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童踏着月色随着麦宝儿进来,见麦苗儿低头坐在炕沿上,泪汪汪的。心里一慌,忙问:“苗儿,是不是腿又疼了?这些天也没帮你配药,我帮你把把脉。”
一路走来,他问了麦宝儿好几遍,这么晚了请他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麦穗儿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以然,直到现在也没问出到底怎么了。
麦宝儿是因为不知道麦穗儿请姬小童来做什么,他虽然知道一定是和两个姐姐有关,却不敢瞎说,家丑不可外扬,姬小童虽然在家里住了好几年,还是外人。
麦苗儿听说麦花儿有喜了,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此的倒霉。听姬小童问更觉得委屈,眼泪断线般的往下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麦穗儿起身请姬小童坐了下来,替她说:“童儿大夫,你先坐。姐姐腿没事儿,我是请你来给麦花儿看看。婶娘说她有了身子。”
“什么?”姬小童吓了一跳,随即说:“不可能吧。真有这回事儿?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吃惊,这种药他是给那些个勾栏瓦肆配置的,便没在意药物的成分,里面有可以堕胎之药。勾栏瓦肆用这种药自然不牵扯怀孕之事儿,所以没发生过什么问题。让他觉得这种药不但可以成就男女之事儿,让人欲仙欲死,还有避孕的功能。、
现在这种药用在良家女子身上,竟然不但有春药的效果,还不避孕,也就是说,这种药可以用在一般夫妻身上。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对于好几年专心致力于研究男女情趣药物的他来说是件值得惊喜的事儿。他忙起身出了麦宝儿家的院子。走了一半,刚才的震惊忽然被担心所替换,麦花儿怀孕了。麦苗儿怎么办?
刚才还有点小惊喜,这种药没想到还具有这样的功效。此刻有点生气,它怎么就没有避孕效果呢?
想了想又迈开了脚步,麦穗儿刚才说的没错,她只是看了表面,还是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的好,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再作打算。
在麦宝儿陪同下敲开了麦姜氏家的大门,一起来到麦花儿矮小破旧散发着霉酸味儿的小屋。麦苗儿有点不甘心,也跟在后面一起来看。她想看看麦花儿是不是真的怀孕,是不是真的如麦穗儿所说惨不忍睹。
麦花儿面如死灰的躺在炕上,双目无神,似傻似痴,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杂乱无章的裹在身上,脚上穿一双看不出颜色的破袜子。头边放着一只破碗,看起来真的很凄惨。
她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停留在麦苗儿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一毫的内疚,随即移转开来。茫然地看向破旧的有着裂缝的墙角夹缝处。
麦苗儿默默的低下头去,等姬小童神情复杂的站着给她把脉。良久,姬小童将手收回来。小声说了句:“已经四个多月了,给她做点好吃的吧。”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说就是肯定了。
麦穗儿看了眼麦苗儿,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恐慌。她显然还带着一丝的侥幸,希望这事儿不是真的。麦穗儿轻轻地扶着她的肩头说:“姐姐,没事儿。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好了。我们回去再说。”
麦苗儿茫然无助的被麦穗儿扶着回去坐在了炕沿上,低着头沉默无语,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姬小童说:“苗儿,我听宝儿说孙黑牛回来了,他怎么说?”
麦穗儿便将麦姜氏的话告诉了他。
姬小童一听头摇的拨浪鼓似得。连连说:“那怎么行。苗儿这么老实本分,怎么能跟麦花儿那种人在一起生活?还不被欺负死。说是苗儿为大她为小。说的轻巧,她那么厉害。苗儿这么善良。到时候谁为大谁为小,还不是看谁厉害。别看孙黑牛这会儿说得好,到时候他拍拍屁股出去了,留下家里两个女人,苗儿哪里是对手。”
所见略同,麦穗儿忙跟着说:“童儿大夫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两女共侍一夫,这种事儿咱做不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麦苗儿蚊子般的说了句:“能有什么办法。穗儿,姐姐就是命不好。一个婚事就是办不成。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带着极大的情绪。
麦穗儿忙说:“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的命也是爹娘给的,也很珍贵的。怎么能说死就死。要死也是谁错了谁去死。我们死什么。”
姬小童也说:“就是。穗儿说得对,我们死什么。这样吧,穗儿苗儿,我给麦花儿配一副药,给她吃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这么简单?麦穗儿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就是在前世也不敢保证,三个月之内还可以流产刮宫,三个月以后只能引产了,很危险。
便问:“童儿大夫,你那药能将孩子打下来,不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