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凝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 直至第二天中午才醒。
完美的错过早饭,再看厉清嵘也不在房间, 遂即自在的在床上运动,把自己当蛋炒饭一样翻滚。
小本子从口袋中滑落, 谢从凝习惯性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待办事项最下方多了三个小字:
我等着。
“……”
出自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谢从凝陷入恍惚,晃晃悠悠下床, 一开门就瞧见了江女子,后者瞧着也未睡好, 白皙的皮肤衬得黑眼圈更加明显。
江女子的视线突然定格在谢从凝脸上,“我观你印堂发黑, 必有大难。”
谢从凝沉默。
江女子惊讶:“怎么不反驳?”
说着故弄玄虚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自顾自道:“没打西边升起啊。”
谢从凝已经没有和她争执的力气, 三言两语讲述了事情经过。
“你作死啊!”江女子是彻底的服气, 在她眼里, 谢从凝俨然成为带来不幸的瘟神,值得退避三尺。
抱着一颗必死的心,谢从凝慢悠悠下楼, 没找到厉清嵘负荆请罪, 倒是厉文霍在。
眼见工作狂人赋闲在家, 谢从凝忍不住问:“公司破产了?”
“醒了?”厉文霍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清嵘让你去花园找他。”
谢从凝的心倏地沉到了谷底。
偏偏厉文霍不忘火上浇油:“我看他的脸色可不太好。”
谢从凝:“我之前找江女子算过, 西山那边风水不错。”
厉文霍放下报纸, 一瞬间看不明白他思维的跳跃性。
谢从凝苦笑:“请把我葬在那里。”
厉文霍重新看报, 不甚在意道:“走好。”
“……”
像是已经化作了幽灵,谢从凝一路飘到了花园,花香味很浓,却没有带来丝毫放松。
厉清嵘闲暇的时光经常到这里来,这已经不是谢从凝第一次见他修剪花枝。
是这个人有错在先。
谢从凝给自己打气,偷看了他的人生清单,这属于侵犯隐私。
绷紧面上的肌肉,改为气势汹汹而去。
“想法不错。”厉清嵘淡淡开口,四个字浇灭谢从凝刚刚生出的勇气。
“我其实没有那种想法,”谢从凝真诚道:“完全是为了押韵。”
他和厉清嵘的关系一直处于暧昧不清的状态,谢从凝每日做心理暗示,强调自己是个直男,虽然效果甚微,不过还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男儿一诺值千金,”厉清嵘竟然笑了:“给你一次机会,百日内,完成所有的待办事项,否则……”
“否则什么……”谢从凝缩着脖子问。
厉清嵘用嗤笑声做了回答:“你知道的。”
不,他不知道。
谢从凝尽量暂时转移侧重点:“眼下最重要还是引出那只恶鬼。”
厉清嵘点头:“不管是何方妖孽,既然杀了人,就不能让它全身而退。”
谢从凝还没放轻松几秒,就听厉清嵘道:“至于百日之约,就从今日算起。”
谢从凝彻底绝望。
江女子的高跟鞋声传来,看见谢从凝,颇为不可思议:“你还活着?”
谢从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虽然江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多半不是好事,同情地拍了拍谢从凝的肩膀:“西山那快地,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调侃了两句,开始说起正事。
江女子:“关键在于一个‘引’字。”
说罢望向厌世鬼。
厌世鬼被她看得肝胆欲裂,“我是不会当饵的。”
“这可由不得你,”江女子又对谢从凝道:“厌世鬼在成功前只能跟着你,所以这件事少不得要你出面。”
谢从凝一点就透:“想让我四处晃悠?”
江女子点头:“最好能找个借口住在佣人的那栋小楼。”
谢从凝连连摇头。
江女子怒道:“可不可以有点担当?”
谢从凝丝毫不以为耻:“那恶鬼已经具备害人的本领。”
江女子鼓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从凝无动于衷:“我只听说过羊入虎口。”
“换个方法,”厉清嵘突然发话:“确实不太妥当。”
江女子皱眉:“我也是无计可施,何况到时候我也住在那里,不会让他有事。”
厉清嵘没有说话了,像是在权衡可行性。
江女子重新问谢从凝:“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谢从凝一本正经,声音却很轻,尽量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不能让他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