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注意盯着,在没掀起风浪前暂时先不要理他们。”李光北边说边起身下地。
待李光北挂断电话,陈东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税务公司过去查账。”李光北简单地说。
然而陈东却立刻皱起了眉毛:“王卉的检举开始起反应了?”
“不太清楚,也许是吧。”李光北倒也没瞒着,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得回公司一趟,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医院。”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回去。”陈东也已经下了床。
“在公安那边没确定雪狐同伙已全部落网之前,你自己还是加点小心的好。”李光北不放心。
“放心,我都吃了两次亏了,怎么着也该长记性了。”
两人正说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老板,是我,曹帆。”
李光北走过去给曹帆打开门,还没等曹帆张口就先说:“我这就可以走了。你再叫个司机过来,等陈处吃完早餐送他回医院。”
“不用了,我说了我自己能行。”
陈东说着也想往门口走,但被李光北回身拦住:“乖,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会儿吃了早饭再走,别让我惦记。就这样了。”
说完,李光北离开房间。
“陈处您稍等,马上小马就会过来,等会儿他陪您回医院。”曹帆说完,快步追着李光北离开。
司机开过来的是李光北的商务车,一上车就能看到后座上摆着一套西装。李光北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八点半左右,税务局的人就到公司了,说是要进行税务抽查。我和小许都觉得这几个人的表情有点和往常不一样。小许说你不在公司,问能不能等你回去他们再开始,但那几个人不同意。我和小许都觉得硬拦更容易引起误会,于是就干脆让他们先查起来了。”
“我们的帐财务、法务都看过,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李光北说,“不过我听许杰说,网上已经开始有抹黑的声音了。”
曹帆点点头:“前天知道雪狐举报的事儿之后,我和小许就一直留意着网上的动静。昨天白天还好,但是从后半夜开始有一些账号开始有动作了。说的东西和之前警方说的差不多,就是在暗示咱们干违法的事。我让人去翻过那些账号,有些是新开的小号,但麻烦的是有几个是正经的记者的大号。”
“王卉本身就是新华社记者,她有些记者朋友不足为奇。”李光北说,“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好。”
然而,这一轮风波比众人预计的要猛烈许多。从9月9日凌晨开始,针对李光北的报道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出现。这些消息大多说的都是“北方某海滨城市”过去几年的“悬案”,发消息的人对这些案件提出种种质疑,暗示这些案子最后逮捕的人都是替罪羊;紧接着便有人在评论里爆料,说这些事其实都是当地某大佬指使手下人所为,这位“大佬”表面上是上市公司老总,但实际是当黑社会的头子,他为了发展自己的公司,不仅打压、暗害竞争对手,甚至连自己公司的高层都不放过。虽然爆料者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那些消息的暗示性实在太明显,很快便有网友顺着摸到了李光北这里。于是,魏远集团变成了“因为与李家竞争而被陷害导致大厦崩塌”的悲情对手,丁荣钦的死被说成了是因为不满李光北的一言堂而惨遭暗害,更有甚者将王卉的死也联系起来,说这位记者正是因为调查检举李光北而惨遭杀害。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光北忍不住失笑:“这是在黑我?我怎么觉得这是在黑公检法呢?”
“就是啊!”曹帆也忍不住吐槽,“这消息一出去,不用别人,我估计公安局那帮人会第一个坐不住!”
果如曹帆所料,这个谣言出来不到一天,h市公安局就在官微上发布了辟谣长微博,微博中明确指出王卉是“8·29”系列案件的重要涉案人员,而且她是在被捕时服毒自杀,绝不是什么被人暗害。
微博发出来,下面的评论区又炸了锅。有的人接受了警方的说法,认为警方不可能为虎作伥;但也有人嚷道现在警匪勾结的事情多了去了,谁敢保证他们说的就是真的?一时之间网上一片乌烟瘴气。
眼见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一些非官方的警察账号也开始发声,尤其是像蒋睿恒、程晋松这样的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大v,纷纷出来现身说法。这些人或是亲身参与了案件的侦破,或是有同事同学亲历了这次案件,他们都对网上的种种谣言做了严肃的批驳。程晋松更是列出了公检法系统在此次案件中的伤亡数据,并质问那些造谣的人:他们这样洗白犯罪分子,是否对得起这些以身殉职的警察的英灵?!在这些人的努力之下,舆论终于转向,更多的人冷静下来,并开始强烈谴责那些不负责任的造谣者。
“这下好了,都不用咱们动手,警方就帮咱们辟谣了!这特么是谁策划的啊?简直是猪队友啊!”曹帆看着舆情的走向笑得合不拢嘴。
“网上闹这么大,背后一定有人在运作。只是他们没有弄好,或者是凑热闹的人太多了,结果搞成了这样。”李光北对曹帆吩咐,“你记得过后找人去查查。”
“知道了老板。”
这时,桌头的电话响了起来,李光北接起,是秘书的声音:“李总,外面有两位市公安局的警察,他们说有事要找您。”
“欸?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曹帆觉得好笑,“他们该不会是为了网上的留言来的吧?”
然而李光北的表情却没有曹帆那么轻松,他对秘书说:“请他们进来。”
来人不是沈严,却也是相熟的老面孔,江厉对李光北和曹帆说:“李总,曹先生,现在怀疑两位和一起非法拘禁及顶包案有关,请二位和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猛踩一脚刹车……
我知道大家都很希望看到他们两人为爱鼓掌,但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太适合,何况jj也不让,所以还是再稍微等等吧。
明天是正文终章,大家记得来看~
☆、落定(正文终章)
来到h市公安局时, 等在屋内的是沈严和程晋松。两人的表情都极为严肃,沈严以一种公事化的语气开口道:“两位应该对蒋泽鹏这个人还有印象吧?我们接到他的举报, 他说他从8月30日下午至8月31日凌晨一直被你们非法拘禁在一个地下室;而且, 你们还逼他认下刺伤魏尚武这项罪名。”
“我们从机场的监控视频中截取到了行刺凶手的影像, ”程晋松将几张图片推到两人面前, “我们将他和蒋泽鹏做过比对, 尽管两人的身高、体型很相似, 但这面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人。另外,医生也对蒋泽鹏验过伤,确认他身上有多处陈旧的软组织挫伤。”
李光北很配合地点点头, 而后问:“所以呢,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蒋泽鹏的指控,李老板没有什么解释?”
“没有,他纯粹是在污蔑。”李光北回答得很干脆。
“我老板在8月28日被人开枪袭击, 好容易才保住一条命, 这件事两位警官都是知道的。我老板当时伤那么重,一直在家里面养伤,哪有什么力气和心思去绑架别人?”
“可是据我们所知李总只是伤了手臂。而且, 不是还有曹老板你么?”沈严看向曹帆, “我们在机场监控中也看到了曹老板的身影。”
“哎哟沈队,这都被您发现了啊!”曹帆笑答, “实不相瞒,那天我还真就去机场了!不过我是陪我一哥们儿去追他女朋友的——这家伙跟他女朋友吵架了,那天下午突然拉着我们说他女朋友要坐那天晚上的飞机出国。我这人热心啊, 于是就叫上一些兄弟陪他去机场追人了。结果到了机场我才傻眼了,我们这帮人谁都不认识他女朋友,偏偏我那哥们儿描述能力极差,除了身高胖瘦别的一概说不清楚!!最后我们逼得没办法,只能看见差不多的就跟过去看看,差点儿被人当成流氓……结果最后您猜怎么着?他女朋友根本没出国!是跟他生气骗他呢!你说我们这帮人亏不亏?!”
曹帆嘴皮子特溜,这一段话说得简直像单口相声。然而,虽然这说法很扯一听就像是假的,可是它偏偏很难立刻证明他是假话。而且,曹帆给出的理由也很好地解释了他及其他人在机场的一系列行为。沈严和程晋松对视了一眼——李光北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
“行,你把这人的姓名电话留下来,我们会去核实的。”
“得嘞。”曹帆痛快地在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回赠沈严一个灿烂的微笑。
因为知道暂时从两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所以这次问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然而双方都知道,这其实刚刚是个开始。
第二天,警方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文化,不仅叫去了好几个李光北的保镖,就连李家的保姆也都没放过。对此,李光北似乎毫不在意,他依旧早早去了公司,不仅带人开了大半天的会,下午还带着秘书跑去分公司视察了一圈。晚上五点多,被叫去问话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李光北简单安抚众人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电话响了起来,是陈东。
“听说警方开始调查你了?”他上来就问。
“请问陈处你是以检察官的身份来问的,还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来问的?”李光北嘴角带笑地反问
听到李光北居然开起了玩笑,陈东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他说:“这案子跟我们检察院没关系。”
听到陈东这绕弯子的说法,李光北嘴角的笑意更浓:“哦?所以陈处你是在以男朋友的身份关心我咯?”
“你这样子,我看我不用关心了。”陈东回敬道。
李光北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陈东啊,你用不用这么腼腆?以前咱俩没怎么样的时候你都敢说你关心我,怎么现在反而害起羞来了?”
“是啊,”陈东回答得无比坦然,“我太长时间没谈恋爱了,有些不太适应。还望李总你多多包涵了。”
——在李光北接到电话返回公司的当天,陈东也办了手续提前出院。他知道,如果说税务部门都收到了检举信并且开始有所行动的话,那么检察院方面估计更应该收到了。事实果然印证了陈东的猜想,陈东回到检察院的当日便听说,有位新华社记者实名举报了李光北。
“现在院里的态度是什么?”陈东问负责此事的韩君处长。
“速传那记者交上来的材料挺厚,但大部分都是质疑和猜测,真正确定性的证据并不多。而且她所找的那些‘证人’基本也都是道听途说,可信度不高。”
陈东冷哼一声:“那个记者是8·29爆炸案其中一个主犯的同伙,她的搭档就是在机场给我下毒的人。”
“什么?!是那个女的?!”韩君无比惊讶。
“就是她。她们两个人和李光北有私仇,说是举报,其实就是借机复仇。”陈东说,“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市公安局,他们昨天刚把雪狐抓着。”
职责所在,韩君处长立刻致电给市公安局,果然证实了陈东的说法。当然,根据惯例韩处还是会对检举人的举报内容进行复核,但是让他知道王卉动机不纯,陈东就放心了。他不会为了李光北而去渎职枉法,但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故意陷害他!
然而,检举信的风波还没落定,陈东就得知了另一个消息——一个叫蒋泽鹏的涉案人员举报李光北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以及胁迫其替他人顶包。
蒋泽鹏这个名字,陈东没有听过;但是他却记得他曾亲耳听到李光北打电话对曹帆说“留魏家fù_nǚ 一条命”。也就是说,至少李光北和魏尚武受伤一事是绝对有关的。然而这件事也要看怎么说,虽然李光北有报私仇的目的,但是事实上却是魏家雇人暗杀在先;另外当时魏尚武是越狱准备逃往境外,李家的举动也有阻止其逃跑的目的,所以说这件事的主观恶性其实并不大。
——或者说,李光北实在太善于“一箭双雕”。
然而,不管怎么说,伤人的行为毕竟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当陈东听说警方开始对李光北进行调查时,他真的有些担忧。在打电话之前,陈东犹豫了好久——他当然可以帮李光北支招,可是那样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然而真的不闻不问的话,似乎又有负于“恋人”这个身份……好在,李光北没有让他为难。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陈东聊起案子的事——陈东懂得,李光北是不想让他参与进来。
“陈东,”电话讲到最后,李光北对陈东说,“不用担心我,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嗯,我知道。”陈东点头,“等事情结束了,我过去看你。”
“然后在我家住一晚上?”李光北突然拐了话题,他充满暗示地说:“我的床很大的。”
陈东接得很快:“好啊,你家保姆多,正好便于你之后休养。”
李光北听懂了陈东的潜台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李光北告诉他不必去管,但陈东还是对整个调查很关注。而事情紧接着的发展也可谓一波三折。首先是李家被大规模调查,据说就连前两年李光北和魏远互斗事的一些旧案也被重新提及;而紧接着就爆出蒋泽鹏翻供的消息,他声称自己前两天所说的“被胁迫被顶包”都是假的,是他被看守所的民警逼迫而做出的污蔑李家的假口供;与此同时网上又有了新的热点,一篇名为《s市监狱:警察帮忙夹带违禁品,犯人内外勾结搞越狱》的新闻调查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渐渐的,许多人都看出了门道,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单纯的犯罪——或是所谓的“黑社会”的调查,显然是有更高层、更大权力的人在利用此次的事件相互斗法。
“这不眼瞅着明年要换届了么,所以现在各种事情都出来了。”韩君和陈东闲来八卦,“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陈东笑了笑没做声。在体制内浸yín 已久,这些黑黑白白的东西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他深刻地理解,虽然法律的基本精神是公平公正,可在实际执行中,更多时候还是对规则的利用以及“情、理、法”甚至是“人”之间的较量。只是这一次,角力中的一方是自己的爱人,所以他才会更在意、更紧张。但是他相信李光北的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
办公室内,李光北正在听负责人进行最后一次汇报:“……产品的各项指标非常理想,一些前期工艺的专利也下来了。现在技术组正在计划将最后几道工序明确,今年量产绝对没有问题。”
“好。”李光北满意地点点头,对许杰说,“联系相关媒体,准备开发布会。”
“是。”
“叮。”短信声突然一响。李光北拿起手机,是陈东发来的消息。然而打开后李老板有点儿发懵——陈东发来的竟是一段古文?
广死军时,敢从骠骑将军。广死明年,李李敢以校尉从骠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汉书·李将军列传》
看着这段没头没脑的文言文,李老板真是感觉云里雾里。于是他示意其他人稍微等等,反手给陈东拨了个电话。
“喂,陈老师,能解释一下您刚刚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么?”李光北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所以分享给你看看。”陈东回答,“汉武帝也挺会编理由的。”
李光北翻回去将那段文言文的最反复看了三遍,再结合刚刚陈东那句话,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终于搞清楚陈东是什么意思。李光北忍不住扶额而笑,他对着电话那头抱怨道:“我说,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考我?如果我文言文不好看不懂这段话怎么办?”
“看不懂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儿子,正好给他个机会鄙视你一下。”陈东回道。而后,他放缓了些语速,意有所指地说:“你记得,‘上意’永远是最重要的。”
“你啊……”李光北只觉心中的爱意漾出了胸腔。他握着电话,满含宠溺地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能不爱你?”
“没关系,以后日子长着呢,”陈东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你慢慢报恩,我等着。”
李光北眼中满是柔情,他轻声说:“好。”
挂断电话回到办公桌前,李光北的嘴角仍带着笑意。旁边的几人很少见到李老板笑得这么甜蜜,都交换了个意外的目光。
“好了。我们继续说明天的事。”李光北微微敛了些笑意,目光变得自信而充满斗志——明天,一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第二天晚上,省内多家媒体都报道了一条新闻:h市远洋集团的下属某钢厂突破国外技术壁垒,采用新方法成功锻造出高牌号冷轧取向硅钢带。目前这套技术已经申请专利,并在今年就能投入量产。这条消息看似并不起眼,然而业内人士看到却十分震惊,因为这种硅钢片属于精密合金,它主要用于变压器、电动机和发电机的铁芯等关键部位的制造,具有相当的技术难度。以往我国在这一领域技术很落后,不仅产量很低,而且牌号也较小。而这次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钢厂不仅成功锻造出了高牌号的硅钢片,并且还能马上量产,这就意味着这家小企业很可能将一跃成为业界的龙头!!
“……作为一个企业家,我始终记着父亲的话:实业才是一个国家发展最重要的力量。远洋虽然是一家民营企业,可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努力为这个国家多做一些事。”新闻中,李光北如是说。
随着这条新闻在央视《新闻联播》中播出,h市的调查风波突然小了下去。对李家的调查迅速进入了尾声,除了曹帆和另外一位保镖因伤人而被警方拘捕外,其他人都安全度过了这一役。
“钢厂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陈东问
“大概半年前吧。”李光北回答,“远洋是跑船的,炼钢也算是相关产业。当时那家钢厂快不行了,我觉得炼钢有发展空间,所以就买了下来。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往高精尖的方向走,但是我发现那厂子里有几个年轻人挺有钻研劲儿,于是我就鼓励他们大胆尝试,结果没想到居然真被他们研究了出来。而且时间刚好这么凑巧,正好帮了我一个忙。”
陈东微笑不语。他突然有些明白李光北这人为何会一直如此好运了。他不仅有能力、有头脑,而且一直在努力做事。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在怎样的时代,无论政治斗争是多么残酷,社会都永远都需要有能力且真干事的人的。
陈东不知道,新闻报道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李光北的钢厂不仅成功锻造出了硅钢片,还在其他一些高性能钢材上也有了技术突破,这些钢种基本都是飞机、轮船甚至是核电站的核心部件的主要建材。正因如此,上面才会对此大加赞赏。
当然,虽然陈东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知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李光北的钢厂已经签了好几笔大单子了。所以李老板的账下大概又要多上相当可观的一笔了。
“曹帆的案子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开庭了。”陈东说,“无罪是不可能了,不过缓刑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李光北点点头。对李家的调查搞得那么大,最后不抓几个人进去肯定是无法息事宁人的。关键时刻曹帆扛下了这一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正是他作为家臣的职责。当然,李光北也绝对不会让他白白付出的——他们之间,也是来日方长。
“这两年,真是发生了太多事了。”陈东感慨道。
“还好,都过来了。”李光北握住陈东的手,“而且,也有收获,不是么?”
陈东转过头来,他看着李光北温柔的目光,幸福地弯起了嘴角。
——当一切尘埃落定,庆幸你仍在我身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看了眼开坑日期:2015年12月26日。还记得当时是码《诡案》码得烦了,于是信手开了个“李陈”的坑,只发了一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实在是太任性了,完全没有想过这样会勾起多少读者的兴趣,而长时间的停滞又会让多少人失望。所以,跟一直等着填坑甚至都等灰心了的读者们说声对不起。不过,我最终还是把这个坑平上了。
李陈的故事开始于《诡案追踪1》,当时是在写作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这两人蛮有cp感,于是一时兴起拉了个郎。我是个“写作大纲就是个摆设”的作者,每本小说最后的成文都和一开始的大纲能差出十万八千里。天知道最开始我是打算让李光北成为《诡案1》的最终大boss的,后来他怎么就洗白了还成为了程沈的“后爸”2333。《诡案1》完成的时候,很多人表示李老板的人设很有魅力,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之喜。而他和陈东的故事我自己写得也很有感觉,这才会有了这本《合契黑白》。
当时设想的是很好,可是真正写起来才发现困难实在是太多了。我曾经几次和编辑报选题,都被编辑提醒这个题材太敏感,不建议去写。于是当初的大纲全都不能用了,这也是这篇文搁置了如此长时间的原因。在《诡案追踪2》中,我再次让李陈二人登场,然后自己也觉得无论怎样都应该给二人一个结局了。于是,我重新构思,尽可能避开一切敏感点,于是这个故事就从“检察官的故事”变成了“霸道总裁爱上我”……可笑我一个无产阶级的穷人家的孩子居然要去想象一个资产阶级的大佬的生活,真是脑补到头秃22333.另外我发现写系列文真的挺有难度,因为需要和之前写的故事配合上,这比单纯构思一个故事难多了。而且,因为有些情节和《诡案2》有重复,所以看过《诡案》的读者很可能会提前被剧透,让小说失去了惊喜……总之是各种纠结。如今的成品我自己也不知道它是否令大家满意,希望没有辜负大家在《诡案1》时建立起的好感。欢迎大家把你的感受说给我听。
☆、【尾声】
(一)
“经审理查明, 被告人曹帆在xx年8月30日对中国籍男子蒋泽鹏实施了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及殴打的行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 判决被告人曹帆有期徒刑一年, 缓刑一年。”
签了字办了手续, 曹帆将剩下的交给律师, 自己便急匆匆地向外赶。小马的车就等在法院大门外, 待曹帆一上车, 他便立刻踩下油门。
“你许哥现在在哪儿?”曹帆问。
“在医院办手续。”
曹帆点点头——他是今天上庭前才得知许杰母亲去世的消息的。老太太从当初查出骨癌到去世,前后也就40多天,这与当初医生估计的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没太大出入。曹帆一直希望自己的案子能够宣判得快一点儿, 这样至少老太太去世的时候, 他能在旁边守着许杰,可是没想到最后到底还是差了一步。
法院离许杰所在的医院不远,当曹帆赶到的时候, 许杰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到曹帆出现,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手续办完了?”曹帆看着那办公室的牌子,问道。
“嗯。”许杰微微抬起手里的居民医学死亡证明书, “医院说, 下午会把我妈送去殡仪馆,然后安排时间火化。”
在说这些话时候, 许杰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曹帆觉得有些不安。他问道:“你没事吧?要是觉得难受,就哭出来。”
听到这话, 许杰淡淡挑了挑嘴角:“我没事。”而后便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许杰平静的背影,曹帆皱起了眉头——许杰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
其实,哪里是今天才出现反常的,早在半个月前许杰回到公司开始工作时,曹帆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当时的许杰,居然突然结束了带母亲旅游的假期,提前回到了h市,而且很快就投入了工作。曹帆还记得当时他曾经问过许杰为什么突然提前回来,许杰的回答是:妈妈希望他不要因为她的病情影响了自己,她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好好工作。
于是,许杰提前结束了假期,回到了h市,而且立刻投入了工作。
曹帆当然是不希望许杰这样做的,毕竟他母亲也就剩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了,许杰这时候怎么说都应该多陪陪老人。然而偏偏那时候出了太多事,先是李光北被人暗算,接着又发生了爆炸,然后是投毒、暗杀、绑架……一桩桩大案,不只将李家,就连整个h市都被搅得天翻地覆。当时他们已经知道对方的目标之一是李光北,所以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时候李光北绝对不能出事,远洋也绝对不能垮。只是李光北其时已经受伤,外面还有杀手埋伏,这个时候再让他去公司实在太不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个信得过的人在公司居中协调,而李光北只在外围遥控。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许杰都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许杰承担下了这份工作。
对于许杰的选择,曹帆内心也很矛盾。于私,他很想许杰回家多陪陪母亲;然而于公,他又深知许杰在此时无可替代。于是曹帆就这么既心疼又纠结地看着许杰每天玩命地工作,财务、法务、航运、地产……尤其是最后钢厂的项目,那是他们翻盘的重要砝码,绝对不容有失。所以最后那几天许杰成天泡在钢厂内,曹帆听说他曾经连着盯炉三天三夜,连觉都没怎么睡……
每当想到这里,曹帆都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曹帆想给老太太|安排个比较体面的出殡,可是许杰谢绝了——“我妈这人喜欢清静,大家也都忙,别折腾了。”
“你不想大办不要紧,但是你得给关心你的人一个关心你的机会。”曹帆这样劝。
最后来参加出殡的人不少,除了许杰的亲属外,李光北、曹帆以及许多远洋的同事都出席了葬礼——包括钢厂的技术核心组。那几个技术人员直到听到许杰母亲去世的消息,才知道许杰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和他们一起连轴转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项目的。
葬礼办得很简单,许杰简单地回忆了母亲的一生,而后对大家百忙之中前来表达了谢意。曹帆注意许杰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平日里得体的黑西装,如今穿在他身上竟然显得有些晃荡,而更让曹帆担心的是许杰全程都表现得非常平静,他的几个阿姨已经哭得不能自已,而许杰除了在追思母亲时有几声哽咽外,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小许的状态不太对。”座位上,李光北对曹帆说。
“我也觉得,等会儿结束了我去找他聊聊。”
“让他歇一段时间吧,前阵子难为他了。”
曹帆点点头。
葬礼结束,人们逐渐告辞。曹帆一直陪许杰等到最后,并帮他把几位亲戚送回了酒店或居所。
“今天谢谢你了。”许杰解开安全带,对曹帆说,“我家到了,你回去吧。”
“我陪你上楼待会儿。”曹帆说。
“不用了,家里有阵子没收拾了,有点乱。”
“你觉得我会挑你这些么?”曹帆觉得有些好笑。见许杰还是有犹豫,他开口道:“就算你不想留我,让我上楼喝个水上个厕所总可以吧?我有点儿憋不住了。”
想到刚刚曹帆当了好久的司机,许杰只好点点头。
许杰的家中是两室一厅,大概因为准备葬礼的缘故,有些衣物略显凌乱地堆在屋内,但是通过那些整洁的家具却能看出,屋主其实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厕所在那边。”许杰指了指卫生间所在。
“行。”曹帆随口应了一句,而后拉住还想去忙的许杰,“许杰,看着哥,”他直视着许杰的眼睛,“难受就哭出来吧,这会儿没外人。”
“我没事。”许杰淡淡笑笑。
“你这压根就不是没事的样子。”曹帆不由分说。
看着曹帆瞪大的眼睛中透出的些许紧张,许杰略有些无奈地笑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和李总都很担心我。你们觉得我前阵子玩命工作是想借工作逃避现实,其实真不是,其实是我妈让我回去工作的。”
“你妈?”
“嗯。”许杰说,“我妈说她不希望我因为她而放弃工作,她希望即使她不在了,我也能好好地生活。”说到这里,许杰带上了丁点鼻音,“所以我努力工作,我希望她能走得安心,你明白么?”
天知道那段日子,许杰白天在单位努力工作,晚上赶回家或医院时,是如何调整好表情才敢进入屋内的;谁又知道即使是连轴转的那些天,许杰也总要偷偷打电话去了解母亲的情况。老辈人都很朴实,总是希望孩子们可以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既然如此,做儿子的他愿意让母亲安心——这大概也是他最后能为母亲做的事情……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许杰借起身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我有些累了,先进屋歇会儿。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说完,他转身进屋。曹帆注意到,他进的是他母亲的房间……
过不多久,屋内传出压抑的哭声。
曹帆将身子靠在沙发上,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他就这样边抽烟边听着屋内断续的哭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尽管这道伤会很痛,但时间总会将伤口愈合——
何况,这次,自己会一直陪着你。
(二)
随着一系列案件陆续宣判,h市的这一番风波终于渐渐平息。伴随着十一国庆即将到来,人们的目光逐渐转向了欢度国庆和社会主义建设成就,就连网上的风向也悄悄发生了变化。而就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