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待在此处。”步溪客道,“晚上见。”
他俯身,飞快地啄了啄萧晴兰的额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她,一步一步后退:“小姑娘,你脸红起来可真好看。”
说完,他跑了。
萧晴兰摸着额头,有点不明白刚刚他是亲到了,还是没有。不过很快,皎皎给了她答案。
这小皮猴从她身后绕出来,拆她亲哥的台:“姐,姐你瞅见没!他羞得很呢!脸都红透了!哈哈哈哈猴屁股似的!”
某小将军仗着比公主年长几岁,且公主垂眼不敢看自己,而强装出的坦然大方,全被妹妹一句话扒光了。
还好步溪客已经走远了,不然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杀回来先把妹妹铲走。
萧晴兰摸着额饰,认为自己这会儿的脸恐怕跟猴屁股也不差,她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皎皎,待会儿来了人,不要叫我姐姐,不合规矩。”
皎皎抬眼一看,一双大眼都笑没了,指着萧晴兰说:“哇,也是个猴屁股!跟大哥的凑成了一对!”
她两根手指在一起暧昧地碰了碰,又道:“公主姐姐你羞啥,我看得可是真真切切,老大红着脸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没准头,一口亲在了你那个大红宝石上,分明没亲到肉!”
萧晴兰双手捂脸,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梁公主,竟然治不住这皮猴,反而让皮猴三言两语说红了脸,不禁幽幽叹息。
后来,步溪客没等来,皎皎也被几个贺族人连哄带骗拎走了。
萧晴兰带来的宫人们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于嬷嬷小步行来,担忧地问了她可有吓到,见萧晴兰摇头,她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原谅老奴说句粗鄙之言,当时真把老奴吓个半死,王统领也是个废物,眼睁睁看着公主被抢去……”
“将军不是故意的。”萧晴兰替步溪客解释道,“我不曾受伤,一路上,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莺歌抱着玉瓶跑来,脆生生问道:“殿下,是要在此处住下吗?”
萧晴兰点头,柔声说道:“此院名蕙芷,驸马说,此处的风景最为雅致。”
莺歌应了一声,叫人在蕙芷院主厅前搭上帘笼。
“殿下可先歇息。”于嬷嬷道。
萧晴兰点了点头。
莺歌给她铺了几层被,见嬷嬷走开,满脸绯红问道:“殿下,那真的是驸马?”
“真的。”
“来时还怕嫁个草原狼,害得殿下白白担心了一路。”莺歌说道,“王公公也是瞎说,这儿的人哪里是吃人喝血的大妖怪,我刚刚瞧了,除了来接亲的那几个,其他的,也都是常人模样呢!”
莺歌说完,又急切地问:“殿下,来的路上……可还好?”
萧晴兰微微点了点头,脸又红了。
莺歌却没察觉,感叹道:“驸马可真好看。”
萧晴兰笑了笑,好像知道她因何这般高兴,又闷闷叹了口气。
于嬷嬷端着盆清水走来,见莺歌没走,训斥道:“放肆,扰了殿下的清净,仔细你的皮。”
莺歌乖觉行了个礼,后退了几步,脚步轻盈地跳着走了。
于嬷嬷解开萧晴兰的头发,手法老练的拿着头梳给她解乏,静了会儿,她才说道:“殿下带来的那几个宫侍,要如何安排?”
萧晴兰失了笑意,望着天,没有出声。
嬷嬷也不催促,继续给她按摩着头发。
“……没记错的话,皇兄,是点了七个宫侍跟来伺候吗?”
于嬷嬷道:“是。老奴刚刚看了,南边有几个院子,离主院远,却也不过分偏僻,殿下要觉得心中不快,就把她们安置在那里。”
“……嬷嬷看着办吧。”
到了晚上,傅尚书遣人来,说不久后步将军会亲自来给公主赔礼。
萧晴兰思索了一番,吩咐道:“并不是要紧事,本宫也并未被冒犯,这是风俗不同,也请尚书不必再呈报给皇兄。”
又过了一刻钟,傅尚书带着父子俩前来赔礼。
萧晴兰跪坐在房内,隔着帘笼,看见宫人们提着灯,傅尚书引着步大将军和步溪客从长廊那边走来。
他换掉了婚服,穿了件靛青色的宫装,窄领广袖,白日还是高高束起的马尾,现在却都拆了开来,梳于脑后,缀了个莲花型的银扣。
瞧起来又成熟了几分,萧晴兰不禁抚了抚心口,心跳得飞快。
步溪客跟随着他父亲在外间跪坐下。
等都入席了,于嬷嬷将帘笼卷起了一些,卷到齐腰高度后,悄悄退于一旁。
傅尚书道:“今日少将军失礼,惊到殿下,特来赔罪。”
有帘隔着,萧晴兰睁着眼睛肆无忌惮看着步溪客,他垂着头,但萧晴兰隐约觉得,他正在笑。
萧晴兰慢吞吞说:“虽有失礼仪,但并无逾越之处……少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步固面容严肃,行了个拜礼,道:“殿下宽宏。”
步溪客也微微倾了倾身,抬眸看向萧晴兰。
即便隔着帘子,萧晴兰也感觉到了他灼热的目光。
萧晴兰迎着他的目光,脸颊发烫。
步溪客突然开口道:“风起缘结,情难自已。并非臣有意失礼,是殿下花容……无法不令臣心动。”
步固低声呵斥:“快给我闭嘴吧。”
傅尚书抬头望天。
萧晴兰展扇垂眸,于嬷嬷道:“驸马应知,发乎情而止于礼。今日驸马此举,又与匪徒何异!”
“嬷嬷。”萧晴兰示意她不要再说,于嬷嬷答了声喏,倾身一礼,不再言语。
于嬷嬷敢如此说,步溪客显然很是惊奇,萧晴兰看他蹙着眉,探究的目光移到了于嬷嬷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回到了她身上,见她也看着自己,勾唇一笑。
萧晴兰连忙垂眼,双手拍了拍脸颊,正烫得很。
之后,傅尚书又让将军夫人和那个小皮猴来见礼。
等都问完,于嬷嬷道:“将军府上,可还有亲眷,为何不前来见礼?”
步溪客答:“家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