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坐在车上的时候,给伊寻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余光一瞥,正好看见几个年轻的男孩正背着乐器往酒吧后门走。
顾时笙是里面最高的那个,少年的身影瘦长而挺拔,黑色宽大棉t配破洞裤子,脑袋上是顶深蓝色渔夫帽,一把大大的吉他跨在肩上,看起来很是帅气。
他正和身边的人笑着说话,侧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活力十足的样子和校园里那个叛逆的浑小子判若两人。
顾窈看了他几眼,就低头拿出手机按亮,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时间里他应该是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的。
并没有下来叫住他,顾窈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就叫司机开车了,这件事如果被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大发脾气,闹到酒吧和学校去,搅的各处都不安宁。
所以顾窈并不打算告诉她,并且也没打算阻止顾时笙这么干,好容易这孩子有了点儿自己的爱好,也算是件好事,起码郁闷的时候有地方发泄,不然待在那个家里,迟早得憋疯。
外头夜色已然深沉,马路上却依旧热闹非凡,各色的霓虹灯交相闪烁,汽车的鸣笛声和路人的喧嚣声一股脑钻进耳朵里。
前座上的保镖小哥直挺着腰坐在座位上,侧脸绷得紧紧的,像一快光滑的石板。
顾窈的手肘支在面前的椅背上,无聊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在那小哥的脸颊上。
“小哥哥,绷得那么紧干什么?放松点儿吧,又没人偷袭你。”认出这人就是刚刚堵在她前头那几人中的一个,顾窈就笑了笑,故意问道。
那保镖小哥仍旧是直溜溜的坐着,半晌才开口,慢吞吞说道:“工作状态中,必须这样。”
顾窈看他这么死板,顿时觉得无趣,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吃饭,肚子有点儿饿,外面正好有一条小吃街,她便敲敲车窗:“停一下。”
她现在可算是发现了,只要她不去故意做些出格的事情,这些保镖都是尽量顺着她的。
所以大摇大摆下车之后,她就领着这帮子保镖在小吃街逛了起来,结果一直到了街尾都没看见什么正经吃食,不过是些烤冷面,烤串,薯条之类的小吃,但她真正需要的是主食,最好是米饭面条之类的。
没办法,随便选了家烧烤的摊子站定,她又嫌弃肉类的东西不干净,就点了些素串充数,烤好了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吃了。
这一耽搁又是半个多钟头。
后头的几个保镖明显有些着急了,但又不敢催,只能低头在耳麦里轻声汇报着什么。
顾窈瞧在眼里,却故意更加放慢了速度,他苏烈不是在家等着吗?那就让他好好等等呗。
终于吃饱了,一行人这才上车重新出发。
顾窈进去之后就被直接送上顶层,她心里憋着股气呢,自然没有拒绝,拢了下头发走出电梯。
客厅里灯火通明,正中间的宽大沙发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外套脱下来整齐的挂在一边,白衬衫的袖口微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坐姿十分闲适,被西裤包裹的长腿交叠着搭在一起,大手拢在一起,拇指翘着,不时在腿上轻点一下,也不知道坐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但表情上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从顾窈一进屋子,他的视线就静静跟随在她的身上,目光意味不明,薄唇轻抿,并没有主动说话。
顾窈挑了挑眉,既然他不愿意开始这场谈话,那么由她来做就好了。
慢悠悠走到近前,她的身子俯了俯,视线与他平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了一下他的下巴:“这位先生,你坐在这里等我,是想和我一起喝一杯吗?”
唇角上扬,她遗憾的笑了笑:“可惜啊,你有点老了,我更喜欢年轻一些的。”
女人身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丝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酒气和烧烤的调料味儿,既带着些市井的气息又同时拥有让人迷醉的香气。
她的眉眼近在咫尺,小小的白皙的一张脸,眼波如水般荡漾。
苏烈偏了下头,动了动喉结后,语调平缓:“说人话。”
手上有些许微扎的感觉,顾窈收回手,他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的刮胡子。
嫌弃的捻了捻手指,她这才直起身子,恢复了原本冷冷的表情:“你凭什么处处管着我?就因为我住在你家里,就把我当成了你私人的物品?!”
她的态度这样一转变,屋里的气氛就由原先的暧昧变得剑拔弩张。
苏烈仍旧稳稳的坐着,他平静的说道:“抱歉,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得不限制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算了吧,你以为这样找理由我就会相信?”顾窈打断他,他越是这样的态度,就越激的她脾气大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抱起胳膊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你让保镖这样做的意图,其中没藏着些自己的私念?你对我很感兴趣是吧,之前找理由摸我脑袋,现在又弄了堆保镖跟着我管东管西,怎么,我的魅力那么大啊?”
她这么说着,面色越来越冷,刚想转身回屋,却想不到苏烈忽然开口:“是又怎么样,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