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都市>小五岁的老公他又A又撩> 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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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1 / 1)

宋离的体质虽然不是多强壮, 但也完全称不上羸弱,从小到大医院都没去过几次,所以像这次这样直接一头倒地的情况, 对他来说真的已经算是很严重了。或许是失去意识的期间一直在昏昏沉沉的做梦, 还都是那些突然被查出来他得了什么绝症的噩梦,宋离一身冷汗的醒来, 第一反应就是去问旁边的人他怎么了。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 有人在他耳边温柔的安抚:“你没事,不要紧张。”宋离大口喘气,周围刺眼的白让他不适应的眨眨眼睛, 再睁开时才注意到他旁边的人是谁, 有些惊讶的开口:“贺慕言?”贺慕言弯腰看着他,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眼神几乎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是我。”宋离吓得不轻, 他一定还在梦里,不然怎么可能看到贺慕言露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表情。伸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拍了一下,好疼, 不是梦!贺慕言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语气无奈又宠溺:“胡闹什么。”他没有胡闹啊, 胡闹的是您啊贺总!宋离疯狂眨眼睛, 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妖怪在贺总身上附体了,不然他怎么这么恶心吧啦,肉麻兮兮的,快还他冷若冰霜,邪魅狷狂的贺总!“你, 你, 我, 我这是怎么了?”“你在学校突然昏倒了,是你同事把你送过来的。”昏倒?宋离稍微回忆一下晕倒前的记忆,他好像是突然头晕恶心,到厕所干吐了半天,然后就两眼一黑完全没有意识了。抬头看着床边的人,刚才太震惊了没好好看他,这会仔细瞅了才发现,贺慕言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脸色不怎么好,下巴上竟然还有一圈胡渣,一脸的风尘仆仆。“你不是还在国外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贺慕言摸一下他的脸颊,刚才宋离打他自己的那一巴掌已经有印子浮上来了:“事情处理的挺顺利的,本来定的是明天上午的机票,晚上的时候你那位同事徐老师突然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晕倒了,我也没有多想,立刻就让李修改了航班。”贺慕言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可想也知道这中间肯定也是一通折腾,抱歉的看着他:“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最近没休息好,你不必特地为此这么折腾。”贺慕言却摇摇头:“我反而很庆幸及时赶了回来。”宋离在心里一咯噔,下意识问道:“怎,怎么了,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贺慕言摸着他的手顿顿,笑一下:“是有问题,不过没有坏的方面的问题,是有好的方面的问题。”什么好的坏的方面的问题,宋离不知道贺慕言到底在说什么绕口令,只是听到“有问题”这三个字就已经快心脏骤停了,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他。“你,你直白了告诉我吧,我这个年纪,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说吧,什么癌我都受得住。”贺慕言莫名的看着他:“什么癌?”宋离看他这个反应,松一口气:“不是癌症啊,那还好还好,不是癌就还有的救。”听清了他在嘀咕什么,贺慕言有些无奈,大手隔着被子在他肚子的位置轻轻抚摸着:“你放心,不是什么病,但说出来你可能会被吓到,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抚摸的动作太过温柔和小心翼翼了,宋离觉得那应该就是跟胃有关的症状了,自己是有常年的老胃病没错,隔三差五的也会疼上一次,可哪次也没像今天这样疼到昏过去的啊。贺慕言没有让他疑惑太久,沉下语气继续说:“宋离,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都是事实,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会开玩笑和喜欢说废话的人,所以我说出来后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你现在的状况不能有太过激烈起伏的情绪。”宋离眨眨眼睛,紧张的心脏都快要吐出来了。老天,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疑难杂症,竟然能让贺慕言这么郑重的给他做心理建设。宋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说吧,我受得住。”贺慕言反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宋离,你怀孕了。”宋离“啊”一声,没明白。在贺慕言说之前他想过好几种跟胃有关的急性病,什么十二指肠,胃溃疡,胃穿孔,阑尾炎,但没有一个是正确答案。他只好又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贺慕言握紧他的手:“你怀孕了。”宋离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想说“贺慕言你开什么玩笑“,可想到贺慕言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沉默下来。贺慕言不是无聊到会跟他开这种没品玩笑的人,今天也不是什么愚人节这种没节操的日子,刚才也确认了现在不是在做梦。那贺慕言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种话啊。“宋离。”贺慕言看他两眼发直没什么反应,担心的捏捏他的掌心:“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宋离扭过头,看着他紧张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他从来没见过贺慕言这个样子。“贺慕言,我是个男人啊。”贺慕言“嗯”一声:“我知道。”“我头晕,犯恶心,不是因为我胃不舒服,而是因为,我,我怀孕了?”贺慕言继续点头。宋离吸一口气:“我不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贺慕言松开握着他的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沓纸递给他。宋离看他一眼,接过来匆忙翻看。他曾经帮办公室的女同事看过孕检报告,对一些标志性的指标术语多少知道一些,前后翻了一遍,里面的各项指标的确都显示这份报告的主人是一位准孕妈妈没错。可前提是,这必须得是一位孕妈妈的报告才行。翻回报告第一页,看着上面姓名那一栏的两个字:宋离。明明是他被叫了三十几年的名字,此刻却陌生的让他毛骨悚然。宋离的手抖得不行,抬头看着贺慕言,“贺慕言,我是个怪物吗?”贺慕言心里一疼,伸手捧住他的脸:“你不是。”宋离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好像再也绷不住这快要决堤的情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可是我怎么会怀孕,我是个男人啊……”贺慕言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轻拍他的后背:“这是老天爷送给你的礼物,说明你是特别的。”宋离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在他胸前用力摇头:“我不要,不要这样的礼物,我不喜欢,贺慕言,我害怕……”贺慕言吻着他的发顶:“不要怕,医生说你现在不宜情绪激动,宋离我们先冷静一下,从长计议好不好。”宋离在他怀里哭了一会,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猛的坐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找旁边的报告。“时间,时间……八周半,两个月!”宋离抬头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贺慕言,才两个多月,还不稳定,可以打掉的!”贺慕言放在被子上的手顿顿,轻轻握紧。“宋离,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宋离想也没想就回答:“那当然了,我是个男人啊,肚子里揣个孩子算怎么回事,现在才刚查出来,做掉是完全可以的,对我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太激动了,说这些话时根本没注意到贺慕言眼睛里灰色的阴影,过了好一会,贺慕言才涩着声音开口:“这不是件小事,你现在受得刺激太大,想事情不算冷静,等你好好想清楚,我们再决定怎么做也不迟。”他顿了一下,看着宋离的眼睛:“宋离,不管你最后是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宋离看着他,瘪起嘴巴轻轻点头。在医院又观察了半天,等输完液医生就告诉他们可以先回家了,宋离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怪物,除了贺慕言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的时候,他甚至吓得躲进贺慕言怀里,连抬头一下都不敢。贺慕言摸着他的头发,哄孩子一样小声安抚他:“放心,我都提前跟医生打好招呼了,这件事只有给你做检查的个别相关人士知道,他们不会,也不敢随便往外面说的。”宋离趴在他怀里,拧着眉头,神色恹恹的,连话都不想说。一直到回到家里,宋离也还是没什么实感,贺慕言领着他坐到沙发上,蹲下身看着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饭过来。”宋离转转眼睛,低头看着他,回来的路上贺慕言像现在这样对他嘘寒问暖了好多次,可是自己情绪太过低落,也没给什么回应。现在想想,以贺慕言的性格,让他做到这一步也真的是太委屈他了。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宋离努力弯起唇笑一下,伸手在他下巴上摸摸:“我没事,倒是你,胡子邋遢的,快去洗个澡吧。”贺慕言握住他的手,用力握紧:“宋离,你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们顺其自然就好。”顺其自然啊。看着贺慕言起身走开的背影,宋离心神还有些恍惚。顺其自然的话,是要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宋离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平平坦坦,小腹还有薄薄硬硬的肌肉,哪里像是怀了孕的样子啊。可是那股恶心劲来了,让他忍也忍不住的干呕时,还是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副畸形身体的事实。考虑到现在宋离身体的特殊性,贺慕言没敢叫外卖,让陈姨八百里加急过来给他们做饭。经过前几次的经验,他看得出陈姨的手艺还是挺和宋离口味的。只是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孕期人各种异样的生理反应,菜没吃上两口,宋离就跑到厕所狂吐。干呕的声音听得贺慕言心头揪紧,想要跟进去看他的情况,宋离却反锁着门不让他进去。“宋离。”贺慕言在外面敲门,可里面人的除了时不时的干呕声,压根就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贺慕言只好在外面等着,一边等一边给李修发消息,问他孕吐特别严重该怎么办。大半夜的,李修看着他老板这个问题,一下就清醒了,要不是怕被炒鱿鱼,他真想发满屏的问号过去。百度了一堆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方法给老板发过去,心里头默默os他们老板这是怎么了,是把哪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不能啊,以他对贺慕言的了解,他压根就不是这样私生活混乱的人,更何况他现在都是已婚人士了,“娇妻”在家,哪有什么理由再去外面鬼混。李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贺慕言看了下李修发给他的东西,大概记了一些他觉得还算靠谱的方法。正研究着,就听到“咔哒”一声,面前的门被轻轻打开。宋离站在他对面,眼尾通红,脸色白的吓人,摇摇欲坠的站在那,整个人有一种很单薄的破碎感,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贺慕言收起手机去扶他:“好点了吗。”宋离摇摇头,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惶:“贺慕言,我怎么这么难受,这样是正常的吗,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男人怀孕是违反自然常理的吧,我,我不会死吧。”贺慕言握着他手胳膊的手一紧,叹口气把人拉到怀里:“别多想,这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女人怀孕也是这样的,有的比你现在的情况还要严重呢。”宋离听不进这些安慰的话,摇摇头,伸手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贺慕言亲亲他的发顶:“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一想到吃的宋离就犯恶心,抗拒的摇头:“我不吃了,我好累,想去睡觉。”可他刚才明明连两口都没吃下,又吐了这么半天,贺慕言很担心他这样会弄垮身体,可看他现在这样,也实在不忍心再强迫他,手指在他泛红的眼角抹一下。“那就不吃了,我陪你去睡觉。”说完便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宋离缩在他怀里,垂下来的睫毛上都是晶莹的水滴。这一天的折腾实在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宋离应该是很累了,挨到枕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贺慕言侧身看着他的睡脸,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半夜里贺慕言被一些细微的动静吵醒,他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一下。没有人,被褥也凉凉的。贺慕言心里一惊,忙坐起身,看到浴室里透出微黄的灯光,这才轻轻吐了口气。下床穿上拖鞋走到浴室门口,门半掩着,竟然没有锁,刚想把门推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些微弱的声音。他停下手,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宋离好像在哭,非常压抑的啜泣声。贺慕言以前也听过这种哭声,小时候他奶奶被查出得了肺癌,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白天在所有人面前强颜欢笑,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却一个人偷偷躲在厕所里哭,害怕无助和惊惶,那种半边身子已经坠进深渊却挣脱不了的绝望感。和现在的宋离带给他的感觉一样。贺慕言垂下眼睫,轻轻把门推开。宋离缩在马桶边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在腿间,整个身体因为竭力压抑哭声的原因,一直在细微的颤抖。贺慕言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踩在地板上光裸的双脚。“怎么也不穿双鞋,地板这么凉,冻坏身体怎么办。”宋离摇着头,挪动着想要躲开他的手。贺慕言不让他乱动,握住那两只脚让他们踩在自己腿上,伸手轻轻掰开宋离抱在一起的臂弯,小声叫他:“离离。”宋离“唔”一声,撇开脸:“你,你出去……”声音都哭哑了许多。贺慕言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在灯光下哭的乱七八糟的脸,心里头钝钝的疼,手指在他被咬得泛白的嘴唇上摩挲着:“你别哭。”宋离抬起头,委屈又迷茫的看着他:“都怪你。”贺慕言亲他湿漉漉的睫毛:“对不起。”把人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宋离仰面躺着,两只手下意识放在小腹的位置。贺慕言侧卧在他身边,手指撩开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睡一会吧。”宋离摇摇头:“睡不着。”贺慕言轻拍着他的身体,声音低沉醇厚:“要我给你讲个助眠故事吗。”宋离扯嘴笑笑:“你还会讲故事啊。”“总是听过一两个的。”“比如呢。”贺慕言想了一会,不太确定的开口:“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有,水浒传一类的。”宋离乐得不行,眯着眼睛笑:“贺总你好老套啊。”贺慕言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也跟着轻快不少,手指在他耳朵上捏捏:“你刚才叫我什么。”宋离愣愣,突然反应过来,吐一下舌头翻个身:“没什么你听错了。”贺慕言又怎么会放过他,大手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掰过来:“我没有听错,你刚才怎么叫我的。”宋离被他ya在身下,实在扛不住他的气势,脸红身体烫,求饶的笑着说:“没什么,就我给你私下起的外号,我觉得你特别适合这个称呼。”贺慕言板起脸:“公司里的人都这样叫我,你不许这样叫。”宋离敷衍的点头:“好啊好啊,那我改。”“改成什么。”不会吧,宋离无奈,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他想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叫。破罐子破摔道:“我还是就叫你贺慕言吧。”反正自己年纪比较大,直接叫他的大名也不算太没有礼貌。贺慕言明显是不满意的,摇摇头:“不好。”宋离眨眨眼,突然伸手去拉被子:“我困了,想睡了,唔……”一只突然捏住他的脸,宋离瞪着眼,口齿不清的抗议:“干哇啊?”贺慕言竟然又用手揉了两下他的脸颊,眼睛里带着笑意:“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了。”宋离愣愣,看着贺慕言难得柔情关切的眼神,心里也感到一阵浅浅的暖流。把脸侧在他掌心轻轻蹭蹭:“贺慕言,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温柔。”现在的宋离像只刚破壳的雏鸟,你摸他哪里都是柔软且没有防备的,乖顺又惹人怜爱。贺慕言哑声说:“我身边的很多人都说我冷情冷性,只有你会说我温柔。”宋离眨眨眼,是很温柔啊,跟刚认识那会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温柔的一批好吗!贺慕言又问他:“我这样对你不好吗。”宋离被他问住了,他怎么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说好吗,那岂不是摆明了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说不好吗,这样又很折贺总的面子,贺总会很不开心吧。他想了半天,索性一头扎进面前的怀抱里:“总之你别随随便便就这样了,会害我误会的。”贺慕言不解:“误会什么?”误会,误会,误会你喜欢我啊。这话宋离自然是不敢对贺慕言说的,因为他不敢确定贺慕言听到这样的话会做出什么回应。也许是默默无言,一笑而过,也许是危言正色,直接戳破他的心思。不管哪个都够让宋离觉得颜面扫地的,他不想去冒这个险,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他跟贺慕言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相敬如宾,夫夫和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而已,没有感情的维系也一样可以走得很好。两个人之间,先喜欢上的那个肯定是输方,这是哪个伟人说得至理名言来着,不得不说真的是很有道理。宋离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贺慕言的,是那晚在月光下看到他第一眼的惊艳,还是去领证那天,贺慕言公事公办的严肃古板,又或者是这段时间他们相处时的各种细枝末节。贺慕言可能是无意识的攻陷,可他自己却是真实的一步步沉沦。喜欢上了就会有弱点,就会有软肋,如果不是有了这样的软肋,在面对今天这样的境地,他也不会这么痛苦和纠结。宋离的手不自觉放在肚子上,他又该拿这个软肋怎么办。考虑到宋离这段时间身体情况比较特殊,贺慕言竟然把工作全都带到了家里,宋离下楼去倒水,路过书房听到他在里面开视频会议,好奇探头瞅了一眼。贺慕言像在他身上装了雷达,立刻检测到他的气息,抬头看过来。宋离吓一跳,指指手里的水杯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贺慕言还是用鼠标关了麦克风,起身走过来。他在家里基本都是穿简单的居家服,头发也没有用发蜡抓上去,额发垂下来半掩着凌厉的眉峰,整个人看起来就没有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的气势。宋离仰头看着他:“我真没什么事,这样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啊,你快回去开会吧。”贺慕言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摸摸他手里的马克杯,皱起眉头:“凉的。”宋离“啊”一声:“不凉,常温的。”贺慕言把杯子拿掉,严肃道:“你现在只能喝温水,我再去给你倒。”宋离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又来了,这几天都是这样,贺慕言看他看的跟牢犯一样,不仅是喝水的温度,甚至陈姨做的每一道菜他都要在旁边一一过上一遍,更甚者有时候自己在厕所里待的略微久了点,他也要过来敲门询问。体贴是体贴了,但细致到这种程度其实真的大可不必。有一说一他这样搞得宋离实在很有压力,在家里才待了不过两三天而已,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中午陈姨做了宋离爱吃的番茄牛腩煲,陈姨手艺实在是好,即使他依然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吃下了大半碗米饭,这几天他吃的少吐的多,人看着已经瘦了好一圈了,像今天这样吃到略微有些发撑的感觉,真的是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贺慕言看起来很开心,吃过饭带着他坐到沙发上,伸手在他吃饱后略微鼓起来的肚皮上轻柔的打转。宋离看着他的侧脸,濡黑的睫毛垂下来,更显得他眼睛里的柔情浓烈缱绻。宋离看了一会,还是撇开视线,贺慕言这个样子,他怎么忍心在这种时候说出打掉孩子这样的话。只是时间一天天这样拖下去,等孩子在他肚子里慢慢长大,那时候一切就真的已经来不及了。这几天宋离一直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挣扎,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孕,可他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却怀了孕,甚至将来还要大着肚子被人指指点点,被社会所不容。宋离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心理强大的人,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他真的有可能会因此疯掉。庆幸的是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只要他能作出决定,快刀斩乱麻,就可以避免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悲剧。诸如此类的事情,他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很多,那么多的决心和勇气,却全都在贺慕言看向他的一个眼神里轰然瓦解。贺慕言是期待他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不论是出于一时的新鲜感还是内心的责任感使然,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宋离也感觉得出他是不想让自己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宋离想,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贺慕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和烦恼了。只是现在假设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喜欢就是喜欢上了,他喜欢看贺慕言工作的样子,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虽然没什么情趣,但在某些方面却又有些笨拙的温柔。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他不想因为这件事丧失喜欢贺慕言的资格。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宋离最近总是嗜睡,刚吃饱饭,在沙发上歪了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头倒下去的时候被一只大手轻轻挡住,贺慕言的拇指在他耳垂上拨弄,低声问:“又困了?”宋离强撑起眼皮,侧脸在他掌心蹭蹭:“困。”贺慕言便把手伸进他的腿弯里,把人打横轻轻抱起来:“我带你去睡觉。”宋离靠在他胸前,迷糊的说:“我都睡了好久了,为什么还是困啊。”贺慕言在他头顶低笑:“困就睡,你现在这样都是孕期正常反应。”都过去好几天了,宋离还是不适应把“怀孕”“孕期”这样的字眼往自己身上套,别扭的很。他又不想跟贺慕言抗议,干脆闭上眼睛睡他的觉。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梦间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在他脸上捣乱。宋离伸手去挥,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双近在咫尺的墨黑眼瞳。实在是太近了,他有一点被吓到。贺慕言低头,发丝几乎就在他鼻尖上扫过,哑着声音说:“醒了。”宋离眨眨眼睛:“嗯,怎么了,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贺慕言摇摇头:“不久,才两个小时。”宋离“哦”一声,那还好,昨天他白天一口气睡了八个小时,叫也叫不醒,还把贺慕言给吓得不轻。贺慕言已经坐起身,跟他恢复了正常的距离。宋离打个哈欠,伸手在脸上挠挠,左边脸上有一小块地方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总觉得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那阵异样的酥痒感是贺慕言在偷偷亲他。想亲直接亲就是了,干嘛还要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摸的亲,这么见外。宋离脸红,刚睡醒的身子还有些懒,他也不想起来,在被子里侧了个身,捞个枕头抱在怀里,看着坐在床边的人。“你工作都忙完了吗?”贺慕言回头,看他半边脸埋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只眼睛,干净清亮,像个纯真懵懂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还没有,只是突然有点事,一会可能要出去”贺慕言的指腹上覆着薄薄的茧子,按压在头皮上,让宋离舒服的酥了半边身子。享受的半眯起眼睛,也没怎么在意贺慕言说这些话时的异样神情。“好啊,你有事就赶快去处理吧。”贺慕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大手又放到他脸上,轻轻捏捏:“在家等我。”宋离点头。贺慕言沉黑的眸子里染上一些笑意:“乖。”宋离已经乖的不能再乖了,怕是小时候连他爸妈的话都没这么听过。贺慕言走后他一个人也实在没什么事做,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了门铃声。他一下子就惊醒了,迷糊的想是不是贺慕言回来了,可转念一想贺慕言又不可能会按门铃。自从结婚后他来这个宅子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贺慕言跟他,秘书李修还有做饭的陈姨,再没有见别人来过这里。哦不对,他的小姑子也来过。这样想来现在按门铃的该不会又是她吧,不过不管是谁应该都是和贺慕言有关系的人,不然保安也不会放他进来。带着肚子里的疑问,宋离裹起身上的毯子出去开门。门刚一打开鼻翼间就飘过一阵很淡雅好闻的香气,偏清列的木质香调,跟贺慕言平时喜欢用的香水很像。和香水一样好闻的,还有门口站着的漂亮青年。是真的漂亮,褐色的短发柔软微卷,眼瞳也是浅褐色的,像是两汪蜜色的琥珀,脸只有巴掌大小,瓷白的肌肤有些病弱的苍白,身上浅色的粗格纹毛衣松松垮垮,露出大半的锁骨,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单薄纤细。宋离第一次见到这样纤细漂亮的男孩子,跟薛桑那种清冷艳丽的好看不一样,这个人第一眼就让人有很想要保护他的欲望。在宋离观察他的同时,青年同样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褐色的漂亮瞳仁上下转动,片刻后弯唇笑笑:“你好,请问慕言在家吗?”宋离回神,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你说的慕言,是,贺慕言吗?”青年点头:“是啊,这里不就是慕言的家吗,我好久没回来了,最近好不容易能回国,飞机一落地就赶紧过来了,慕言现在不在家吗?”宋离听他一口一个“慕言”,还有这种有意无意的熟稔口吻,不自觉的微皱起眉头,干笑一下:“他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有急事找他吗,如果很急的话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出去了啊。”青年点点头,低头沉思片刻,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夕阳的余晖下漾着一圈浅金色的柔光,片刻后又笑着抬起头:“那我可以进去等他吗。”这人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看他的眼神和态度却明显不是要征求自己意见的意思,宋离沉默两秒,还是侧身让开:“当然可以,请进。”“谢谢。”青年点一下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宋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突然有些凉,紧了紧身上的薄毯,关上门走进去。青年走进客厅,一眼看到电视前的沙发,惊喜的走过去:“这组沙发还用着呢,慕言真是的,当时我选这组沙发时他还说不喜欢,现在看来根本是口是心非嘛。”宋离看着他不住在沙发背上抚摸的手,想到自己直到刚才还一直窝在上面看电视,心里就止不住的别扭。青年又走到旁边,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副油画:“这画也是我选的,我很喜欢这幅画的意境,有种很孤裂的美感。”“还有这个摆件,啊,那个是□□的模型吗,so ol!”青年几乎把客厅里一切标志性的物件都评价观赏了一遍,而后才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回头看着后面的宋离,很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太久没回来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还能看到以前熟悉的事物,一时有些激动,你不会生气吧。”宋离看着他好似真情实感的抱歉模样,僵硬的扯起嘴角:“没事。”青年便又温柔的笑起来,走过来看着他:“不好意思,还没跟你做自我介绍呢,我叫裴远,你呢?”裴远?裴远,小远。原来是这样,宋离在心里了然的冷笑:“宋离。”裴远点点头,做出沉思的模样:“宋先生啊,好像以前没听慕言讲起过这个名字。”宋离冷冷的看着他:“你当然没听过,我们认识才不到三个月,两周前我们刚领了结婚证。”裴远的眼神在他说“领了结婚证”时有些微弱的变动,但整体看起来却好像并不是很惊讶,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啊,那要先祝你们新婚快乐了。”宋离礼貌颔首:“谢谢。”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隔着空气淡淡的注视着彼此。片刻后还是裴远先笑着开口:“不请我坐下喝杯茶吗?”宋离耸耸肩,拉一下身上的毯子:“相信你也能看得出来,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接待客人。”这便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裴远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无奈笑一下:“我今天只是过来见见老朋友,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其实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宋离不吃他这一套,仍然是冷冷的:“你是贺慕言的老朋友不是我的,我对不熟的陌生人都是这个态度,没什么敌意不敌意的,犯不着。”“是吗。”裴远也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漂亮的面孔因为他眼神里的冷意显得有些刻薄:“那我便不打扰你了,身体不舒服还是赶紧好好休息吧,以免慕言心疼。”“这就不牢你费心了。”宋离浅浅笑笑:“他会好好照顾我的。”裴远看他一眼,仰起秀气的下巴转身向外走。“对了。”走到门口处却又停下来,转身笑着说:“仔细看看你跟我其实挺像的,很像是慕言会选择做伴侣的类型。”宋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恶心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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