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哭,病好后还安慰哭红眼睛的娘娘,公主很懂事,虽然山上长大,生活清寒,但才华气质一点也不比宫里殿下公主差,近年长大了,愈发美丽温柔。”
他看慕清晨的目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柔和。
江回迎脸色发黑,斜睨暗卫,撞上对方目光,冷傲抱胸扭头。
暗卫:“???”
黄昏,慕清晨将黄瓜番茄打包置于树后,把秧茎扔到远一点的地方,没注意附近荆棘,手背被深深划了一道。
血流伴随刺痛,她收回手,疼的直抽气,草草用手绢按着,这时代没有破伤风,还得回家再做处理。
瞧了瞧装着蔬菜的包袱,决定画完一幅画再走,免得慕晚深多心。
催生一事只有她和暗卫知道,动物是不可能散播秘密的,暗卫既是皇帝派来,一护十年,自然也是信的过的,其实纠结信不信任已经不重要了,初来咋到时催生狗尾草他们一定看到了。
至于慕晚深……等获得第一笔钱后再告诉吧。
慕清晨收敛心神,静心提笔,明日是明日事,今天先瞒过去,以免她误会女儿画艺退步。
林子里,江回迎明显焦躁起来,眉头紧皱:“她怎么还不回家?受伤了还画什么画!能卖多少银子?”
暗卫一旁颤若寒噤,传言王爷性子暴戾,连殿下都得让着,他这幅样子看起来想杀人!
江回迎瞪着他:“她们天天就这样为钱劳累?”
暗卫没法解释,这些年皇上给的钱财全被娘娘悉数封坛不用,生活的确拮据,好在山上不缺吃食,但生活用品和小病药材…
一直紧缺!
江回迎见他不答,一口气冲上头:“一定是这样!你们都不肯告诉我!她们这些年天天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暗卫想说并没有不如下人,却见王爷仿佛陷入魔障,眼眶微红自言自语,言辞愈发激烈。
“她们住着破旧木头房子,上头还破洞漏风!吃饭得自己种地!肉食得辛苦打猎!蔬菜要自己亲手种!还要担心生病没钱治!”
暗卫:“……”是这样没错…但是皇上有命我暗中帮忙…
江回迎:“她们长的好看,肯定有人心怀不轨,中间一定被人打扰过!山上也没个人说话,夜里还得担心野兽偷袭!生活坏境极差,这地方给我钱,我都懒的瞧一眼!”
暗卫被王爷癫狂模样吓的呼吸都不敢大声,忽然,他听见王爷语言一顿,极小声说:“可我…可我却锦衣玉食,金钱用之不尽,身边无数人侍候,就她,我妹妹,她可是公主,我凭什么比她过的好?”
暗卫沉默了,当年的事,知情人只那么几个,皇上不准提,事就这么一拖再拖,他斟酌语言,轻轻道:“此次皇上让你来…就是…有此意”
江回迎哼了声,深宫那鬼地方,怎么能让姑姑和妹妹去?豺狼虎豹一大堆,哪比得宫外清静?等我回去取了钱,在这山上盖一大座府邸!派一堆人侍候!
他兀自发了会脾气,把宫里几个看不顺眼的挨个心里骂了遍,方才解气,冷哼道:“明天安排人买了她的菜!贵一点!记住了!”
暗卫连连称是,一身冷汗。
慕清晨收画回到家时,和听到动静抬头的小黑视线对个正着,笑脸还没扬起来,收到小黑无情似不屑:“汪!”
小家伙扭过脑袋,眼神锐利瞪着对面树干,一点一点平移身体,渐渐变成背对。
慕清晨:“……”完全不明白一只大狗蹄子脑回路!
灰灰正在上串下跳追着什么,速度很快的从眼前掠过,她只来的及捕捉两道风一般的虚影。
灰灰和被追的倒霉鬼钻进密林失去踪迹,无法求证何物。
慕清晨收回目光,乖巧的帮慕晚深做饭,吃饭时灰灰耷拉着耳朵回来了,看来没捉到猎物。
消失一天的淡淡也回来了,依旧不爱搭理人的高冷模样。
饭桌上,慕晚深提到开春了,菜地要挖,山下的稻田也需要翻,让慕清晨这几天去镇上一趟,请魏老把牛拉过来耕地。
慕清晨连连应好,同往常一样,饭后洗碗。
深更半夜的,堂屋羹火噼里啪啦,慕晚深眉目温柔注视看书的女儿,摇头宠溺的笑。
她坐在灯火下,时而刺绣时而凝望,深觉岁月静好。
☆、动物的争风吃醋
安静的堂屋里,只火星偶尔裂响,伴随书页翻动,慕清晨估摸时间差不多了,遮住手背伤口。神色如常和慕晚深打过招呼,称困回卧房。
慕晚深不疑有它,温柔道:“好好休息”
慕清晨点头,道晚安然后关上房门,转身就翻窗而出,顺着墙根溜到堂屋窗下,隔着半面墙的书桌上有她白天刻意摆放的酒。
氤氲的光朦胧,她小心探出脑袋,瞧见慕晚深侧对着自己,两只猫眯着眼,头一点一点打瞌睡,小黑坐姿端正如杨,褐眸透露着无欲无求的迷之看破红尘。
慕清晨发挥极限速度,飞快拿到烈酒,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缩回窗下,听了会儿动静,才小心回房。
江回迎站在树后,盯着“做坏事”的背影,狰狞磨牙:“不回房睡觉,竟然还敢出来!”
卧房里的灯亮着,担心被慕晚深发现,慕清晨搬来桌子抵住门,借着烛火清理干净伤处,拿着酒爬上床,半跪窗边,手伸窗外,烈酒淋在伤处,传递火辣辣的疼。
她疼的咬住嘴唇,有些泪意,最后忍住了,胡乱用湿润手绢擦拭手掌,就这么躺进被窝。
夜已深,慕晚深放下刺绣,站在慕清晨门前抬手,想了想,没有打扰休息的女儿。
第二日清晨,慕清晨的生物钟失效了,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醒转,阳光穿过窗户照亮整间卧房,有些暖意。
静坐床头恢复了会精神,灰灰日常趴窗出现,对着她软软的喵喵叫唤。
慕清晨抚着它脑袋,指着床尾叠放整齐的外衣中衣温声说:“把衣服叼过来”
灰灰懵懂歪头看,无辜极了,踌躇片刻,乖巧咬住衣服,艰难拉扯。
慕清晨起初看着还觉挺有意思,渐渐笑不出来,伸出手,又凝视衣服,沉默严肃。
昨晚睡觉她没有脱外衣,也没有包扎手!
这整齐的衣服和手上纱布怎么回事?
她小心解开纱布,露出被洒了厚厚一层药粉的双手,脸黑了黑,伤处被上过药,本该几天才能好的皮肤,只一夜就复原大半,这药…是极好的伤药!
“……”暗卫这么有钱吗?这洒的量有点多,整只手都白了,经过一夜竟然还有满满一层…
她忽觉手有千斤重,不是情深义重,药粉快洒到被子上啦!你家伤药不要钱吗?这么个涂法!
灰灰弓着身子,吭哧吭哧使劲,终于把衣服拉到主人腿边,邀功:“喵喵~”成功啦~
慕清晨不方便动手,用脚勾衣服,没注意灰灰蹭到了胳膊旁,小家伙好奇的打量奇怪的白手,凑近,鼻翼耸动,嗅进些许粉末。
“嚏!嚏!”…
慕清晨:“……”
悲伤认命收拾床铺,对暗卫的感激之情变的一言难尽。
慕晚深给她热了饭,脸色略略苍白,一副没睡好模样,似非常自然道:“一会下山带上小黑”
语速略快,慕清晨称好,却微妙觉得慕晚深有些奇怪。
半个小时后,微妙得到验证,昨天冷漠脸的小黑情绪更大了,面对昔日最喜欢的主人,嫌弃扭头:“哼!”
“……”没听错!真的是哼!天哪!小黑你成精了吗?!
慕清晨弯腰追小黑正脸,小黑非常不配合频繁扭头,时不时“哼”一声,眼神不是昨日冷漠,鄙视轻蔑的显而易见!
“看我看我~”慕清晨使劲浑身解数逗狗,总也得不到配合,她们杠上了。
江回迎似累极揉动太阳穴,轻叹:“我都看见了什么…”
暗卫:“……”少女的天真无邪…狗爷的冷酷蔑视?
小黑没能杠过主人,被扯着绳子强行拖下山,阳光下,慕晚深挥手道别,如释重负。
小黑在各种抗拒无果的情况下生无可恋装死,悲怆的发现装死也没用,它的主人脸上大写加厚黑体的“无情”!
“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
嘹亮的调子打碎寂静,山林恍惚都真空了,虫鸣鸟啼消失了。
慕清晨松开绳子,佛性抬头,看见树枝上头两只刚才还叽叽喳喳卿卿我我的喜鹊静止了,两只飞禽整齐划一盯住昂首高歌黑狗。
“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小黑仿佛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孤独歌者,俨然世人皆醉我独醒重复高歌。
喜鹊飞走了,慕清晨终于明白小黑意思,上回原主下山没带它下山,它就和昨天一样持续高冷一整天,然后深夜开始无限循环唱歌。
调子不伦不类,还只会头两句。
“我有一只小毛驴”
“从来也不骑”
吐字不清,彻夜嗷嗷嗷吼,怪渗人。
半年过去了,它怎么还没忘?作为一只狗,你不能这样!
慕清晨哭笑不得,记起被“小毛驴”歌谣支配的恐惧,联合小黑昨天态度,和早晨慕晚深奇怪语气,推测小黑昨夜这么干过,只是她睡的太沉,完全没听到。
她望着眼神凉凉鬼吼鬼叫的小黑,心想还好是狗,要是气鼓鱼,估计这会早炸了。
这家伙在等着我服软呢。
慕清晨喜欢小动物,对毛绒绒的它们没什么抵抗力,干脆的认输,虽然不知道小黑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嗷嗷吼叫的小黑脑袋抬的老高,眼睛下移,轻蔑又傲然,在主人诱哄中一分钟败下阵,啃着番茄,前一秒不屑,现在只想用舌头表达热情与衷心。
来自小黑单方面的闹脾气结束,慕清晨起身,目光飘移,没瞧见阴影里的人,倒是意外对上树枝上的一团。
淡淡冰冷诡异的绿眸和主人对上视线,停顿数秒,假装路过径直越过,正在啃肉的小黑忽然抬头得意咧嘴:“汪汪!”
淡淡:“……”优雅且高贵的头也不回。
慕清晨:“……”如果不是因为它们是小动物,她能把这前后所有事联系起来,理解为争风吃醋…
没了小黑的拒不配合,下山愉快起来,慕清晨满心能溢出的好心情,左手握着小黑脖子上摘掉的绳,右手提着包袱,笑嫣如花。
“小黑,别跑远了,我该看不见你了”
“我瞧你还有唱歌天赋,我哼首喜欢的歌者乐曲吧,听听?”
“青鲤来时遥闻春溪声声碎~
嗅得手植棠梨初发轻黄蕊~…”
清越甜美的歌声随风波折,缺了乐器不甚完美,胜在少女嗓音和意境。
歌声穿过水洗的蓝天白云,随着风卷入高空,回旋大地,落入他的耳里。
江回迎不知不觉放柔表情,眼眸浮出温暖笑意。
☆、我才没有暴露!
反季节蔬菜出处先放一边,价钱会比当季贵,慕清晨没打算学着街上小贩那样买卖,而是抱着包袱观察采买行人。
这些个人仔细观察能从服装气质上看出名堂,她要找的是富家下人,可能是丫鬟,也可能是侍卫小厮。
若能和他们搭上线,不愁菜不好卖,今天这一包袱蔬菜用来试水,如果他们府里反响好,这销路就算打开了。
慕清晨守在墙角里,关注每一个过路人神态举止,忽然,有人拉了拉她衣袖。
衣衫褴褛十来岁大的小乞丐眼巴巴盯着包袱瞧:“我要买您手里头番茄和黄瓜”
他低着头,怯怯看了一眼身后小巷,那边一点墨色衣角便隐了去。
慕清晨心道,包袱还没打开,你怎么就知道我装的是番茄和黄瓜,况且你的眼神也太明显了,怕我看不到躲藏起来的人吗?
小乞丐塞给她一锭金子,抢过包裹飞快跑了,待慕清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这是帮我还是坑我啊?”好好的试水机会就这么没了,银子倒是赚了很多,但怎么也没办法心情愉悦。
晌午,慕清晨请魏老赶牛上山,慕晚深已经拿着铁锹等在水田边。
刚开春不久,还没到种水稻时间,也不是耕地高峰期。
水牛在民间每逢季节都是农民抢着用,她们母女俩的田比较远,不如村民方便,得提前耕地做准备。
水田在矮峰不是很远的地方,地势相对平坦,旁边溪水潺潺,几丛荒木,野草出现点点绿色。
每年农忙耕地都是魏老帮忙,他住在城里,性子随和,又是做生意的,人缘很好,开口求人好办事。
这牛是从老主顾家借的,付了友情工钱,那人也没问牵牛去哪,都是信得过的人。
魏老很快耕好两块田,把牛拴在一边,帮助母女俩一起开渠引水。
群山面积虽广,奈何母女能力有限,这些年只靠两块田出粮。
慕清晨一边忙活,沉默思考,民间粮食税收很厉害,但是她和慕晚深从来没有被征过,就连城里做生意的魏老也顺风顺水。
早年的确艰苦心酸,后来欺负她们的地头蛇恶势力全部无声无息人间蒸发。
原主五岁半岁时,有一段时日,温柔的慕晚深时常趁小慕清晨睡着时出门,每回回来都红着眼。
小慕清晨有一回醒来不见人,抱着小被子抽噎着找人时,看到对面山峰断崖边的慕晚深,遥远的模糊身影跪在那里,一只金雕踩着痛苦与愤怒的歇斯底里空中盘旋,山风强的好像要把一切弱小生命碾压。
十五岁的慕清晨忘记了小时候所有事情,如果不是穿越,这些细节根本不会被记起。
慕清晨估算时间,推测母女俩来揽星峰不久,她们就被找到,慕晚深和那些人正面接触过,并且曾经做过抗拒,但是失败了,最后双方互相做出妥协,暗卫的存在被默许。
皇帝派人抢走江回迎,杀害母女俩,过后找到又秘密保护起来,其中用意真是难以理解。
慕清晨走神中,慕晚深和魏老各执一把铁锹守在田埂边,注视溪水源源不断汇入田中,祈祷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待全部完成时已日落黄昏,慕晚深和魏老先打头回去,慕清晨回到了小河边,那里埋着还没用过的种子。
种完满满一包袱蔬菜,她遥望四周,想着回去拿件披风吧,母女俩平安无事这么多年,全靠暗卫守护,这夜里寒,他又不能羹火,想必正在受冻。
回峰顶时,魏老已经不在了,慕晚深独自准备晚饭,告诉她晚上吃新鲜鲫鱼汤。
慕清晨心里有事,道声好,扒出一件最大号的纯棉披风火急火燎奔下山。
冲出栅栏时,慕晚深探头喊:“早点回来!”
慕清晨:“好~”
小黑前肢搭着栅栏开心吐舌:“汪!汪汪!”
缩成一团装睡的淡淡起身,优雅扭动身躯从小黑旁边路过。
小黑扭头无辜:“汪?”
淡淡冷淡凝视小黑三秒,跟着慕清晨消失的方向轻巧走开。
小黑立刻原地爆.炸:“汪!”
慕清晨怕黑,提着灯笼跑的飞快,直接撞进她知道却未曾见过的“世界”。
灯笼摇晃,烛火摇晃,影子摇晃,身形因为气喘也在摇晃,她用胳膊夹着披风,凝视对面两道身影陷入沉默。
“就我说的,你那个主意忒不靠谱,小乞丐花大价钱买菜不合逻辑!那丫头也真是一点也不娇贵,女孩子家家做什么男人的活?等我以后买一百个仆人侍候她,再也不用抛头露面辛苦谋生!”
喋喋不休神神叨叨盘膝而坐的江回迎一点也不考虑听者暗卫心情。
他听见脚步声转头,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正好与口中的主角视线相遇:“……”
反应极迅速一手遮脸,一手同步摸出面具,抱着侥幸脚底一蹬,融入黑夜。
暗卫:“……”看了看王爷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慕清晨,表情扭曲了两秒,都已经暴露了,还跑什么?真以为光线暗看不清楚脸吗?
我得配合…暗卫苦着脸,朝慕清晨作揖,纵身几跃。
留下吃惊的慕清晨,和卡在喉咙还没发出声的问候。
我其实没跑几步,怎么这么巧就遇到了呢?慕清晨无言,将披风挂在树枝上,以暗卫的体型看,披风绝对小了!
披风只有一件,他们却有两人,考虑片刻,解下自己的雪白披风挂上,聊胜于无吧。
没了厚重的温度,寒冷侵蚀她的神经,瑟瑟发抖抱住冻僵的自己,对着空气大声喊:“谢谢啦!还有,下次别再买我菜啦!”
说完飞快往山上跑,冻死啦冻死啦!要烤火!
叫声惊起山林躁动,一双双隐藏的猩红或橙明冰冷眼睛浮现。
“喵!”比冰霜还要冷漠的碧绿回眸,猩红消失了,四周归于平静。
暗卫低声道:“这猫……王爷!小心蛇!”
江回迎斩断缠在树上偷袭的蟒蛇,腥臭气味通过空气散播,他同暗卫问话,脸上紧张,眼神希冀,语气却毫无波折:“她没看到我。”
“当时我背光,而且手臂挡住脸,她来不及看”
“等拿开手臂,脸上有面具,然后我立刻就走了”
“所以她一定没看到!对吗?”
暗卫:“……”您都这么说了,还问我做什么?尊卑有别,对上来自王爷平静目光,他只觉心惊肉跳,违心诚恳道:“公主并没看到王爷。”
江回迎满意了,信步返回,拿起小一点的白色披风。
“夜里天寒,您穿这件大的吧?”暗卫道。
江回迎扭头,扯出不屑冷哼,叠好尚有余温披风抱在怀里。.
“……”王爷!您不冷我冷啊!你不系我也不敢系啊!求求您快和公主相认吧!明明欢喜的不得了,时刻跟着护着,偷偷帮忙卖菜,夜里细心处理伤口,一件衣服也视若珍宝,为什么还不认回?
这十年京都作天作地不都是为了娘娘和公主?现在得皇上授命,您倒安份了!考虑一下作为下属的心情好吗!
山顶,慕清晨守着羹火微笑,不知道他们穿没穿呢?
☆、真是伤了狗心
早晨,天刚蒙蒙亮,慕晚深敲响女儿的门,等了一会,慕清晨摇摇晃晃出来了。
慕晚深无奈摇头:“昨天下山累着了?”
“嗯……”
“那便接着睡吧”
“不了,衣服都穿好了”
慕清晨的手已经完全好了,晨起时,手上又包了一层纱布,里面裹着厚厚粉末,全被她清洗了。
她帮着慕晚深一起做早饭,等正式出门时,东方太阳刚刚升起。
兴奋的小黑被解了绳索,给了母女俩一人一个热情的狗腿抱,转头脸一秒拉下,记仇的冲向淡淡猫窝。
“汪!”
淡淡被吵醒了,冷漠倪了龇牙咧嘴凶狠的狗一眼,慢条斯理爬出猫窝,径直走向慕清晨,蹭她的小腿。
慕清晨受宠若惊,视线往淡淡和灰灰之间来回游疑,不确定问慕晚深:“这其实是灰灰对吧??”
“不,它是淡淡”
慕清晨:“……”淡淡你怎么了?快停下来!你突然的热情我习惯不来!
小黑唰的不开心挤走淡淡,学着蹭小腿,奈何身高限制,一点也没有淡淡萌。
它纯净的黑眸倒映主人毫无波澜的脸,停下动作,陷入悲伤,然而它的主人根本没发现一只狗的悲伤,只顾着和淡淡培养感情!
真是伤了狗心!
两人一猫一狗下山收渔网,睡懒觉的灰灰猫窝迎来不速之客,一只巴掌大的,毛绒绒可爱生物站在栅栏上,爪子捧着几颗松子,对着熟睡的灰灰当头砸下。
“啪!”
灰灰疼醒了,盯着滴溜溜打转的松子,茫然观望四周,重新闭上眼睛。
“啪!”又是一颗。
灰灰:“喵!”谁打我?怕是不知道老虎我徒弟!
太阳出来了,光芒万丈,带来暖意,春天的温度每天都在节节攀升。
母女俩一起用力拉渔网,里面除了几个虾蟹什么也没有。
慕清晨浴着暖阳垫脚踩着河底石块,提着渔网一头,几下跳到河水对岸。
她们固定好渔网,各自重新搬来石头,压住渔网底端,两只宠物并排而伏,相看两生厌,明明间隔两岸,却像隔着整个赤道。
小黑面无表情窝在慕清晨旁边,白白的爪袜有一下没一下摩擦大地,不一会儿就挠出浅坑。
淡淡碧眸微眯,盯着眼前飞过的蝴蝶,忽然俯冲,蝴蝶被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被放了去。
余光偷看很明显的小黑立刻双爪抱头闭眼睛。
慕清晨没有注意到宠物间的暗潮汹涌,和慕晚深合作又布置了几层网。
水流和鱼的冲击力有时可以撞开渔网,她们必须以防万一,多做准备,希望能获取更多食材。
慕晚深带着小黑回家,慕清晨在她走后立刻收起书籍,继续催生番茄黄瓜,到包袱爆满才收手。
心道等打开了销路就去探一探附近的山,看看有没有什么珍贵药材可以催生的,然后高价卖给郎中。
回矮峰峰顶时,小黑异常热情,幸亏绳子套着,否则它能给人扑倒。
这种热情在看到树枝上的淡淡时消失,一秒拉出驴脸。
慕清晨疑惑转头,想看看什么东西令小黑反应如此大,但是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
揉了揉小黑脑袋,顺毛道:“乖,笑一个?等我赚钱给你买肉吃!”
小黑与她对视三秒,不屑张嘴:“汪汪汪!汪汪!”狗爷不缺肉!
“……”听懂动物语言什么的…这能力一点也没让她觉得开心…狗爷啊…你个小狼狗还敢自称狗爷?
无语的弹了小黑额头一下,正巧看到屋前屋后上串下跳的灰灰,兴起拦截抓住,无视它迫切想跳下去的心情,极致温柔发挥友善气场问:“你为什么跑来跑去?”
灰灰挣扎了几下,绝望的看着树叶里探头抱着松果对自己挑衅的敌人:“喵呜呜!”
慕清晨:“……”抓不住?
抓不住什么?
“喵喵!”
“打我?”慕清晨顿觉一言难尽,自言自语:“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求打的猫…”
灰灰:“喵呜!喵喵呜!”它打我!它老打我!
慕清晨放开灰灰,看着它箭矢一般射向大树,树枝一阵骚动,灰色毛绒绒的一团一闪而没。
“啪!”
一只松果无辜躺在地上打转。
慕清晨捡起松果打量,刚才那是松鼠?松鼠打灰灰?用松果打?还老打?
“……”想象不出来…
慕清晨进厨房,意外发现慢吞吞从外面回来的淡淡,有心一谈。
小心靠近静止盯着自己的猫,还没来得及张口,它已经跑了,连个喵声都没有留下。
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大猫蹄子!早上那样那样对人家,现在就这样这样!
厨房里慕晚深打断女儿的悲伤:“晨儿回来了?过来帮我一把”
中午做的素菜,对火候有些要求,慕清晨乖巧的帮着烧火,抬头看慕晚深动作,忽然道:“娘,今晚吃红烧肉好不好?”
慕晚深愣了愣,这还是女儿第一次主动提出选择膳食,应道。
“行,那你下山走一趟”
“好~”
“顺便看一眼有没有网到鱼,若是有,一并带下山”
“好~”
吃过午饭,慕清晨照例牵小黑下山,出乎意料的,淡淡也跟了上来,不过保持了不远不近距离。
这只看不透心思的怪猫!一会好一会坏的,要不是因为这时代没有玄之又玄的东西,都要以为它是妖精了!
小黑似乎觉醒了两面三刀属性,但是不会伪装,对着慕清晨亲昵的不得了,一看到淡淡就嫌弃拉长脸,整个就是”因人而异”真实写照。
林间小路的少女轻快的走着,小黑一会开心一会凶狠的跟着,淡淡眼底苍漠目不斜视,每一步都踩的高贵优雅,它墨黑的毛发似乎又长长了点,碧绿眼睛仿佛盛着寒冰。
“这似乎不是田园猫”见多识广的江回迎凝眉思考:“它就像黑夜里的狮子,或许好好喂养一段时间,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可能比我好看
溪流清澈,底下的鹅卵石划着水痕轻轻摩挲,清脆水声伴随春天暖风,心旷神怡。
慕清晨来到早晨放网的地方,没有发现鱼儿,倒发现几只米虾,虾蟹们察觉来自异族的阴影,尾巴一窜逃走了。
螃蟹比较笨拙,横着走的速度不快,但它有无往不利钳子,非常自信的慢吞吞钻进泥沙里。
“等有时间探查探查地势,看看有没有水塘,河的效率太低了,嗯…或许渔网也该改良,然后放些饵”慕清晨呢喃道
心中有目标,下山的路仿佛缩短,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山下城外。
小黑同以前一样栓在树边,淡淡愿意跟就跟着,她捉不住它。
一人一猫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进城,淡淡走的气定神闲,即将隐入林木时扭头,冰冷碧眸直视坐地吐舌的小黑,嘴巴咧开嘲讽微笑弧度。
小黑:“……”没料到会被挑衅,默了几秒,突然愤起人立,凶狠道:“汪汪!汪汪汪!”
走在前头的慕清晨一顿,嘴角抽了抽,小黑又在骂人了!
“汪汪!汪汪汪!”
你给狗爷等着!狗爷一定咬死你!
慕清晨:“……”狗爷你妹啊!这到底哪里无师自通的词汇啊!
小黑被气成这样,多半与淡淡有关,慕清晨低头,淡淡冷淡的避开视线,头也不回跃上树枝消失。
“……”淡淡你这个大猫蹄子!
努力保持心平气和进城,走进魏老店铺,城里的事他清楚,打听事情也比较方便。
店铺客人不多,几个给子女挑选学习用具的妇女,她们不知道慕清晨和魏老的关系,心道这是谁家未出阁小姐?长的水灵灵的,正是说媒年纪。
大概因为她气场随和,有人大着胆子搭话,问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慕清晨一一回以微笑,温柔道:“这儿就是我家”
魏老打圆场:“这是我家孙女,常年深居简出”
有人暗暗记下了,待人走光,慕清晨说出来意,买五花肉和打听迁安城有哪些有钱人。
魏老不放心公主一个人乱走,连忙说:“家里正好有刚买五花肉,稍等片刻,我去拿来,回头我自己再买”
慕清晨点头,静静等待,瞥见书柜顶端封尘长盒,打量了会儿,大概好奇心作祟,总觉得里面会有了不得的东西。
“魏老曾说,里面装着他的家乡”清朗男音从头顶传来。
慕清晨回神,发现一面之缘容玥正负手站在身后,清冷注视她所看的那个长盒。
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她礼貌温声道:“要买什么?请随便看,爷爷一会就来了”
容玥颔首,没再说话,停在旁边宣纸柜。
慕清晨继续四处观望,想着家中墨快用完了,顺便拿块吧。
大约几分钟,魏老回来了,递给她一个荷叶包:“够吗?不够我再去买”
慕清晨笑道:“够的”然后扬了扬松墨:“爷爷,我拿一块墨~”
魏老说好,嘱托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并送上一张写满文字的纸,然后同容玥说话,问对方需要什么样的纸质。
慕清晨将蔬菜偷偷放下一部分留给魏老,轻笑着出门,有了魏老写的迁安城权贵资料,直接带菜寻人即可。
门外阳光晃眼,慕清晨以手遮眼驻足片刻,不经意瞥见对面茶楼探头的少女。
清丽脱俗,温婉柔和,她对这个美丽少女面相气质心生好感,不由多看了几眼。
少女注意到了她,温柔一笑,点头打招呼,收回目光,端起清茶慢饮。
窗子里出现一个娇俏小丫鬟,往这边瞧了眼,惊讶道:“小姐,这不就是去年被王老爷强抢的…”
美丽少女做噤声手势,丫鬟息了声,用惊奇的目光偷瞧慕清晨。
慕清晨的记忆浮现,去年原主被强抢做妾,知道这事并做秘密处理的是当地知府,这位姑娘是那里的人吗?
她微笑着穿梭人群与闹市,几步后忽然回头,风扬起她的发,飞起美丽幅度,她见过她!
那天在知府家中等候慕晚深来接时,隔着一道屏风,杜家二小姐帮自己开导,等离开时,原主偷偷瞧了一眼,和这位姑娘一模一样!
慕清晨驻足观望,瞧见小窗后的杜二小姐眼神专注投望纸墨店铺,恍然了悟,她在看店里的那人?她暗恋他?
店铺外墙的屋檐下,暗卫战战兢兢,他家王爷的脸色看起来想进去打人!
这种情况从公主忽然停下,频频关注店里的男人开始!
店铺里魏老正与容玥闲聊,声音不大,练武之人却能听清,容玥似不经意问慕清晨的事,魏老乐呵呵的回答。
话里话外,魏老表现的都称得上热情,他明白公主的心思,乐意做这牵线人。
江回迎听着对话,抱胸靠墙,侧脸低头,瞪着地面阴沉道:“公主所嫁之人必定拥有绝好家世!他不为公主未来考虑!恨不得把公主送出去,不称职!”
暗卫冷汗附和:“是是是!魏老不称职!”
“我妹夫别的先不说,长的必须好看!起码比我好看!”
“是是是!”
江回迎沉默片刻,抬头认真问:“那…我和那个男人比…谁好看?”
“……您,好,看!”
江回迎不满意这个答案,沉着脸严肃发问:“谁好看?”
暗卫:“……”“您好看!您最好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江回迎咧嘴,不太好意思低头,扭捏的骄傲道:“这世上不可能有比我更好看的!”
“……”您刚才说您妹夫必须得比您好看,公主还能嫁的出去吗?
“我妹夫必须身子清白!不能有成亲史,不能流连烟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