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安久只好接过,谢朝雨这件披风似乎本就是男子的,帽檐上的白絮顺着劲风扬起,反而衬得谢朝雨更为白皙些。刘安久愣愣看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自家小姐是真的很好看,星眸柳眉,唇红齿白。只是下一秒不知那口中要吐出什么刻薄话来。
大雾天还有着强风,也是很少见了。谢朝雨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问了句:“钟灵那边可传过来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收到陆小姐或者老夫人的来信。”
“没有消息倒也是件好事。”谢朝雨按了按自己疼痛的太阳穴,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太阳穴这块“突突”地跳。
“安久,交代你一件事。”谢朝雨说道。
“小姐,您吩咐。”
远处的雾渐渐靠近了,两人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从海面上看,那里只剩一只突兀的货船,还被浓雾所笼罩,越发使人透不过气。
谢朝雨动作倒也麻利,说是来吴府,刚过饭点没多久便只身一人前去。她披着今早刘安久给她的那件斗篷,将大半长发都藏进了厚帽里。吴府门前的老管家在看到她那一眼就拦住了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误打误撞闯进了吴府。
“哎,留步留步。”老管家虽然年纪大,但是眼神还好,问道:“这位小姐,您找哪位啊?”
“在下谢朝雨,今日特登吴门拜访,还望老人家进去给吴掌柜通报一声。”谢朝雨好生说道。
老管家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竟然不作声了。
谢朝雨立刻明白了眼前老者的意思云t裳t小t筑,低头笑了笑,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悄悄塞进老管家的手里,说道:“这点银子,您拿着去听听小曲。”
老管家谄笑一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说道:“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我这就给您啊,通报去!”
谢朝雨看着那位老管家将银子放在袖间擦了擦,然后又乐呵呵吹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收好,快步走去正堂。
鼠目寸光。
谢朝雨在心底冷冷说了句。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不出片刻,便听到正堂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谢朝雨背过手去,猜到这应该是吴掌柜的声音。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还没想通透,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谢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吴掌柜赔着笑意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个鸟笼,只是这鸟笼的铁门大开,金丝雀也不飞出去,反而安安静静站在里面,显得尤为怪异。
谢朝雨正看着纳闷,等吴掌柜走近了,才看到里面的那只金丝雀脚上原来被拴了一根红绳,拽着它,即便是它现在展翅也是飞不出去的。谢朝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吴掌柜却已经带着笑意先发声:“您说您怎么不给我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您。”
“刚刚在那边的酒楼吃过东西,想着这便路过吴掌柜家门口,不进门看看委实是不好意思。”谢朝雨作揖道。
“哎,我记得那边的酒楼只有一家醉客楼,谢小姐如果真想在这洛河码头转转,告诉吴某,肯定派人给您安排妥了。”吴掌柜摆摆手,笑得脸上的褶子一层层堆起,说罢还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谢小姐今天没有带随从一起过来?”
“刚刚在那里吃过饭,我安排他们回码头了,想着亲自来找您说点事情。”谢朝雨将自己的披风的帽檐压得低了些,说道:“亲自来才能代表我的诚意。”
“您说的是。”吴掌柜点点头,将手上的鸟笼换了一只手拿,“请吧,谢小姐,有什么事我们里面说。”
谢朝雨点点头,跟着吴掌柜走进正堂。
“谢小姐会泡茶吗。”吴掌柜让人给谢朝雨上座,谢朝雨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愣,说道:“自然是会的。”
“那吴某怕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吴掌柜将鸟笼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手拿起碗底刻花的茶杯,一手拿了几撮茶叶,似乎漫不经心说道:“泡茶可用温水沏,也可以用沸水沏。只是用温水泡茶,茶叶滚不起来,短时间内几乎无法闻到茶香,而用沸水泡茶,不出片刻便茶香四溢,就像这样——”
吴掌柜将沸水倒入茶杯之中,谢朝雨看着他这举措,还未搞懂是什么意思,只是先暗自观察。
“谢小姐,请。”吴掌柜将茶递给谢朝雨。
谢朝雨接过,点头道谢。只是茶杯放在桌上也未曾拿起来喝。
“只是吴某与普通人不一样。”吴掌柜忽地笑了笑,他从桌上拿起另一茶壶,说道:“这里面是温水,我倒觉得用它泡茶更好些。”
“虽然之前没什么味道,与尝茶梗无异,但是几杯之后便有股淡淡的茶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