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洋行走在光可鉴人的走廊里。偶尔有震耳欲聋的“死了都要爱”从包厢门缝中钻出来,企图喊聋过路人的耳朵,可歌唱者在将近最高音处,终于气尽声竭,草草退下。
阮洋心里暗暗决定,如果待会儿推开包厢门,裴盛唱的是这首歌,他立马掉头就走。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群“单身狗一起走”里的消息。裴盛在不断刷屏。
“阮公子快来,奴家给你献歌一曲,恭贺阮网红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阮洋对裴歌女的歌喉实在不抱太大期望。推开包厢门的瞬间,忽然觉得他宁愿听见裴歌女声嘶力竭地吼着“死了都要爱”,也不要见他搔首弄姿,撅着嘴唱“轻轻贴近你的耳朵,撒浪嘿呦......”
那画面!
简直!
辣眼睛!
抬起的脚就要撤回,被眼尖的裴盛抓住了。
“掌声欢迎最新网红美食主播,阮公子!”
该死的裴盛直接用话筒喊出来。包厢响起热烈的掌声,逼得阮洋十分不情愿地,继续把脚迈进包厢。
裴盛欢脱地扔掉话筒,凑过来:“怎样?阮洋?当网红主播的感觉爽吗?”
阮洋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没扒了你的皮爽!”
裴盛受惊似地双臂搂住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哀戚戚:“讨厌!居然想扒光人家!”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阮洋踢了,死命表演良家女子被恶霸欺凌戏码的裴某人一脚,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阮洋想看看送出去的饺子到底得了什么样的花式夸评。
是了。阮洋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差评这种可能。
“阮洋,你什么时候偷生了个儿子?”裴盛捧着手机兴冲冲地跑过来。
斜了他一眼:“滚!你才生了个龟儿子!”
“你看啊!人家都在微博上认了!”
阮洋就着裴盛捧着的手机看。
我就是杠精你敢怎样:爸爸!@阮公子//我就是杠精你敢怎样:富二代纨绔公子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我叫他爸爸!
下面评论好不热闹。
“呦!这不是那个在直播里的杠精吗?”
“恭喜阮公子喜提乖儿子~”
……
新出炉爸爸嗤声一笑,一只饺子就把你给征服了?你对你爸爸的实力一无所知!
登上微博,看了看私信左上红色的数字“999+”,面色淡然,内心满怀期待的打开。私信哗哗哗地飞速弹开。
裴盛偏过头赞叹一声:“不错嘛这机子,都不卡顿。”
“嗯,阮氏上个月刚刚收购的。”
裴盛噎了一下,一拱手:“在下告辞!”
阮洋乐得没人在耳边聒噪,可以安静地欣赏他粉丝,对他的景仰如同黄河开闸,滔滔不绝。在裴盛的鬼哭狼嚎中,手指停在屏幕某处,不动。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一股强烈的控诉之意,透过字面,冲到阮洋面前。
阮洋迟疑了片刻,不知这是恶作剧,还是骗翻牌的特异言论,握住手机思索了半天,将手机一翻,快速地打了行字过去:“什么见死不救?”
“你来悯仁慈善院。”
阮洋松了口气。现在打广告的手段真是花招百出,看来又是一个拉慈善款的。手机屏幕一暗,没再理会。
次日一早,阮洋在早餐馆小口小口地品着碗里乳白色的豆浆,丝丝香甜沁入心脾。耳朵不免听见旁边两位大妈大声咬着耳朵,传播社区最新要闻,简直比当地早间新闻还要及时。
“哎老王,你听说了吗?昨天慈善院有个女孩跳楼啦!”
“啊?”
“院方压制了消息。要不是我昨天刚好经过慈善院门口,看见救护车进去,我也不知道的嘞!”
这一要闻没有引起阮洋的太大兴趣,倒是引起了其他客人竖起了耳朵。
“好端端地怎么跳楼了?”
“谁知道。”抢到消息首播权的老阿姨,神秘兮兮地压低了本来就不小声的嗓门,“陈院长可是要头疼了,出了这个事,那些有钱人哪里还肯捐善款嘞。”
“悯仁不会关闭吧?里头还收留了不少孩子呢。”
阮洋抓起花卷的手一顿,猛转过头:“大姐,你刚说哪个慈善院?”
聊得正嗨的两位老阿姨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在声音主人是个长得挺俊的小伙子份上,继续兢兢业业地传播消息:“就悯仁慈善院啊。我们这就一家慈善院。”
阮洋心咯噔一下,顾不上热乎乎的豆浆了,快速拨了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个ip。”
半个小时后,阮洋将车停在路边,望着车窗外这座仁义闻名的慈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