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运河之上的鸭子船已经靠近了那欲燃欲熄的海生火,不少漂移于河面之上的白手似乎觉察到了那船上青年的意图,竟疯狂朝着那小船涌去。谁知还在拼命划船的青年丝毫不惧,反倒神色自若地撩起了一侧的船桨。
嘭!
那些想要攀船的白手被他接二连三地打了下去。
可饶是如此,白手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渐渐地,青年也有些招架不住,疲于应付白手, 根本无法继续撑船。
岸边的谢千仇紧张起来:“他在干什么!?”
周诣却问:“确定那人是叶明朗吗?”
谢千仇点了点头。
周诣颔首,又道:“他估计是想划到海火燃烧之处人工扑灭海生火吧,看来是知道这些白手的弱点的……但是, 这人做事也未免太不过脑子了吧?”
运河之上的白手数目庞大,周诣本以为这青年应该早有准备。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用来应付白手的方式竟和他一样,只是强行用武力驱赶。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根本无法阻止汹潮般的白手。
鸭子船上的叶明朗已彻底陷入了苦战,原本的闲庭信步也早已抛之脑后, 他冷汗淋漓。
“你这师兄人品不错,不过做起事情来就有点猪队友了。”
周诣一脚踹飞一只想要趁他和谢千仇搭话之际偷袭两人的白手,侧身便靠近了谢千仇,一手探进了他的风衣口袋里。谢千仇一惊, 还未做出反应,便见周诣又一脸纳闷地看向了他。
“又,又这么了?”谢千仇紧张地差点咬着舌头。
周诣开口:“箓呢?”
“什么箓?”
“你那道门给你的符箓,比如之前对付冥婚队时用过的那张招来罡剑的天雷箓。如果没有, 地火箓也行,我们得帮帮你师兄,”他看向运河之上的那艘飘摇不定,欲翻不翻的鸭子船,“我没有准备有写好的箓,只能用天雷罡气或是地火煞气现场炮制了。”
谢千仇忙不迭地点头,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起衣袋来。
可惜他现在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一方面是在为陷入苦战的叶明朗担忧;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周诣那与他贴得极近的身体。
对方的呼吸甚至因为过近扑到了他的面上,让谢千仇有些面红耳赤。像个在给意中人递笔时不慎碰到对方皓白手掌的中学生,慌张地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周诣见他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起这俩人还真不愧是同门来,靠不住时的表现还挺一致的。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万事由自己掌控全局,当即便按住了谢千仇的手。
回想了一下之前对付冥婚队时的情景,周诣将手探向了谢千仇的衣襟,从对方的风衣内侧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符箓。
将符箓攥紧,以逸散的罡气为引唤出罡剑,周诣抽空瞥了谢千仇一眼,想要叮嘱对方千万别离开他。
但是……
他蹙了蹙眉,这人怎么腮帮子都憋红了?
摇摇头,将整个人都差点宕机的谢千仇护在自己的身后,周诣凝神,挥动起手中的罡剑起来。
谢千仇身上有死结,他不敢离开对方直奔河心搭救叶明朗,只得换一种玄派手段。
至刚至阳的罡气凝聚成线,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玄术道纹。
周诣的额角溢出几丝冷汗,无形之箓的绘制极为耗费精力,让他的精神受到了重压。
看来必须得赶快把构建在役使玄术之上的那个app做出来了,不然每次画箓都这么费力,他迟早得累得暴毙。
河中的白手们忽然停止了对鸭子船的攻击。
它们没有思想与意识,被怨恨的本能驱使,无差别地攻击着一切人畜生灵。本能赋予了它们仇恨,也赋予了它们求生的天性,觉察到岸边传来了一阵极其强大的玄术波`动,白手们顿时再次暴`起,只是这一回,它们的攻击对象变成了还在岸边的周诣!
宽阔的运河上猛然泛起阵阵波澜,如同海潮,夹带着那些疯狂的白手,普天卷地的朝着河岸边涌去!
白手的攻势停下,让鸭子船上的青年松了口气,他赶忙腾出手开始摸索起身上的符箓来。
符箓在手,他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一面趴在被波浪带动而剧烈摇晃起来的鸭子船上保持平衡,青年一面下意识地抬头往岸边看去。
他的双眼陡然瞪大。
卧槽!谢千仇那混账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顿时惊恐地宛如欠债不还却被债主堵路。
还有,和他站在一起的又是谁?
浪涛奔涌,谢千仇心中一惊,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赶紧逃跑,但周诣站在这里,却让他的腿脚如生根般动弹不得。压下恐惧,谢千仇握紧了周诣没有持剑绘箓的左手。他不知道以自己那拙劣的道术是否能应付波浪与白手,他只知道,他得保护周诣。
即便是在以卵击石,但他总得做点什么。
觉察到谢千仇上前一步,并且恢复镇定,拿出了其他符箓的动作的周诣微怔。
……他很想告诉谢千仇,其实这点问题他能独立解决,完全不需要谢千仇帮忙。对方只要站在后面吃瓜围观,看他表演就行。
但考虑到谢千仇的面子问题,周诣非常理智地没有说出来。
他只会对叶晴空和夏鹰那种明显的敌人肆无忌惮地作恶,对于亲朋好友,周诣还是十分护短的。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