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兵败的告示贴上城墙,瞬间便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黄氏mǔ_zǐ 三人情知挤不进去,只能焦急等在一旁的茶馆之中。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仆挤过人墙,瞧了个明明白白,回来禀报主母知晓。
黄氏惊得魂飞魄散,连挑选好的绸缎也顾不得收拾,慌忙领着一双儿女回到船上,惊魂不定地将消息说与陶超然和阿里木知晓。
陶超然尚不及派人打探详情,阿里木已然急急拍了板,催着船队赶紧出行,生怕这一趟航行被战火阻断,要赶在戒严之前驶出京州地段。
这些日子船帆一直未曾卸下,本就防着不时生变。待船只出了京州,一直驶上海面,阿里木才来得及将下人方才探来的消息仔细说与陶超然知晓。
原来两国这一场大战旷日持久,双方都已经耗不起。大阮国苦战无果,竟动用了从西洋重金购得的红衣大炮。
血肉之躯如何能阻挡炮火纷飞?大裕皇朝本来略占优势,如今也只能兵败如山倒。官兵们节节败退,连丢十五座城池,如今战火已然蔓延到大裕皇朝的内地。
那告示上只是写着征兵,实则景泰帝无计可施,已然派人与大阮议和。
果然与陶灼华的预言契合,陶超然听得心间一阵一阵惊悚,大热的天气脊背上却凉意森林,冒出丝丝冷汗。
这些天将前因后果仔细想过,陶超然始终对陶灼华当日所言存了些疑惑。
若说是陶婉如托梦,那些细枝末节未免太过周详。
更何况妹妹昔年对政事、对经商一窍不通,又如何会将一切分析得周道详尽,还替他选了条行船线路出来?
可若说是不信,大裕皇朝兵败,又明明白白写在眼前,到叫他费尽思量。
陶超然将心事藏得严严实实,只一心一意与阿里木商讨着要从西洋弄些什么稀罕货物回来。
因是听说那红衣大炮威力巨大,这两人虽未言明,都对军火物资留了心。阿里木有次无意间还曾提及西洋出了种短火枪,似他们行走江湖,平日防身极为好用,陶超然一一记在心里。
船行海上,除却碧水便是蓝天,长烟一空、皓月千里的景致虽然好看,最初的新鲜劲儿一过,无论是陶春晚还是陶雨浓,都对这漫长的航行没了兴趣。
船上伙食单一,没有可口的时令瓜果菜蔬,伙计们每日张网捕捞新鲜的鱼虾,顿顿都是海鲜。连着几餐大快朵颐之后,再肥美的虾蟹也引不起陶春晚的兴致。
她三餐大多都是以糕饼就着干菜与酸笋下饭,省着吃省着吃也终于吃完了陶灼华送的酥糖胡饼。这日闲来无事,陶春晚弄了些米粒,百无聊赖立在甲板上喂那几只随着船只盘旋飞翔的海鸟。
闷闷打发着时光,陶春晚忽然想起表妹还曾留给自己一只匣子,要自己船上解闷,想要翻出来瞧瞧有什么新鲜东西。
打开看时,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九连环、五子棋、翻花之类的小玩艺儿,还有几本杂记、画本这般的闲书,到也能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