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那人没死。”冯天威看着地面上的小纸人,脸上笑得狰狞,眼中带着寒意:“我儿的魂魄和我那可怜孙儿的魂魄缠在那人身上,我根本动不了手。”
魂魄相缠,说明老者女儿死前念想着的肯定是那个“男人”。还有小孩的魂魄,三者相缠,确实不好动手,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及亲人。
冯天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纸人,手指在地上按了一下,惊起一两缕的尘土。
“既然那个男人死不了,我只能弃而责之次了。”
因为弄不死那个渣男,所以倒霉的就是任思贤一干人的儿子女人。这个牵连的逻辑从冯天威来看,简直是无奈之举,虽不合道义,但他女儿惨死,于他自己来说确实做得痛快。
但陈颖这里,她不能让老者把一干人等弄死。起码,床上青年的魂魄她要护着。这关于她能否请到假,可以正常出发去京城。
而且救人此事也合乎她的道,事到临头,不做不可。
“我会阵法分魂之术。”陈颖朗声道,“但我要这一干人的魂魄。”
“我们各取所需,岂不正好!”
纸人口中传出来的声音,让冯天威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这声音年轻的女道友,竟会分魂之术。而且光听这人声音里的自信,想来三魂纠缠的分离,也不是难事。
“好!”
冯天威痛快地答应。
“我最恨的,不过就是那个男人。只要你把魂魄分离,我就放了那些人的魂魄。那些人加起来,也比不过那个男人在我心里占据的恨意!”
“但你分离魂魄,切不可伤我女儿和小孙子一分。”冯天威警告道,不忘咬牙表露恨意:“待那个贱人魂魄被分出,老夫要拿他魂魄千刀万剐,让他永世受尽苦楚,以后生生世世,永远忘不了那份痛意!”
“随意,那是道友的事,我不欲牵扯太多。”
陈颖声音响起,纸人点头,她在任思贤家中的卧室里也随之点头。
见似乎要商量好了,一直看着的任思贤提醒道:“小陈,我儿子……”
陈颖看他一眼,纸人在土屋之中动作滞缓了一瞬,随即声音又响起。
“道友,你拿走那些人的魂魄,已近七日,可否还给我一部分,仅当做定金。若是过了七日,那些人都要身死。”
“无辜之人因为你泄愤而死,因果会落一部分到你女儿身上,想必不是道友想看到的。”
因果这东西玄乎,但有因必有果,有句古话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冯天威一想,那些人死了,他一时不会受牵连。可当他动了,且那时正好在女儿孙子离魂之日,可不就将因果到自己的女儿身上。
带着老人斑的大手一挥,一旁的箱子“哐”地自动打开,冯天威道:“道友且拿好,别让那些人死了。多谢道友提醒,你来了我请你喝酒!”
纸人嘴巴一张,从箱子里飘出来的四个魂魄就被吸入纸人嘴中。
“敢问我要往何处去找道友,离魂之事欲早欲好。”陈颖问道。
“你寻到那男人家里房屋,就知我在何处。”冯天威说了一句,一道灵力打出,将纸人送了回去,留下了一抹自己的气机。
纸人抖了抖,重新显形在屋中。
赵雪槐立马拿住纸人,用火一烧,然后往黑狗血混合黄连粉的碗里快速塞去。
黑狗血分作一个个团子,包裹住不同人的魂魄,分离做四个团子。
这四个团子,说明冯天威给了四人的魂魄与陈颖做定金。而冯天威留下那些,则是后续劳务交易的保障,只有陈颖做好了分魂之事,冯天威才会将魂魄尽数交给陈颖。
陈颖取下自己脚上黑线,绑住碗底,一个黑狗血团子咻地沿着黑线,滚向了床上躺着的青年。
任思贤和齐萱音感受到一股拉力,但两夫妻紧紧站稳,心里依照陈颖的交代,默念儿子姓名,竟是抵挡住住了那股拉力,将黑狗血团子稳稳地拉到了床上任熊身上。
那黑狗血团子像有灵一般,从青年的脚腕上滚到他嘴边,生生塞了进去。
任思贤和齐萱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儿子的关键时刻。
就在他们紧张无比的时候,床上胖乎乎的青年睁开了眼睛,猛地一个翻身对准床上猛吐。
一边吐着苦水,刚醒过来的任熊泪流满脸:“好苦!好苦!我吃了什么,苦死我了!”
任思贤和齐萱音的紧张卡在半壳中,竟是无言以对。
陈颖心想,黄连能不苦嘛。
待得任熊吐到任思贤和齐萱音又是一脸心疼,站在一边的任思贤的学生,现在的沪师范老师——江门开口恳求道:“这位大师,可否能去看看小儿,他也是无辜被牵连之人。”
江门说话之时,剩下三个黑狗血团子有一个猛地震动起来,将碗摇得晃动。
江门觉得心口闷闷作痛,目光心疼地看向碗中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