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精神病院。
夏一南坐在庭院里的椅子上,看林老太与空气翩翩起舞。远处秦光头正在玩皮球——至少他坚信如此。夏一南曾经试图告诉他,橘子是不能像皮球一样弹起的,结果一人分饰三角打牌的许赌神在旁说,我们也试图这么告诉他,不会有任何用的。
那时夏一南有点欣慰,觉得病院里到底有正常一些的患者。许赌神不仅随和,还非常热情,十分钟内自己的其他人格就纷纷登场,向他示好。
夏一南在的地方是病院一二楼,这里的病人都自娱自乐,人畜无害,便于管理。
如果他是医生的话,大概会觉得很省心。
吃药的时间很快到了,夏一南排队领了自己的药。这里的管理很松散,医生护士除了领薪水毫无追求,对这种听话的病人根本没有半点疑心。
况且吃药时,他们的注意力往往会被大吵大闹的林老太吸引。
这回林老太不负夏一南的期待,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你们就趁那老头子不在我身边了,就给我这个老太婆喂药!夭寿哦现在的年轻人!”
小护士一手用帕子去抹她眼泪,极为娴熟地说:“这是您先生给捎带的,瞧,这上头还有他签名。”
听说林老太清醒的时候就不识字,现在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随便画几笔也能认成自己丈夫的签名。几个护士又哄了一会,她就眉开眼笑把药服了下去。
夏一南已经趁乱把药压在舌头下,将手插在裤兜里,晃荡了几圈,等到护士各自收拾着东西,才去了洗手间吐掉。和往常一样,他在里头等了会,扯了几团纸巾丢进马桶里,才冲水。
门一打开,阴影就降在他身上,旁边厕所隔间都是空的,来人偏偏堵在了门口。夏一南平视前方,看见那熟悉的白衬衣,头开始疼起来了。
黎朔笑得很欢:“二北,好巧啊。”
夏一南露出温和的笑容:“借过。”他走向洗手台。
黎朔跟在他身后:“你上次穿的衣服还在吗?就是那个像宇航服一样的东西。”
“被他们没收了,估计烧了吧。”夏一南拧开水龙头,专心洗起手来。