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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可听下人的意思, 那天他浑身酒气,醉的不醒人事, 绝无可能遇到王家的阿宝。


斐央想了半天, 念着阿宝是自己未婚妻, 又是一个姑娘家,自己贸然上门对峙过分了,最终把这事轻轻放下, 转头去书房写他的惊世之作。他酝酿半天,洋洋洒洒写了三大章, 写到姥姥和思柔决战时,没见过世面的斐央不知道思柔使得什么法术,想来想去打算找苏耽问个明白。


他这人做事向来随意, 说风就是雨,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家丁往白云观去,等一拨人气喘吁吁爬到白云观,接待斐央的是被苏耽丢下的王七, 拿着扫帚在树底下扫落地,问到苏耽去向时,王七吸了吸鼻子,“江南一带出现尸变,师叔祖和燕师叔平乱去了。”


斐央嘀咕苏道长真是舍己为人,哪里有麻烦就往哪里钻,就是不知道收不收钱。他在道观蹲了会,看王七扫半天都没扫完,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王七‘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天我求师叔祖带我一起去,师叔祖不同意,我就求师叔祖教我一个小法术,结果他问我月宫美不美?我说美,月宫有好多关于神仙的传说。师叔祖又问我想不想见识一个。”


斐央点头,伸长脖子问,“你会嫦娥奔月了?”


王七有一下没一下扫落叶,表情堪称怨念,“是吴刚伐桂。”


这落叶他扫了三天了,当天晚上扫完,第二天起来又是满院子的枯叶,他也想跑回杭州不学法,谁知根本出不了白云观。


斐央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他看王七表情实在不算好,就叫了下人帮王七一起扫地,一群人忙活到天黑,王七刚坐下来喝茶,筐子里的落叶无风自起,吹了王七一脸。


“欲斫月中桂,持为寒者薪。”斐央念了句李太白的诗,拍了拍王七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王兄努力。”


说罢领着一干家仆下山去,此时夜已深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长街莫名萧瑟,斐央念着家里两尊菩萨,急着回家去,拐过街角时迎面走来一位女子,穿着绫罗绸缎,头上的金钗非常漂亮,好似锦衣夜行,无人知晓。


斐央看她穿的这么好看,料想是哪户富家女出来游玩和下人走散了,担心她被坏人欺侮,斐央打算派仆人送她回家,刚照了个面斐央一腔热血被浇得一干二净,丑,惨绝人寰的丑,斐央硬生生停下调头的冲动,用良心贯彻之前的想法,“夜深路险,姑娘若是不嫌弃,斐某愿意送姑娘一程。”


对方莞尔一笑,叫斐央等人哆嗦了一下,说话极为动听,“说的也是,总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斐央暗道,那他可是真是瞎了眼。


他自动忽略对方的孤芳自赏,问了住处后往城外去,对方自称胡氏,是城外一户人家的女子,今日进城游玩,一时忘了时间。正担心没有落脚处,恰巧遇到了斐央。


话里话外都是对斐央的谢意,加之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怎么看都是对斐央有意思。下人对斐央挤眉弄眼,斐央本人眼角抽搐,先不说胡氏好看难看问题,他已经和王家订了亲,从原则上讲就不该勾三搭四。再来胡氏这副模样,他就是色中饿鬼也下不了口。


因此当胡氏提出去她家坐坐时,斐央严厉拒绝了,理由是天色已晚,他要回家和爹娘吃饭了。


胡氏穿着月白蝶纹裙,头上的金钗璀璨夺目,吃吃笑道,“我有家财万贯,斐公子若是与我在一起,金银财宝取之不尽。”


这话搁到一些穷书生身上没准还有一些用,斐央打小就不愁钱花,虽然也有穷到住兰若寺的情况,但他本身不是财迷,因此斐央非但没有接受,反而觉得受到侮辱,他拔高声音,“我是那样的人吗?”


胡氏不答话,凑到斐央跟前摸了摸斐央的胸,活似调戏。


斐央大怒,直接拍开胡氏的手,“就你这样,别说金山银山,就是江山送我也不要,自作多情,也不照镜子看看长什么样,野鸡就算镶金镀银,上了凤凰台,它也是鸡。”


他跟了苏耽有一段时间,道术没学几个,苏耽的毒舌是学了个有模有样,几句话就把胡氏气得脸色发白,恶狠狠看着斐央,“我真心对待你,你居然恶语相加,倘若你现在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入赘我胡家,兴许我还能让我兄长饶你一命。”


斐央是什么人,滚过兰若寺,摸到海市门,瞧见人屠龙,他的胆子就和身子一般宽阔,完全没把胡氏的话放在心上,再来胡氏都说的什么话,跪下来,娶这个婆娘,他没好气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厚颜无耻我见多了,自命不凡今个头一回见,算我斐央瞎了眼,告辞。”


他领着家丁往回走,胡氏站在那里幽幽道,“你会求我的。”


“我要让你家宅不宁,散尽钱财,一无所有,最后跪着来求我。”


最后一句话落下,忽然起了大风,吹得斐央睁不开眼睛,等一干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哪还有什么胡宅,眼前只有一片荒地,另并几个无名坟头,斐央愣了会,风中传来古怪的嚎叫,把家仆吓的不行,“公子,我们是不是撞邪了?”


斐央也被吓了一跳,可想到胡氏说的话,恼道,“爷还怕她不成。”


说罢和家仆回了家,一进门就是几本书迎面朝斐央砸来,斐爹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好好的圣人之言不读,写什么□□!”


斐央反应过来是放在书房的巨作被亲爹发现了,再看斐爹手里攥的几张纸,斐央顿时没了气,求爷爷告奶奶想让斐爹放下,“爹,亲爹,那可是你儿子千古流芳的资本。”


斐爹气笑了,“你还千古流芳,遗臭万年差不多,四书五经不读,成天往外跑,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揍。”


父子两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最后斐爹气不过,直接拿了鞭子上阵,折腾到半夜斐家才歇下,斐央捧着成了碎纸的稿子默默落泪,心道这样子还怎么给大王看。他拉过书童两人在灯下拼图,鸡鸣时实在撑不住,倒头就睡,书童早就被斐母收买,通风报信说斐央又在折腾话本,斐母听了不住叹气,和斐爹抱怨,“你说都快成家的人了,还在弄这些有的没的。央儿什么时候能长大?”


打从斐母说话时斐爹就在揉额角,精神气明显不足,斐母见了问,“昨晚见你一直翻身,做噩梦了?”


斐爹道,“昨夜梦见一个恶鬼追赶,吓得我一夜没睡好,醒来还头疼。”


斐母正打算劝斐爹今天好好休息,斐爹拒绝,“不了,今天约了人算账。”


他起身欲走,想了想又嘱咐斐母,“先前李六生病,一直卧床不起,你替我去探望他,和他家人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李六替我们家干了这么多年,他现在生病,于情于理都不该抛弃他。”


斐母笑望斐爹,“又拿你儿子的名义行善。”


一提斐央斐爹就笑了,“那个混账东西。”


夫妻用过早餐,斐爹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有一个道士拦住斐爹,“施主可是家中仆人生病?”


斐爹本不想理会这道士,可听到道士所言,又停下来恭敬走到道士面前,“道长可知我家仆人什么时候全愈?”


那道士起手给斐爹算了一卦,很是夸张说,“你仆人没事,但是你三天之内就会死。”


先前斐央中邪时,斐爹找了好些奇人,有说斐央命不久矣的,也有说无药可救,后来遇到苏耽,斐央从清醒过来,从此以后斐爹对这类东西都是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问道士,“可有解法?”


道士说,“给我五十二两银子,就能保你不死。”


斐爹正想解下钱袋破财消灾,余光见道士伸长脖子盯着钱袋不放,眼里满是贪婪,再想到自己早上出门,不多不少刚好带了五十二两,觉得这道士是来骗钱的。于是停下动作,“道士既能算出我死期,何不算算我家中有多少钱财。”


道士一笑,“这还不简单。”


他起卦报了个数字,就连别人欠斐家多少钱都能说出来,斐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生死有命,阎王要我三更死,哪能一个小小术法就能解决。”说完转身离去。


道士失了一次发横财的机会,格外气愤,口中念念有词,等咒语念完,桌上的泥偶也少了一个,道士这才笑起来,“要怪就怪你儿子得罪了我妹妹。”


得罪了陆仙官。


作者有话要说:搬家不是最累的,还有两只受惊的猫咪。


来自被折腾了一夜,最后睡在阳台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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