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晏没多说什么, 从板凳上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楚业额头的温度, “温度好像还是还是没降下去, 感觉好点了吗?”
虽然睡了一觉,但楚业仍感觉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劲,于是摇了摇头。
安晏皱眉:“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他作势要把楚业扶起来。
后者连忙耍赖似的拽着床单不撒手, 抗议道:“不,我不去!”
见他这么抵触去医院这件事,安晏也不想强迫他, 便又在床边坐下,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楚业抿了下干燥起皮的唇,歪过头看向墙壁, 他垂下眼, 倔强道:“……就是不想去。”
上次去医院的时候, 还是去领分化报告的时候,对他来说,算是一切不好事情的开端了。
“楚业!”安晏不由地提高了一些声音, 又放缓语气道,“你在生病,别这么任性。”
越是想到自己在生病,楚业就更不想懂事听话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他干脆直接翻了身,面朝着墙壁背对安晏,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下一秒, 楚业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楚业:“哎!”
安晏一只手圈着他的腰,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膝盖,将他整个人公主抱了起来。
“你干吗?你放我下来!”楚业吓得浑身都激灵了。
安晏将他放回床上,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再转过身去,alpha强大的气场有些莫名的压迫力。
“不想去人多的医院的话,那就去私立的。”安晏叹了口气哄人,“就算真的不想去医院,总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不会放任你就这么生病的。”
楚业用有空的那只手出气似的锤了一下安晏的手臂:“……我就是对医院有阴影嘛!”
安晏顺手松了手,大概能猜到他在害怕什么:“不管出现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楚业闻言坚定的表情有些松动,他扭头看向床边,一言不发地朝安晏伸出手。
后者将楚业抱起来,搂紧怀里。
“我这几天,特别烦躁。”楚业靠在安晏肩膀上,语气低沉地抱怨道,“我真的是太讨厌《不放弃》这首歌了。”
安晏:“嗯。”
楚业:“我就是学不会这首歌嘛,我知道是我一个人拖垮了进度,我也很着急,可我也没办法啊……”
“没有人会怪你。”安晏安抚似的揉着他的头发。
楚业神情低落:“可我不想让粉丝失望,我一顺才第二,《不放弃》是一公后唯一的公演了,如果这次的舞台我不行,难道二顺还要让我第二吗?我不想。”
“我知道。”
“而且,这首歌是叶澜给我选的,我更不想输了。”楚业说着说着莫名地多了一股火气,不就是谁都不看好他唱这首歌吗?那他这次还就偏偏要唱好了。
见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年糕突然板正了身体,安晏问:“怎么了?”
楚业:“我去训练了!”
通过技巧来掩饰唱歌中的情感缺失当然是会有很多破绽的,暂时领悟不了歌的含义,他也只好用笨办法了,怎么说也得在公演之前练得天衣无缝。
“练什么?”安晏看向他,“你还在生病。”
楚业难得理亏地低头,又朝安晏伸出双手,后者心领神会地想要把他公主抱起来,楚业又挥了挥手:“不是,你这么把我抱出去,我还要面子吗?背我!”
楚业慢吞吞地穿上羽绒衣,又把帽子戴上,才趴上安晏的背。
安晏回头望了一眼:“晕吗?”
楚业收紧环在他胸前的手臂,把脸埋在安晏颈窝里:“有一点。”
安晏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人一路从房间走到电梯,这会刚好是学员回宿舍休息的时间,众人见许久未见的安老师背了个人走了一路,纷纷都朝他们投来目光。
安晏见状打趣道:“怎么,你是怕被人认出来才把帽子拉这么低的吗?”
楚业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辩解道:“我这是怕冷。”
安晏轻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业嘴硬:“眼不见为净,这可是你教我的。”
安晏微微勾了下嘴角。
“我想起来高中你们学校组织爬山那会了。”楚业突然说道,“那会下山的时候也是这么背我的。”
安晏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的事,直说:“那会我可不是自愿的。”
楚业有些得意又有些骄纵:“那又怎么样?反正你背了。”
高中那会,自从楚业和安晏认识以后,就经常会跑去他们学校里找他,有一次恰好学校组织了一次爬山,楚业也就一起跟着去了,安晏当然是不乐意的,毕竟阔少爷养尊处优哪能吃得了这种苦受得了这种累,但对方执意要去,安晏也不能拦着。
虽然不能阻止,但总能躲远些的,于是整个上山的过程中,安晏几乎是全程跟着第一梯队,他知道凭楚业的自身素质估计是跟不上来的,这一路也算清静。
直到所有学生到山顶要组织返程的时候,才有人告诉安晏,楚业刚开始爬山没多久就扭到了脚,但一直没吭声地忍到了山顶,这才被同队的学生发现,众人七嘴八舌地想着背他下山,但对方指定要安晏背着才肯下山,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和楚业同队的学生这才很为难地找上安晏。
最终安晏还是背着楚业下山了,中途的时候,安晏没搞懂他为什么一直憋着不出声。
楚业倒是很理直气壮:“我是为了你来的啊,当然只想要你背我了,但我又赶不上你,只好忍着了。”
安晏心里突然有点微妙,在上山的过程中,他有几次回头的时候,确实注意到楚业离他的距离变近了,然后他又加快了脚步……
但他确实没想到楚业扭伤了脚,甚至没想到楚业会一路不闹腾地默默爬上了山,就为了让他背着下山,也太荒谬了。
但安晏确实得承认,少年一声不吭地忍耐让他改观不少,也有些动容。
“还疼吗?”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楚业没穿鞋已经包扎完了那只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