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然天黑,窗外开始狂风骤雨,户纸喀拉一声巨响,冷风顺着木框呼呼灌进来,吹得人耳朵发疼。
陆钟灵整个人蔫蔫的,一个人躺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什么,手里还攥着谢朝雨送她的那块玉佩。
窗外惨白的月光洒进来,门外似乎有什么声响,但是陆钟灵没有去管它,只是一个人抱着被褥闭上眼睛。
风吹过,引的桌上红蜡的烛光忽明忽灭,陆钟灵只觉身子骨有些冷了,她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想着赶紧睡下。
她今日将信送出后,又去看了看谢轻尘。那人半昏半醒的,除了自己的娘亲,也认不得其他人。陆钟灵颓然将头歪向一边,她能帮谢轻尘做的不过是压制住体内的障气,至于怎么去除它,她也不知道。忽然,心底一个念头攀爬上来,不可遏制的冲上陆钟灵的脑海——
这府中是不是有其他的灵物,自己未曾发现?
宋玉儿发疯,丁香花凋零,谢轻尘呕血,这每一桩事似乎都在预示着谢府的不对劲。
陆钟灵这么想着便坐起身,她拿起一件外衫披到自己的身上。这发黑的房间里,昏暗无垠,什么也没有,陆钟灵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浸透了一身的冷汗。
身上潮湿发冷,陆钟灵又听到窗外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抖落树叶的声音。她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穿好靴子下床。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是天边依旧没有一丁点的光亮,感觉雾蒙蒙的,陆钟灵流着虚汗,小心翼翼踱步到床边,伸出软若无骨的手指,扒着窗户边向外看了看。
发黄的一轮月亮挂在潮湿的天幕上,照着院中的每一棵植株。
陆钟灵将目光移去了已经枯黄的丁香花树,那颤巍巍的树枝在风中摇曳,似乎有些不堪一击。陆钟灵不知为何,又想使出小法术一试。她将自己的手抬起,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聚集起了一丝丁香花的灵气。
这纯净的灵气在黑夜中褶褶生辉,它在空气里悄然打了个转,这才脱离陆钟灵修长的手指,从破旧的窗户直直飞出去,钻入了那几株植物中。
陆钟灵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是她确实想看自己的灵气是否还能救活这棵丁香花树。按道理来说,丁香花树是她的根,一旦这花儿死了,她也会立刻遭到反噬。可现在她非但没有被障气所伤,反而精神状态愈发好了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忽然,那团灵气像是无头苍蝇开始在植株中乱窜,似乎不知道从哪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里进到丁香花的植株中。陆钟灵蹙紧自己的眉头,想让那团灵力全部进入丁香树的根部,可是那几丝灵气却不听她使唤,继续在空中毫无目的打转。
“怎么回事……”陆钟灵松懈气力,她看着那几道如同清泓般的灵气,最终无可奈何松了手,将其重新归入自己的体内。
窗外又恢复了静谧,陆钟灵体内的灵气沿着任脉朝下走,等经过了全身,气脉这才通顺过来。陆钟灵恢复过来,体内灵力又行了一个周天后,她才蓦地睁开眼。
她想去外面看看那株丁香花树到底是如何了。
丁香花树没什么变化,依旧静悄悄的站在那。陆钟灵慢慢靠近它,时刻捏着灵息,生怕出什么意外。
忽然,枝丫被踩碎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在黑夜中尤为刺耳。
陆钟灵低头,这才看到自己脚下竟然有露在土壤之外的树根。
那树根脆弱不堪,似乎用鞋底轻轻一踩,就能碎成好几半。陆钟灵心底一慌,她急急忙忙蹲下,查看那已经断裂的树根。
这分明是她的丁香花树的根!
陆钟灵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她立刻用手将这底下湿润的土壤全部刨开,那土壤黏黏腻腻的,在手指间的感觉很不好受。可陆钟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等粗壮的树根终于露出表面,陆钟灵低头一看,才发现那花树的根部已经腐烂,像是被什么东西噬咬过,空荡荡只剩一个外壳。
怪不得她的花会凋零,怪不得她的树会枯黄,原来是因为根部早就被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