中年人叹道:“这地方偏远,怎的竟然还住着人?不是我们不愿意做活,实在是运送材料困难”
哪有人在山顶上建房子的,还真是怪人年年有。
江回迎拿出一叠银票,说话的中年人眼睛都直了,立刻改口:“人力多的话,勉强也能”
又是一叠银票。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不是我说,大爷眼光真好,我们哥几个在迁安城是最好的木匠,绝对给您做最精致最牢固的房子!”
慕清晨把江回迎手里头银票按回:“你以什么名义给我们盖房子?收回去!”
这么多钱明显就是被坑,这些木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的,还最好的木匠?
她转身对三人道:“房子我们不建了,对不住啊各位!”
江回迎沉道:“必须建!”
木匠们也跟着劝:“我看你这房子年久失修,一场大风就能刮倒了似的,跟破庙一样,还能住人?”
慕清晨把江回迎拉一边去小声说道:“他们黑你呢,哪要的了这么多钱?要真想建房子,还得找魏老打听,你人生地不熟的容易上当,先放一放,回头找魏老,好不好?”
江回迎松了口,三个木匠叹气的离开了,下山时目光悄悄在三人身上流连。
“哥几个住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山上有这么美的人”
“大的卖了得值不少钱,至于小的嘛…”
“嘿嘿”
江回迎唰的拔剑,冷声道:“我杀了他们!”
慕清晨按住他:“许你倒霉,刚好遇见人模人样的混混,算了,说这些没什么用,这几天防着点,外头做一圈子陷阱”
江回迎低头沉默,京都寻死觅活惯了,总也死不成,现在不想死了,才知当初若不是皇帝,或许第一年就活不成。
期望他死的人多了去了,他从来没有在意,才不知人心险恶,不分缘由。
现实给他深刻上了一课,下次再也不带人上山了,至于那三个木匠,若是敢来,让他有来无回!
房子的事暂且缓一缓,母女俩知江回迎好心办坏事,其实这种事她们遇到的多了,全都被钟钦秘密解决了,若没能及时解决,还有城里杜知府帮衬。
江回迎却不这么想,一整天在自责里度过,傍晚时候,招呼画规划图的慕清晨过来。
“学轻功!”
“啊?”
“学会了以后遇事也能多一分生机!”
“不!我不!我要规划!我要开荒!”
“不会武功如何探山?如何开荒?十山地域辽阔,若走一圈也需几个月!”
一晚上慕清晨都在江回迎的指导下练气运气,最后盘膝保持姿势睡了过去,慕晚深喊她洗澡睡觉,和江回迎道:“今天的事莫要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江回迎点头,回到房间,彻夜难眠,看母女俩的神情,这样的事似乎很平常,这些年,她们到底是怎样艰苦的过来的!
夜半,山上寂静,房子里的人整夜枯坐,忽然,几声异动惊扰了它。
山顶上,淡淡坐在狗棚上头,小黑单爪捂住嘴巴,睁着黑黝黝眼睛往山腰看,沙沙的风声很大,细碎的人声被淹没在树影摇晃里。
☆、我的山里住着谁?
月黑风高,灰云挡住弯月,依稀可辨山路的光彻底消失了。
王九六裹紧身上厚衣服,瞧了一眼天空,偏头朝后面招呼。
“都快点!做完了这活就回去睡觉,冻死老子了!”
“六哥,这里没有光,兄弟们也没来过,山路不好走,摸不清哪是哪,让兄弟们点火把吧?”
“点什么火?被人发现了好逃跑?你懂不懂怎么干坏事?跟着我!快走!”
“六哥走慢点!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六哥??六哥?人呢?六哥!”
林子里空荡荡的,一群六七个人聚在乱木道上,王九六没有半点音信,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几个人终于感受到一股心虚事的紧张,潘全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麻袋往地上一扔:“六哥怎么没声了?弟兄们,火把点起来!”
“喵!”寂静的夜里,忽然出现的凄厉猫叫扎在他们紧张的心尖上。
“快点火!”潘全吼
“火把呢?”
“在这!火石!我要火石!”
“潘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影儿?是六哥?”
潘全心脏剧烈跳动,手心不由捏了一把汗,朝渐渐接近的影子紧张喊:“六哥?是六哥吗?说话!”
有人点着了火把。
慕清晨是被半夜猫叫吵醒的,这叫声之凄厉,足以让人噩梦半个月。
她决定起来好好给淡淡讲讲道理,出门正好撞见江回迎。
“江回?”
江回迎视线往她身上停了几秒,用内力抓了件披风:“披上”
慕清晨系好披风,闻到上面淡淡的草木香,一个大男人还有用香的习惯?京都里的男人都这么讲究?
两人刚出门,慕晚深提着灯笼出来了,三人一起走到栅栏边。
小黑收起惊恐傻样,转了一百八十度避过散发大王之威的淡淡,火速冲了过来,习惯性做起跳飞扑姿势。
江回迎手指冷漠的捏住剑柄,小黑电光火石间刹蹄:“汪!”恐怖!
“什么恐怖?”慕清晨低头问。
“汪汪!”淡淡!
淡淡轻巧跃进丛林,碧绿的眼睛黑夜里散发诡异冷芒。
“跟上去”慕清晨说。
“啊啊啊!啊啊!”凄惨尖叫突然划碎寂静,惊的飞鸟从起,呱呱诡叫不绝于耳。
几人加快了速度。
半山腰火把微弱的光明里,一群人注视阴影里一动不动的直立人影,那道与王九六相差甚多的身形缓慢转身。
潘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恐惧,他想下山,但是王九六不见了,这么多弟兄也在看着,不能怂。
他握紧火把,往前面送了送,阴影的头部反过幽异的暗金,这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黑暗里的人终于从树后绕到树前,靠近的火光将之一览无余,猎豹人立笔直的斜靠在树干上,露出和善的微笑。
“啊啊啊!”
“啊!!啊!!”
潘全身体剧烈颤抖,手臂失去力气,火把掉落,点燃微润的枯叶,一群人屁滚尿流四散奔逃,猎豹四肢着地回首高处的淡淡,缺了一耳的脑袋一缩,奋力追向入侵者。
淡淡端正站在枝头,凝视猎豹离去方向,发出一声似孩童长嚎,恍惚中,林间暗红的眼睛们渐渐隐去。
慕晚深还没从被猎豹凶狠凝视里回神,心有余悸喘气,刚才一瞬间,她以为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她缓了好一会儿神,心跳平复下来才找回语言:“晨儿,江儿,我们回家,夜里不安全!”
江回迎目视远方,看不清眼神,慕清晨蹲在地上,仿佛没看见猎豹和那些惊恐逃亡的人一样,拿着树枝把火把周围叶子清理干净,露出大片空地。
嘴里碎碎念:“太不安全了!他们怎么能三更半夜带火把上山?万一着火了怎么办?虽然现在天冷,但是天干啊,还好我们看见了,不然这火烧起来,就是深林大火啦!这一山连一山的,要是全烧起来,肯定会连着小城一起遭殃,到时候…”
忽然一抹寒芒虚晃,火把凭空弹起几寸,剑影在地上深深划出一道深坑,泥土飞扬,和着火把一起落下,火光消失,山间重归黑暗。
慕清晨:“……”抬头注视利落收剑入鞘的江回迎,看他眼神正直,身躯笔挺,仿佛刚才做了多么微不足道事情。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慕晚深:“……”不是,刚才就我自己看到猎豹?
第二天早晨除了江回迎,母女俩都懒床了,实在是昨晚的事太刺激,以至于慕晚深失眠。
江回迎敲慕清晨的门时,听见慕清晨虚弱中带着可怜的说:“你不知道,昨天可吓死我了,我整整失眠了一夜!那可是猎豹啊猎豹!我们曾距离如此之近!生死一线你懂吗?”
江回迎强行打开了门,发现可怜的主角正抱着被子一脸幸福,眼周更是连黑眼圈也没有。
慕晚深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责怪自己睡过头之余匆匆准备午饭,出门口时往栅栏边瞧了眼。
被迫扎整整一上午马步的慕清晨非常敏感捕捉到这随意一眼,立刻亲密抱住路过的慕晚深:“娘,我帮你做饭!”
余光偷瞧江回迎,见他也在注视自己,赶忙避开视线,心道不就是说谎被逮到吗,怎么就这么狠罚人,这绝对不是我哥!
中饭吃的白菜炒豆腐,红烧鱼和野鸡汤,饭间小黑对肉失去兴趣,冷漠凝视丢在地上的肉骨头,不屑扭头。
淡淡抱着鱼啃的不亦乐乎,犀利专注的目光怪吓人。
慕清晨夹起一块鸡肉,看左右腿边,茫然:“灰灰呢?”
“……”灰灰呢!
三人全部放下筷子,目光搜寻,果然没见到灰灰。
“淡淡,看见灰灰没有?”
“喵呜!”没有!
“小黑,灰灰去哪了?”
“汪汪汪!”不知道!也许丢啦!
“……”这么多人和猫狗,竟然都不知道灰灰什么时候丢的?!
慕清晨放下饭碗急切道:“去第八山!昨天夜里五道梅花鼠可能来过!”正好是他们一起下山的时候,回来时也没有注意灰灰有没在家!
江回迎轻功绝顶,带着个人也没见费力,很快来到上一回捉五道梅花鼠的地方。
远远的,灰灰委屈的悲鸣响彻,夹杂小动物们咕咕咕轻语,还有人声隐在里面。
“你们这些小家伙,胆子倒也真是肥,那边人家的猫儿也敢捉”
带着稚嫩的童音,尾音微微上扬,应是开朗性子。
江回迎携着慕清晨躲进树间,遥遥可见七八岁孩童清秀白净容颜。
小童背着药篓,解开树藤织成的笼子:“怎么想着织笼子?上回看见大人编药篮了?”
“大人?小童?十山还住着其他人?”
“或许”江回迎点头,深山老林,虽说十山归人所有,也不排除有人隐居此处。
慕清晨感兴趣道:“等三月赚了钱闲下来,我们好好探一探十山!”
小童释放灰灰,对五道梅花鼠严肃道:“大人说这儿是她们家的地盘,人家的地盘上,我们都是租客,她们没有收取好处,我们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五道梅花鼠丧丧的回了洞穴,松鼠群全部散去,小童整理了一遍篓中药材,嘟囔着走远:“她们到底是谁?十山怎么就是她们的呢?大人也不告诉我,真是的!”
“我对这位大人很好奇”慕清晨说,和江回迎一起下树,灰灰委屈巴巴的跑过来,肥胖的身躯重重一跃,接猫的慕清晨腰弯了一下,差点闪到。
“灰灰,你要不要减肥?”
“喵?”减肥有小鱼干吗?
“没有”
“喵!”拒绝!
江回迎忽然在旁边接道:“老头子”
“啊?”
“住在那边的约是医者”
慕清晨把他话连起来,第六山住着白发苍苍医者老头:“你见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是老头!万一是温柔貌美的年轻帅哥呢!
江回迎抱着慕清晨,慕清晨抱着猫,跃于树间跟踪小童,期间听灰灰解释。
昨夜大家下山后,五道梅花鼠带松鼠绑架它,中途不断换松鼠强行抬了整整一夜,由于体重干扰,中午才到达目的地,疲惫的松鼠们刚刚把猫困笼子里,就被释放了。
灰灰一路委屈,说自己丢了一夜加一上午才被你们发现,它已经在体会被抬的绝望里睡醒了好几觉!
慕清晨找借口打哈哈,心道你还委屈?该委屈的是松鼠们吧?就你这体重……真够辛苦。
☆、一耳猎豹
雪生运起轻功奔走林间,身后两道气息如影随形,对方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不捉他,就这么跟着玩。
雪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脚下树枝翻动,他来到一处悬崖。
“他发现我们了”江回迎说。
“这小孩这么厉害?”
江回迎意思很明显的注视灰灰,是因为它太吵。
灰灰抬头:“喵喵喵?”
雪生不动声色观察猫叫的方向,按下手腕锁扣,手腕对准大地。
一根坚固的铁丝定入大地,另一头飞射对面山峰。
他纵身一跃,握住套环,极速自由滑翔,他站在另一座山的空地上,按下装置,连接第八山的铁丝自动收回。
“看你们怎么追!哼!”
雪生如法炮制又跑了几座山,来到药香四溢,葱葱郁郁的第六山。
走进群植环抱的山峰深处,放下只有半篓药的竹篓,和沐浴阳光下的青衣出尘男子抱怨:“我差点被跟踪!”
那人从书间抬头,温润柔和:“被她们发现了?”
“对,咱们生活这么多年也没被遇上,全都是那个多出的男人,他武功很厉害,轻功比您也不差!”
“是吗?那雪生最近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吧”
…………
慕清晨摸了摸地上痕迹,目视对面山峰:“暗器,看来山里隐居着了不得的人物,可惜给跑了”
她看起来眉开眼笑的,分明没有多可惜,江回迎说:“回去吧”
原路返回至山腰间,几声兽吼凶悍,两人加快行程,山顶上十来个人抗铁锹拿弓箭的护在身前。
“豹与人和,妖邪成精,她是精怪头儿,杀了她!替六哥报仇!”
潘全挥舞铁锹,昨夜屁滚尿流回家心大的很快睡着,中午竟然鼓动了一群混混上山寻仇。
说是寻仇,不过抱有侥幸,昨夜遇豹不过偶然,他忘不了母女俩美色,正好借六哥失踪做由头找麻烦,万万没想到猎豹竟然是女人养的!
一群人箭指猎豹,却不敢松弦,害怕一击不成遭遇反噬。
和潘全有些嫌隙,受不住诱惑被哄来的李杰不爽道:“不是说她们独居山头?哪来的猎豹?我看你就是拉我们这些人给你当壮丁!”
潘全道貌岸然:“说什么壮丁?六哥现在生死未卜!不捉她如何得知下落?”
大家心里明白不过说的好听,还不是垂涎美色?但这猎豹…实在不好对付!
慕晚深对背对自己的猎豹很是忌惮,她并不和那些人口中所说那样同凶兽相熟。
甚至怀疑猎豹对肉多的人感兴趣,自己迟早也会被咬,她手指摸上腰间腰带里,那里面放着一根软鞭,虽多年未用,对付几个不懂武功的混混还是能做到的。
她盯着前方,慢慢退到屋子里,以防那些人和猎豹打起来,箭矢无辜伤人。
十来个人狠了狠心,一齐松弦,猎豹却出人意料的在一声猫叫里转身跑了,箭雨落了个空。
猎豹跑到后方,撞倒了几个人,一下子钻进林子,许路线不对,恰好撞见上山的江回迎和慕清晨。
它刚咧嘴微笑,举起前肢,那边长剑出鞘寒芒一闪,打招呼的动作生生变成攀爬,庞然大物整个身躯挂在不堪重负的瘦小树枝上,看起来树枝比猎豹更可怜。
“唧唧!喵呜?”
慕清晨:“……”是不是体型看起来越凶悍的动物叫声越柔软?
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猎豹,她首先心软了下来,拽住江回迎胳膊:“别追着打,友方!”
猎豹“水润”的睁大我见犹怜的猫眼,跟着折弯到极限的树枝一起在两双注视目光下无辜摔倒,它飞快窜起来逃向峰顶。
“唧唧!”
慕清晨艰难维持假笑:“它说你好凶”
江回迎:“……”
峰顶,慕晚深背靠着墙壁,脑袋微侧透光窗户往外看,逃走的猎豹去而复返,那些被淡淡纠缠着手忙脚乱的人伤的七七八八,他们的武器被小黑机灵的全部捞到一边,灰灰开心的和稀泥,超重的身躯如同大石,专往人脸上砸。
她女儿和江回迎回来了,寒剑出鞘,一群人立刻放弃抵抗,猎豹叼来了绳子放在淡淡旁边,低头瞅了江回迎一眼,吓的尾巴一夹,小黑看到这个动作,眼里露出几分蔑视。
小黑咬过绳子递给慕清晨,转头:“汪汪汪!”和主人打好关系!
猎豹点头表示受教,但是不敢靠近。
一群人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在恐吓下把所有信息都透露出来,恨不得给各位大佬磕头赔罪。
慕晚深放好软鞭,从里头出来,迟疑的望着猎豹:“它…”
淡淡:“喵呜”
慕清晨翻译:“它是淡淡手下败将,听命于淡淡,帮我们的”
慕晚深和江回迎一起看向猎豹,猎豹扭捏的后退几步,卧躺地上,前肢抱住脑袋,碎金的眼睛透过爪缝偷瞧,露出缺了一耳的脑袋。
母女俩陷入回忆,一个月前,和大家还不是很亲近的淡淡有一回饭间归来,叼着一只毛绒绒带血耳朵,母女俩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就悄悄的扔了。
现在总算明白了。
猎豹在露骨的视线下愈发委屈,简直泫然欲泣了,整个脑袋都埋在肢体下,将自己蜷成了大球。
真的只有长的颇具威慑力,实际攻击力连猫都不如。
三人感慨,真是委屈了“猎豹”这个名字。
被捆的十来人目光可以用惊悚形容了,见鬼一样看着三人,心中全是鬼神说。
慕清晨闻到一股骚臭味,嫌弃的别过头,恶作剧的和淡淡说了几句话。
淡淡点头,人性化的给他们每人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冷酷死亡凝视。
潘全终于忍不住惨叫:“猫妖啊!”眼睛一翻干脆晕过去。
剩下几人瑟瑟发抖,淡淡和猎豹叫了声,接下来每个人都体会了一把猎豹亲自送下山经历。
猎豹害怕淡淡和江回迎,并不怕这些毫无行动力的普通人,下山途中各种凶残当着人面捕猎,时不时张开带血的牙齿对他们笑,日落时分,饱受精神摧残的人们终于全部放回完毕,它开心的回来了。
看样子是不打算一个人过了,也可能听了小黑的狗语,打算和人搭伙过日子。
它很聪明的给慕清晨献殷勤满地滚卖萌,满嘴血笑的时候堪比恐怖片。
慕晚深和江回迎对这外表攻击力很强的野兽并不相信,始终盯着它,最后在淡淡一声令下,猎豹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夜里,慕晚深温柔的给孩子们做衣服,江回迎在外头练剑,慕清晨突发奇想蹭到慕晚深面前。
“娘,教教我嘛,我也想学做衣服~”
学会了就可以给淡淡做个君王装啦~
母女俩围着烛火做针线活,不时传来刺痛惊呼,和着剑舞呼啸,猎豹暗戳戳的又登上峰顶,偷偷躲在屋子后,一点一点往里头挪。
淡淡看见了,眼神冷漠,猎豹兴奋的挪的更加欢快。
“嗡嗡嗡…”
几只误入的杀人蜂飞向光芒,从几乎靠在一起的猫和豹头顶掠过。
“嗡嗡嗡…”
三只杀人蜂微微停顿,发现目标,猛扑。
“啪!”慕清晨淡定以书拍飞杀人蜂:“吵死了,想咬我们?口气不小!”
杀人蜂们空中摇头晃脑几欲坠落,交头接耳说着正常人听不懂的话。
“嗡嗡嗡…”她能听懂我们的语言?
“嗡嗡嗡…”好可怕好可怕!翅膀快断啦!救我救我!
“嗡嗡嗡…”两只杀人蜂抬着尖叫救命的同伴,吵嚷,怎么办?我们可是杀人蜂啊!很凶很凶的杀人蜂啊!
慕清晨盯着它们,冷静道:“想吃蜂蜜”
杀人峰:“!!!”
复而温柔笑:“想采蜜吗?我有花哦~”
☆、生物防线
江回迎日常活动筋骨回房时,堂屋已经没有落脚地了。
慕清晨站在牵牛花海里手忙脚乱的,很是无辜和慕晚深道歉:“我真不知道这是牵牛花种子”
慕晚深没法做新衣了,踩着茎叶把衣料针线放在没有入侵的卧房里,回来无奈的和女儿一起凝视嗡嗡飞舞的杀人峰。
江回迎伫立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慕清晨发现他:“进来吧,不怕踩着”
江回迎小心踩着茎叶穿梭紫色花海,牵牛花爬满每一处角落,深处及人膝弯,行走途中避无可避踩碎几朵小花。
断翅杀人蜂从花朵中抬头,扬起尾后针,爬行着靠近生人,阴毒的针尖对准擦过的身体。
它扎在了寒铁上,自己倒头摔倒花叶深处。
江回迎平静的拍飞另外两只蜜蜂,投来询问目光。
慕清晨解释:“有杀人蜂出没,蜂巢应该不远,我们有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